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做出反應,夏啟宏已經拉著我,繼續往樓上跑去,現代武器,他隻玩過手雷,自然曉得厲害。
救人已經來不及,先保自己的命吧!
這手雷威力很大,要麽就是這別墅的材料太渣,總之,三顆手雷引爆後,這棟房子就塌了,稀裏嘩啦。
好在夏啟宏的隱藏術,怕衝擊波,卻不在乎“自然坍塌”。
不管這手雷是誰扔的,目標肯定是我。果斷、狠辣,可惜隻坑害了無辜,卻沒傷能到我這個正主,反而激起了我心中的怒火。
站在瓦礫頂端,我看到了好整以暇的蓉姐,大踏步走了過去,順便摸了摸左手的催枯戒,不知道這東西,用在人身上會是什麽效果。
還沒等我走到近前,她卻突然收到一個電話,我邊走邊聽。
是個男人,聲音沙啞:“蓉姐,搞定沒?”
“當然”,蓉姐毫不掩飾她心中的得意,“哪有我搞不定的人!”
“哈哈,如果我告訴你,剛才隻是跟你開了一個玩笑呢?”
“簡單,我再把玩笑送還給你就是,大家都這麽熟了”,蓉姐把聲音壓了下來,狠狠地說道:“我這邊至少死了9個人,如果你敢騙我……”
“豈敢,豈敢”,對方口氣突然軟了下來,好像真的很怕她一樣,“我隻是提個醒,沒想到會死這麽多人,對不住了。還請節哀順變!”
“少在我麵前裝,貓哭耗子”,蓉姐的聲音又冷了下來,“你再確認一下,信號還在不在?”
“嗯”,對方突然驚叫一聲,“哎呀,信號還在,就在你身邊!”
我心中一驚,下意識止住了腳步,此時的我,離蓉姐已不足五步。
蓉姐也嚇了一跳,抽出懷中手槍,衝著瓦礫,也就是我的方向,啪啪啪,連開數槍,然後快步向她的法拉利跑去。
我腋下一疼,身後也傳來一聲悶哼。這女人的漫反射,居然同時傷到了我們兩個。
電話裏的男人還在說話:“哎呦,蓉姐,不好意思,這個真的是看錯了,你沒傷到路人吧?”
蓉姐沒理他,我也沒有停頓,同時奔向她的法拉利。
司機還在車上,替她打開了車門。
依靠虞桃的身手,身負有傷的我,還是趕在她前麵,衝到了法拉利前,把催枯戒按了上去,然後又把左手轉向衝過來的蓉姐,等她自撞槍口。
“別拿它對付人類”,範蠡及時製止了我,“會折陽壽的!”
蓉姐也已停住了腳步,看到已變成一堆金屬和有機物碎片的法拉利,她徹底崩潰了,像野獸一樣嚎叫了幾聲後,卻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俠,我錯了,求您放過我吧,要我做什麽都行!”
範蠡放出了“薑燦”。
這家夥,不愧是人精,腦子就是快。
薑燦沒有理蓉姐,而是走向法拉利的殘骸,先把嚇呆的司機徹底打暈,然後才回來,笑著接受蓉姐的跪拜。
“說吧”,薑燦問:“你們都是幹什麽的,無緣無故的,為什麽非要置我於死地?剛才給你打電話的,又是誰,你們什麽關係?”
