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吃飯時,龍蘭兒與白玉荷竟然同時提著食盒來到冷月房間。龍蘭兒來倒沒什麽,白玉荷不知又要耍什麽花樣。
龍蘭兒對白玉荷的到來也是很意外,問道:“我找姐姐一同吃飯,你來做什麽?”
白玉荷笑道:“我也是來找冷姑娘一起吃飯的,畢竟咱們有緣不是嗎?拋卻別的不說,能一路走來到這裏,也是該慶祝一下的。”說罷,把是食盒內的飯菜端出,竟然很豐盛,想必是花了銀子的。
“這也是,住在這裏這麽多人,也就咱們幾個熟識,”龍蘭兒聽了白玉荷的話天真的放下芥蒂,擺好食物。甜美的臉蛋上滿是稚氣的笑,冷月看了白玉荷一眼,又看向龍蘭兒,含笑著點了點頭。
圍坐在同一張桌邊,冷月為龍蘭兒夾了筷菜,白玉荷發現冷月的目光中滿是疼愛之色,她略微有些奇怪。冷月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卻並不說什麽。
“姐姐,白姐姐,我們三個能一起進宮,真是天大的緣分,你們想呀,那麽多官家小姐都沒有進來,我們卻進來了,對不對?”冷月和白玉荷瞧見她孩子氣的模樣,隻得微笑點頭。
“所以呀,我們三個以後要一直在一起,好不好?”龍蘭兒腮幫一鼓一鼓的說道。
冷月聞言,隻溫柔地撫摩著龍蘭兒的秀發,淡淡道:“好。”
白玉荷也是宛然一笑,以笑作答。
龍蘭兒今日似乎是格外的高興,連飯也多吃了一碗。才剛吃過飯,就嚷嚷著要睡覺,冷月隻好送她回去歇息。
看著龍蘭兒睡著後,冷月回房,發現白玉荷沒走,她們二人有些相對無言,兩人沉寂了一會兒,白玉荷先是開口道:“我們下會兒棋吧。”
冷月搖頭說道:“我不會。”看著白玉荷驚異的目光又接著說道:“你一定很奇怪,為何我會對龍蘭兒尤其的疼愛。”
白玉荷含笑點頭,說道:“我知道你們不是親生姐妹,但這一路上你對她真是太好了,好的讓我羨慕,也嫉妒。”
冷月笑了笑,緩緩道“從前我也有個妹妹,比我小了兩歲,跟龍蘭兒長得有幾分相象。隻可惜,我再也見不到她了,所以,一見到龍蘭兒,我就感覺是見到了她一樣呢。”冷月此時的神情像是在追憶著什麽,嘴角微微帶著幾分笑。
白玉荷心知她是在回憶從前的時光,她以為冷月的妹妹死了,於是說道:“如果她還活著,也許,被送進宮的就會是她而不是你了。”
冷月聞言,心知白玉荷誤會了,苦笑道,“是啊,所以我看著龍蘭兒,就像是看見自個兒妹妹待在身邊一樣。那眸子裏的憐惜之色,叫白玉荷心中感到一陣不安。
白玉荷還想說些什麽,但見到冷月已經沉浸到自己的回憶中,便起身告辭。她有些害怕,說不清楚是怕龍蘭兒成為自己最大的敵手,還是怕這個冒不起眼的冷月。
接下來秀女房的四十個姑娘經曆了噩夢般的一個月,每天都被凶神惡煞的嬤嬤們一大早喚起來,開始訓練走路,坐姿,敬酒等各種禮儀。這些東西對冷月來說簡直是小兒科,但是她卻裝作笨手笨腳的,走路絆倒、倒酒溢出、坐著睡覺,著實讓嬤嬤們頭痛了一把,不過卻不敢動手打人,因為說不定這裏哪個姑娘將來就成為皇妃了,自然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半個月過去了,迎來她們第一次考試,可想而知,冷月是倒數第一名。龍蘭兒自是又抱怨了一番,像個小大人似地數落冷月不該怠慢了學習,而冷月卻樂在其中,隻是報以微笑。
很快,噩夢般的一個月訓練結束了,眾女都很開心,不用再受訓了。可是一個老公公來傳旨,讓她們好不容易放鬆的心弦再次繃緊。原來三天後是皇上的五十大壽,秀女們必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禦花園伺候。這可是第一次見皇上,她們當然緊張,因為隻要能進了皇上的眼便很快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龍蘭兒很興奮,冷月卻很淡然,她不去奢望什麽,自然就不會怕失望。到了那天也隻是略略打扮,所謂打扮卻是把一雙秀眉描成兩道毛毛蟲,一張櫻桃小口畫的殷紅似吃人肉了般。龍蘭兒一見嚇了一跳,纏著她讓她重畫,冷月卻不依,鬧著鬧著時辰到了,龍蘭兒隻好嘟著嘴跟在冷月後麵。
見到冷月如此打扮,白玉荷也嚇了一跳,但卻沒說什麽。她已經知道冷月的心思,便對她多了一分好感,可惜心頭的不安仍縈繞不去。
眾女到了禦花園,還沒見到皇上便被累個半死,她們必須負責打掃和擺設,結果等皇上來了她們不是大汗淋淋,便是妝容花掉,隻好遠遠看著,誰願意讓這樣狼狽的自己成為皇上的初見呢。而冷月卻認為這樣的安排定是某個妃子授意的,目的就是想讓這些秀女不能光鮮的見到皇上。
鑼鼓喧鳴,眾人擁簇,冷月望著那個年紀半百的瘦弱老頭心裏很失望。本以為是個精神矍鑠的人,卻未料是個病懨懨的人,心中不禁對眾秀女的命運惋惜起來。大好年華,就要讓這樣一個人給糟蹋了,值得麽?皇上身側坐著的是皇後,很美豔的女人,不知道她的年紀,但此刻看來似乎不到三十。她靜靜的坐著,眼神清淡,雍容華貴,讓人不敢直視。至於皇上另一邊坐著的年輕男子定然是太子了,很是孤傲俊美的一個人,身體跟他父皇一樣瘦弱,讓人感覺是縱欲過度後果。
有此想法的也隻有冷月一人,其他秀女見到那身明黃,都滿臉的崇拜癡迷。冷月很想大笑三聲,但她不敢,因為自己還不想死。
待宴會開始,冷月見到了淩天,他站在皇上身後正默默的看著自己。冷月偷偷衝他揮揮手,然後縮回人群。淩天見到,俊顏上浮起一絲笑意。
宴會尾聲,冷月端著酒壺上前敬酒,故意衝皇上媚笑,皇上一見她的尊榮,頓時皺眉說道:“怎麽會有如此不堪
的秀女,想必是那家大臣花了銀子送來的。快讓她下去,貶為宮女,送到浣衣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