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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協商之後,高麗聯軍方決定,讓奚族、黑水和粟末部分從個方向一起進攻,哪邊能夠先攻破隋軍陣勢,便是哪邊奪得頭功。
當夜,高麗聯軍大營,在吃飽晚飯後,留下了五萬老弱病殘守營,其餘十五萬大軍連夜趁黑出營。
這十五萬人馬,全是騎兵,人銜枚,馬裹蹄,基本做到了安靜潛行,而這天晚上,漫天大雪降臨,那飄揚的雪花,也掩蓋了聯軍的蹤跡。使他們可以安靜無聲地出現在了張須陀所在部隊的麵前。
凜冽刺骨的寒風如同刀一般,割在隋軍眾將的臉上。雖然高麗聯軍已經盡量做到鴉雀無聲。但張須陀軍的斥候何其厲害,自然還是早就發現了敵軍傾巢出動。
而張須陀在得知敵軍主力全線出擊後,他也沒有任何畏懼之色,隻是淡淡道:“全軍出營,列陣迎敵!”
秦瓊、羅士信、程咬金員部將立刻指揮各自所屬部隊,排好了防禦陣型,準備給敵人狠狠打擊。
此時,地上經過一個時辰的大雪,早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荒原上不多的樹木也是銀裝素囊,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分外好看。
呼嘯的北風不斷的吹過,將戰場上士兵的身體吹得冰涼。
這時,隋軍士兵隻覺大地上突然響起輕輕的震動,遠處的茫茫雪地之中,突然一條黑線顯現。
片刻之後,黑線慢慢清晰,一支數目龐大的騎兵正麵而來。對方明顯準備充分,所有的騎兵全部正排著整齊的陣列緩緩踏步而來。
望著麵前黑壓壓的高麗聯軍人群,張須陀屬下的將士心中都有著說不出的緊張。畢竟這些人可是草原上的騎兵,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騎射功夫可遠比他們要厲害。比起他們以前經常對付的亂匪,肯定要難對付得多。
在後方觀戰的高建武也發現,隋軍正在頻繁左右移動。作為高麗的名帥,他心中也很清楚,知道這是敵人在調整陣形,準備開始進行防禦。同時也是為了在臨戰之前最後休息一下,以保證有充足的體力迎接戰鬥。
茫茫的雪地上,隋軍一字排開的騎兵隊列中,一杆黑色的大旗迎風招展,那戰旗上繡著一個巨大的“張”字。
在這旗下,則站著一員身材魁梧的中年武將,他身著深灰色的精鐵鎧甲,一臉濃密的絡腮胡,跨下是一匹健壯高大的大食戰馬,手中則提著一支黑色的馬槊。
他緩緩地提起韁繩,雙腿夾緊馬腹,望著遠方密密麻麻的高麗聯軍人群,不禁眉頭緊皺,眼中布滿憂慮。
在他的身後,策馬肅立著十餘位將領,而緊隨著他的員將領則是秦瓊、程咬金和羅士信。不同於張須陀的憂慮,人臉上卻是充滿著大戰前的興奮之色,人人都手中緊握武器,一副躍躍欲戰的神情。
大凡將領,都對戰陣有一定的研究,因為兩軍對戰時,排兵布陣是一項基本的技能。而越是厲害的將領,眼力就越是敏銳準確。
他們能從對方的陣型排列、將兵士氣、鎧甲裝備等各種細節,推斷出敵軍的戰鬥力。甚至有些厲害的名將,僅僅隻是通過觀陣,就能徹底知道敵軍是虛張聲勢,還是實實在在的強大。
如今,張須陀也在觀陣,他在遼東鎮守已經有半年時間了,對高麗人的情況也算有所了解。他知道,如今高麗已經隻剩下了一個空架。雖然表麵上他們仍然還有十萬大軍。但這十萬大軍中,真正有戰鬥力的精銳之師不過兩萬人,絕大部分都是才應征入伍的新兵,以及老弱殘兵。
所以,這也是為什麽高麗必須要糾集遼東草原上各遊牧民族的聯軍,哪怕是割讓大片土地,送出大量錢財和俘虜,也要答應草原各部的條件,讓他們一起來共同對抗隋軍的原因。畢竟隋朝是要亡他們的國家,而草原各部隻是貪圖草場和奴隸女人。
隻不過,張須陀深知,他手下的兵馬雖然的確很強,尤其是以八風營精銳部隊聞名於世。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的是:八風營隻是一個步兵戰車陣。每戰之時,最外圍為戰車,配有鹿角專門對付戰馬,中間為步兵和弓箭手,最裏邊為騎兵。
戰鬥之時,整個陣形堅固異常,乃有八方風雨不透的意思。八風營的兵馬依靠八風陣,打的其實是防守反擊,先以戰車為營,再不斷如一堵鐵牆一般推進。由於有堅固的戰車,加上尖利的鹿角。所以張須陀的步兵能結陣前進,而不用擔心騎兵衝垮陣形。在這些堅固的陣形衝擊之下,天下少有兵馬能擋得住八風營的進攻。
而隻要敵軍摭擋不住,不管是潰敗還是撤退,這個時候八風陣就會打開一道口,最中間的騎兵就會奔馳而出給敵人致命的一擊。也正是憑著這個八風陣,張須陀才能在山東河南縱橫馳騁,連續打敗多亂匪,就連現在風頭正勁的瓦崗軍也是他的手下敗將。他也因此被喻為隋軍將領中的第一猛將。
如果此戰是在中原,麵對的是十五萬亂匪,那張須陀是完全不用擔心。
因為他有著完整的八風營,並不懼怕麵前這些雜亂無章的騎軍。觀察了敵人這麽久,張須陀也看出來了,眼前的這支兵馬戰鬥力其實並不強,尤其是武器裝備完全無法跟隋軍相比。真正精銳的部隊很少,隻有靠後的那支高麗騎兵部隊有些強悍。
如果他用八風營衝擊麵前的高麗聯軍陣列,他有十足的把握衝跨敵陣。
但是眼下他的士兵隻有萬多,對於十五萬人的敵軍來說,隻有敵人數量的五分之一。而且最關鍵的是:敵人都是馬背上長大的騎兵,進可攻,退可守。可比他以前遇上的亂匪要難纏多了。
這時,“嗚——嗚——嗚——”的號角聲響起。張須陀隻見敵軍後方的大旗頻頻揮動,這是敵軍要發動進攻的信號。他當即便大喝道:“準備迎戰!結八風陣!”