蓉姐見出麵的是個女子,也是一愣,但隨即就恢複如常,她們的江湖事講給薑燦聽。
蓉姐全名叫餘蓉,十多年前和她的幹姐妹朱芙,創立了黑幫組織“芙蓉社”。經過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也算小有成就,黑道白道上都能吃得開。
“芙蓉社”與“扒皮黨”和“交子會”並稱為成都黑幫的三大新興勢力,實力不相上下。這三家,原本各有所側重,井水不犯河水。“芙蓉社”專注於黃,“扒皮黨”專注於賭,“交子會”則專注於毒。
隻是,由於這些年的“生意”不好做,需要打點的地方越來越多,他們便把目光轉向了別處,尋求新的出路。結果,“芙蓉社”與“交子會”同時相中了“走私違禁品”和“人口販賣”這兩塊“傳統”業務,彼此間衝突不斷,隻是麵上還保持著和氣而已。
剛剛給她打電話的,正是交子會的二號人物,曲武。
昨天下午,曲武告訴餘蓉,他與“芙蓉社”的韓小五打賭贏了,可韓小五想賴賬,居然派人炸掉了他派去接應的汽車,惹怒了一位世外高人。曲武還提醒她,這位高人又回到了西藏酒店,守在8808號房,附近等著將他們一網打盡呢。
餘蓉雖然一時判斷不了真假,但那起汽車爆炸,她還是可以打聽得到的,再加上詢問小五的時候,他總是支支吾吾的,也就相信了大半。她不想後院起火,加上手頭的生意也已進入尾聲,便一個人急匆匆趕了回來,並在西藏飯店,“審訊”的時候,識別出我們就在隔壁的8810,於是臨時布置了一場突襲,想把我這高人直接滅掉再說。
她不認為我能逃過那次突然襲擊,所以沒等確認結果,就到別墅這邊,處理“小五變節”可能產生的另一個問題來了。因為小五沒敢說出賭注的金額,她覺得應該已經超出了小五的支付能力,變節的可能性很大。
可她這邊剛安排完,曲武又打來電話,說高人一路跟著她,應該已經到了她的窩點,提醒她小心防範,不要被人抓了把柄。
餘蓉連忙給酒店那邊的手下打電話,發現確實沒有找到任何屍體,這才著了慌,怕我不會跟她善了,索性又來了一次大爆炸。誰知,她還是沒能成功。
麵對“薑燦”,身心俱疲的餘蓉,如今已在痛哭流涕、演技一流。她說,她也不想得罪高人的,隻是中了別人的算計,不得不為之,結果越陷越深。早知道我這麽厲害,再借給她三個膽,她也不敢啊。
“薑燦”當然不會為其所動,她看著餘蓉,淡淡地說:“如今這事,單憑你一個人說的,我也沒辦法信啊。這樣吧,你帶人闖進‘交子會’,把你說的那個什麽曲武,親自抓來,在我麵前對質。隻要證明你是被迫的,我就放你一馬,咱們一起,找真正的幕後黑手算賬去。”
餘蓉見躲過眼前一劫,馬山又來了精神:“好,我這就去辦。”
“等等!”“薑燦”喊住了她,“把你的手機給我,有事好聯係!”
餘蓉毫不遲疑,掏出手機往“薑燦”手裏一塞,轉身離去。
住在別墅區的人就是自覺,發生了這麽大的動靜,都沒有人過來查看一下。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我讓“薑燦”去臨近的那戶人家“借”點消毒止血的藥來,這家人的院子裏有兒童坐的秋千,應該有小孩;而有小孩的家庭,通常都會備一些治傷的藥,不管多少,聊勝於無。這事也怪我,這幾天都沒在藥店附近轉悠,突發事情又多,沒機會讓範蠡補充醫藥箱。那天,在醫院的時候,我該給範蠡一次自由活動機會的。
當然了,如果家裏沒有,就讓他們家男主人,開車去附近的藥店裏買。這也算是,對他們不關心鄰居的一種懲罰。
沒想到這戶人家,雖然不關心鄰居,對自己的孩子卻是照顧備至。儲備的醫藥用品很多,甚至還有止血鉗、血袋和麻醉劑……再仔細一問,這家的男主人還是位外科大夫,主任醫師,名氣響當當,難怪這麽怕事。
這一下歪打正著,醫治夏啟宏的事,不用再煩勞蟲子了。收到薑燦傳回來的信息後,我覺得也去登門拜會一下,便讓夏啟宏去掉了隱藏,趁著他還沒有陷入昏迷
看著臉色慘白、說話都沒有力氣的夏啟宏,我也十分感慨。他這“隱藏術”真是厲害,施術人都神誌恍惚了,隻要他不主動取消,就不會失效。
天還沒亮,小孩子們都在睡覺,而大人們都很識時務,所以我們這些不速之客,並沒有給這個家裏帶去什麽慌亂,至少在麵上沒有表現出來。“熱心”的女主人,甚至還為我們準備了些吃的。
她這麽客氣,反而搞得我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因為夏啟宏需要休息,恐怕我都要主動告辭離開了。
當然,我們還是在七點不到就離開了,趕在他們家孩子起床之前。主任醫師親自開車,要把我們送到成都汽車站。是的,下一站,我該去尋沙老三的晦氣了。這個人太渾了,有這麽恩將仇報的麽,起碼得讓他給我道個歉。
雖然隻休息了幾個小時,但夏啟宏顯然已經恢複了元氣,他不但在離開醫生家的時候,取走了一張全家福,還在醫生沒注意的時候,突然玩起了消失。開車的醫生,在後視鏡裏沒看到他,一走神,還差點釀成一起車禍。
票不難買,但長途客車真慢,再加上一段距離不短的步行。等到了沙老三家門口,已是吃晚飯的時間。
我決定去“蹭”沙老三一頓飯吃,花多少錢都行。
可是,他家的門卻是開著的,裏麵也沒有傳來孩子們的聲音,無論哭笑打罵。
不會是又出事了吧,我連忙推開門,闖了進去。
院子裏卻是一個人都沒有,沙老三也不在他的房間。
他應該不會出去了吧?照理說,他這麽精明的人,不至於出去忘記鎖門。
“什麽人?”樓上傳來一聲怒吼,正是沙老三。
可能是剛剛擔心他的緣故,聽到他這一吼,我對他的怨氣瞬間全無,我把頭扭向聲音的來處,找到了那張已不算陌生的臉,笑著對他說:“是我!”
