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好似電話被接通,韓楓語氣很平靜的說道:“喂,陳小姐嗎,我是韓楓。”
第二句,立刻換了一副很誇張的語氣說道:“你趕緊來樂天瑪特,張一西剛剛手指搬動東西蹭門框上了,鮮血淋漓,慘不忍睹,手指都快掉了!”
“嗯~~嗯,你趕緊過來,這會兒疼的意識都不清醒了!”
......
我很無語的看著韓楓:“你孫子是見點兒風就起浪,有那麽誇張嗎?”
韓楓拿起我手又看了看說道:“你自己看看,都見到森森白骨了,你可真夠硬漢的,硬是一聲不吭,這一幕要讓你的女友們見到,心都碎了!”
“女友們?吃錯藥了吧,你!”我將手抽了回來,另一隻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點燃,吧嗒、吧嗒的抽了兩口。
“硬漢~真硬漢!”韓楓衝我豎了豎大拇指,複讀機似的重複著硬漢兩個字。
......
片刻之後,陳清怡打的趕到現場,見到我緊張兮兮的向我跑來,語氣又責備又心疼的對我說道:“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給我看看。”說著將我手拿了起來,又一聲慘叫,說話都帶著哭腔了:“你......疼不疼?”
“我看著都疼,趕緊送他去醫院消毒包紮一下吧,別感染了。”韓楓將話接了過去。
陳清怡連連點頭,拉著我向車子走去。
......
路上陳清怡車子開的很快,等紅燈時,自責的對我說道:“一定是我昨天影響你休息,今天才這麽迷糊的.....對不起,張一西!”
“和你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我安慰陳清怡,讓她別奮不顧身的將責任全部往自己身上攬。
陳清怡沉默不語,卻連續按了幾次喇叭,催促著擋在前麵的車趕緊讓開。
我試圖讓她別那麽緊張:“咱們還真是共患難啊,幾個小時前我送你去醫院,現在你又送我去醫院!”
陳清怡看了看我,沒有言語,等到前麵車讓出空間,一腳重踩油門,猛打方向盤,緊貼著前車的車身駛了過去,原來她的車技也是那麽的彪悍。
.......
醫院裏,醫生幫我處理著傷口,消毒水滲入到血肉裏,疼的我直皺眉,陳清怡輕輕握住我的另一隻手,表情擔憂的看著我。
被陳清怡柔軟好似無骨的手握住,好似有了一種安定的力量,我終究一聲不吭的熬過了整個處理傷口的過程。
我傷的是右手,手指被厚厚的紗布裹著,這幾天不要說做體力活,恐怕連正常吃飯都是個問題,這傷的真不是時候!
整個上午剩餘的時間,我都悶在酒店裏鬱鬱寡歡,時不時將手機拿出來看看,男人在苦悶的時候,也會渴望有個依靠,發發牢騷,這個時候我當然想到的是頂著我女朋友身份的安琪,可是我卻遲遲下不了決心告訴她我受傷了,我知道正在憤怒中的她,或許根本不在意我的傷痛。
苦悶中,我安慰自己,幸好傷的隻是手指,雖然影響行動,但卻不影響思考,我該知足了!
再一次用精神勝利法讓自己稍稍安定,躺在床上,小片刻後睡了過去,我實在是困了。
我又做了一個夢,這個夢是接著昨晚那個夢繼續的,黑暗中安琪消失不見,當四周再次明亮時,我竟然看到陳清怡穿著婚紗站在我麵前,四周是家人、朋友帶著祝福的笑臉,所有人拍著手,鼓勵我吻她,娶她......
我又一次被驚醒,這夢實在是太奇怪了,我怎麽可能會娶陳清怡!
我點上一根煙,緩解自己的窒息,煙霧彌漫中我告訴自己,這個夢境不會成為現實的,因為夢都是反的,最後和我結婚的一定是安琪,絕對不可能是其他人。
......
轉眼到了吃飯時間,我剛準備打電話訂餐,服務員卻已經將吃的送到我房間,陳清怡也隨之來到我房間。
服務員將吃的東西放好,推著餐車離開,房間裏又隻剩下我和陳清怡。
“你吃飯不方便,我.....我喂你吃吧。”陳清怡臉上帶著一絲羞澀對我說道。
“不用,我左手可以吃的。”
陳清怡麵帶懷疑之色看著我:“你確定?”
“當然確定,你沒看我打桌球的時候,很多都用左手嗎,我左手專門有練過。”我說著拿起筷子,用左手夾了一塊米飯送進嘴裏,嘖嘖稱讚:“這米飯不錯!”
陳清怡笑了笑,道:“還真的練過啊!”
我得意的點了點頭,再次伸手去夾滑膩的豆腐時,卻無論如何也夾不住了,麵露尷尬之色看著陳清怡。
陳清怡帶著笑容,幸災樂禍的看著我,道:“再逞強啊!”
“幫幫忙,真心想吃豆腐。”我說著將碗端到陳清怡的麵前,示意她夾給我。
陳清怡似笑非笑的調侃我:“你想吃誰的豆腐,怎麽傷了還不改流氓本色呢?”
“是你太流氓了吧,我吃的是清清白白的豆腐,不是你想的那個豆腐,請自重,陳小姐!”我白了陳清怡一眼。
陳清怡哈哈大笑,好似調戲了我很有樂趣,半晌緩過來,這才夾了一塊豆腐放在我的碗裏。
我搖了搖頭,心中卻也覺得好笑,原來一向穩重、端莊的陳清怡還有這一麵,如果她能繼續這麽保持下去,那她還是一個蠻有樂趣的人。
.......
吃飯間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不太在意的從口袋裏拿出電話,因為潛意識裏我不認為安琪會給我打電話,但是看了號碼,卻無比吃驚,竟然是安琪打來的。
我趕忙對陳清怡做了個“噓”的手勢,陳清怡點了點頭,我拿起電話向陽台走去。
我做了個深呼吸,這才接通了電話,卻不知道怎麽開口.......電話那頭的安琪,好似也是如此,於是接通了電話,彼此沉默。
“你好.......”我半晌憋出了這蒼白無力的兩個字。
“你的手受傷了?”安琪的聲音很輕。
我很詫異,安琪竟然知道我手受傷了,難不成她在我身邊安排了臥底:“你怎麽知道的?”
“陳清怡給我打了電話,解釋了和你之間的一些事情。”安琪情緒不明的對我說道。
我更加震驚了,陳清怡竟然給安琪打了電話......
“你這幾天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再這麽勞累了!”安琪的聲音很輕。
我迫不及待的問道:“你是原諒我了嗎?”
“不知道。”
“你一定原諒我了,隻是不肯說出來而已,對不對?”
安琪沉默,卻始終不肯說出“原諒”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