隋軍立刻開始運轉起來,結陣迎敵。而奚族領達隆則回望了後方的高麗軍一眼,不屑道:“這高建武還真著急,生怕我們拖時間。其實我們也巴不得早點打完好多餘點時間迎擊隋軍主力呢。”
“是啊!高建武也是小看我們了!”黑水部領鮮衛亦是隨即附和道。
“依我看,他是前兩年被隋軍打怕了,所以膽小如鼠,正如阿保窟和忽不萊一樣。吃了隋軍的虧,所以就把隋軍當成了老虎!”粟末領哈赤嘿嘿一笑道:“但在我看來,隋軍不過是病貓而已!”
“好!現在我們便一起衝鋒,爭取一輪衝殺就解決戰鬥,讓這高建武好好看看,我們部有多厲害!”達隆這時揮起手中的馬刀,對著身後的部眾大吼道:“兄弟們!隻要把麵前的隋軍全部殺死,他們的糧草輜重、武器裝備就全是你們的了!同時,我們還可以得到大片土地和財物!衝啊,跟我們一起殺將過去!”
說吧,他便帶頭向著隋軍的陣型衝了過去,奚族的萬大軍便歸隨其後。而鮮衛和哈赤對視了一眼,也爭先恐後衝了出去,生怕被達隆搶了頭功。
鮮衛所在的黑水部有兩萬人馬,哈赤所在的粟末部也有兩萬人馬,加上奚族的萬大軍。部聯軍便有了七萬大軍。他們一起衝鋒起來,這七萬匹戰馬的氣勢也的確嚇人,猶如黑壓壓的烏雲一般,讓隋軍隻覺地麵微微顫動。
七萬大軍的全力衝刺之下,讓人感覺如同天邊的烏雲一般落下地麵,再被狂風席卷而來,人馬未到,但聲勢逼人!
黑水、粟末和奚族的部人馬皆是身著雜色皮甲,戴著獸皮製成的皮帽,充作頭盔,人人手中揮舞著馬刀,呼嘯喊喝,聲可動天。
月光落在他們手中那明晃晃的馬刀之上,便如半空中泛起陣陣寒光,肅殺涼意撲麵而來。
這些馬背上長大的遊牧民族果然名不虛傳,疾馳中奮起前行,有如狂風席卷大地般撲麵衝來,不可一世。
此時,宇明卻站在十餘裏外的高崗上,望著戰場上的情形,他的表情十分凝重,一雙眼眸有如鷹隼般的銳利。
宇明雖然也不畏懼,但卻是感慨,當初他在草原上和鐵勒人、室韋人戰鬥時,便感覺這些草原民族凶悍勇猛之。讓他不得不以智取勝。可鐵勒人和室韋人比起眼下的這族聯軍,還是稍遜一籌。
怪不得黑水、粟末和奚族能夠馳騁遼東草原,縱橫多年,連突厥人也拿他們沒辦法。隻是以他們這種威勢衝勁而言,絕非普通的軍隊倉促間所能抵抗的。
而這時,張須陀橫起馬槊,立於隋軍之前。雖然疾風撲麵過來,衣襟吹動,卻是穩如青鬆。
他望見聯軍士兵個個手持馬刀,呼嘯而來,嘴角卻是露出一絲譏誚之意。
宇明心中也暗自佩服,隻憑張須陀手持馬槊臨風屹立,不懼敵人七萬大軍的衝刺,便是隋軍中無人能夠做到的。哪怕是他,也無法象張須陀那樣淡定自若。
張須陀隻是凝視著敵軍的動靜,卻並不下令。一直到敵軍進入了長弓手射程之中,他才毫不猶豫的揮槊大喝道:“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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