“你又是誰?”他居然不買賬。
我還沒來得及發火,範蠡輕輕叫了一聲:“不好意思,忘記把臉給你們換回來了!”
沙老三拎著一根鐵棍,怒氣衝衝來到我麵前,抬頭再一看時,愣住了:“是你?怎麽,這麽快就被放出來啦!”
這家夥,說的是人話麽?
範蠡卻借機搶了我的控製權,笑著對沙老三說:“你小子行啊,我好心好意救你一命,你卻把我送給黑社會,還差點要了我的命!”
“黑社會?我都沒接觸過,怎麽送”,沙老三的眼睛瞪得溜圓,“我把你們交給警察了啊,作為殺警察的嫌疑犯!”
說到底,他還是把我給賣了啊,這個小白眼狼。
範蠡卻是不生氣,而且繼續保持微笑:“你這麽死心塌地的出賣我們,總得給個理由吧!”
“理由?”沙老三的眼睛突然紅了,同時雙手抱頭,“我也想知道為什麽啊?那天,我在醫院醒來,一個警官對我說,懷疑你殺了警察,希望我配合警方,把你抓住,否則,我就將作為同案犯,永遠失去照顧這些孩子的資格。”
話匣子一開,沙老三就不再給範蠡說話的機會,把他最近的遭遇講了一遍。
沙老三按照那位警官的授意,用半真半假的話,騙取我的信任,用他們提供的藥將我和姬羽“控製”後,就把我們交給了等候在附近的便衣,然後獨自回了家。
然而,家裏卻已是人去樓空,孩子們都不見了。
沙老三心急如焚,四處打聽,鄰居們卻都避而不談,說自己不清楚。無奈之下,他隻好到學校去“劫”鄰居家的孩子,威逼利誘之下,總算探聽到了消息。原來,在前兩天,來了好幾輛麵包車,車上下來一群白大褂,一個個表情嚴肅。他們在沙老三家門口放置了警戒線,誰也不讓靠近,然後就直接進入他家,把裏麵的孩子們都給帶走了。
這個孩子記住了幾個車牌號,沙老三去交警隊問過,都是假牌照。於是,他又去派出所報案,民警先是說時限未到,隻能幫著找,然後又讓他拿出能證明自己與那些孩子之間存在監護關係的文件來……鑒於他手續不全,最後民警很客氣地請他先回去,並答應有消息會通知他的。
沙老三聽出了警察言語之中的推諉之意,決心自己去找。於是,他回到家,逐個房間去找孩子們遺留下的物品。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那群人做事很絕,不僅帶走了孩子們的所有物品,還在整棟樓裏噴灑了消除味道的藥水……
折騰了半天,他愣是什麽也沒找到,對方連馬桶都處理得幹幹淨淨。
蟲子聽完,嘿嘿一笑:“說到找人,不一定都非得依靠狗鼻子啊!東西沒了,氣味沒了,可有一樣東西,他們卻是拿不走的。”
我哼了一聲:“臭蟲子,你不要隻會吹牛。真有本事,就去把範蠡替下來,親自講給沙老三聽。”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