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阿婆不斷重複著死前的一切,或淒苦或無奈,她有太多的不舍和眷戀,她停留在死前的懸崖邊,停留在她日思夜想的史阿明邊,跟著史阿明去他去的每一個地方,僅僅隻想看看他……
直到史阿明回到這山村,仍不知道自己已經和母親見到了麵,他的悲傷,他的心情,史老太都知道……
“二弟……”靈堂處,四人對峙,百蛇圍繞。
“說了別叫我!”史家明惱怒。
“二哥,你怎麽,就會這麽想……”史香沫哭的梨花帶雨,她也老了,經曆母親離世,姐妹臨難,這下又是兄弟相殘,她真的再也受不了。
陸小若望向群蛇微微皺眉,她不知道巴蛇有沒有毒,但是引過來了也沒辦法,那邊交給史阿明,讓他們敘敘家常。
前因後果在古潭邊史阿婆都已經告訴了陸小若,當她不忍心牽扯史阿明的時候,這份心情已經和史阿婆發生共鳴,所以她才會在古潭邊聽到聲音,那穿越現實與虛幻,史阿婆唯一能傳達出來的聲音。而至此,陸小若也明白了,為什麽史阿婆跟在他們身邊的時候一直不願意說話,她是受死前的影響一直在保護史阿明,她對史阿明的愛護超過一切,這是心與心的坦誠,也是史家明沒能給史阿婆的東西。
“你們說吧,要怎樣,反正我也需要你和這老婆子一起走,一個兩個都無所謂,怎麽樣,還要我說什麽嗎?”史家明已經漸漸將自己陰毒的嘴臉暴露出來,現在他也沒什麽要隱藏的,之前就是對他們太客氣才會導致局麵如此。
一邊的陸小若也在犯愁,這蛇看的她都要吐了,但那又不知道怎麽解決,想著要不煮了,但那一大鍋……額,想想完全吃不下……
“二哥,你怎麽這麽糊塗,誰和你說你不是母親的兒子,你到底在想什麽啊?!”史香沫完全不理解史家明,史家明難道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誰,又是誰和他說了自己的身世?
“家明,二弟啊,你真的糊塗了!”史阿明也看不下去,不斷地搖頭,他看向老母親,這幾日,老母親已經四肢發黑,死了還要遭這個罪,他忍不住憐惜,他扶著棺木淚流滿麵,說,“家明,被撿來的孩子根本不是你……”他頓了一頓,臉上布滿滄桑,他想了很久,唯一的願望是作為母親的兒子送她一程,可如今,也許……
“不是我又是誰?你們串通一氣就不要怕被揭穿!現在為了活命什麽話都要說出口?!”史家明根本不聽史阿明的話,史香沫站出來,大聲喊道:“是大哥啊,是大哥,大哥是被抱養的孩子,他才是那個啊,所以大哥在十八年前退出了爭奪,離開了史家,都是為了將一切還給你,二哥,你怎麽就不想想,如果你是外子誰會認同你,母親為什麽有一隻要跟著你,你為什麽不想想?!”
“你在說什麽!”史家明臉氣得通紅,“你還在狡辯,如果不是我,那為什麽老爺子和老太都極力推薦他,十八年前,不更早之前就是這樣,他們早就想好不要我,這史家的一分都不會給我!”
“嗨,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其中意思。”被蛇包圍的陸小若出聲,蛇圍繞著她,不靠近也不離開,不攻擊也不放過,不過這倒使得陸小若變得極為坦然,她輕聲道:“你老母親的意思本來是你們雙人主導,一起管理史家,可是你生性冷漠自私,史老爺和老太都覺得你絕對會獨攬大權,到時候和你一起的史家明也會一無所有,所以和史阿明商量幫你代管史家,直到他能照顧好自己,也能讓你安心才離開,可是你父親一死,你那不自信又自卑的臭毛病幹脆的直擊你的心,你甚至就已經瘋了,完全不顧他人的想法,這次,你去了古潭邊吧,就是老太吊死,哦不,掉下去的地方,史家明,你說你知不知道。”
史阿明和史香沫一臉疑惑,但史家明臉色煞白,難道有人知道他做了什麽?不會的,他推史老太下去的時候根本沒人在,這,這姑娘肯定在信口雌黃,一定是逼他就範的方法,他穩穩心神,冷聲道:“你在說什麽胡話,巴蛇聽命殺了她。”
“二弟!不要!”
巴蛇蠢蠢欲動,陸小若卻一動不動,她扯動嘴角,“史家主,你搞錯了吧,論支配和控製你比不上我,巴蛇即使我不能控製也不會再聽命於你,另外,我隻想說,人在做天在看,更何況,陰鬼不散,你的身後可是幾條血淋淋的生命呐,不,是鬼命,那幾雙眼睛都盯著你,你沒感覺嗎。”
這一說,史家明頓感五雷轟頂,他急忙退後,遠遠地躲開棺木,他做賊心虛,此刻額頭突突冒的都是冷汗,“你別瞎說!聽到了沒別瞎說,世界上根本沒有鬼!”
“哦?那你還相信有鬼蛇娘娘?這不符合邏輯啊,哦,對了,你的身後有一個白發女鬼,背影佝僂,嗯?她雙手扣著你的脖子呢,你沒感覺到?”
史家明真的感到脖子一緊,他大汗淋漓頻頻避開,對著空氣不斷揮舞,“走開!不是我,都不是我!”史家明的態度讓史阿明和史香沫都十分奇怪,隻聽陸小若接著說“哎,史老太真慘,好像沒人抓住,是什麽,你說是手嗎?”
史阿婆死前的一幕幕陸小若都清楚,包括轉身跑開的史家明,“你應該拉住那雙手的,這樣才不會將事情發展成這樣。”
“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是他們的錯,不管我的事,如果她不去……對她不去就好了,都是她自己的問題!”史家明應該已經因為史阿明說的自己才不是她兒子受到了影響,他內心不敢承認自己有可能是史阿婆的兒子,而這麽做就是承認他這一切都是錯的,再加上殺母,鬼神所不能忍,他害怕,內心的不安和惶恐即將將他淹沒,可是他依然。
“我沒有!”史家明嘶吼。
“弑兄殺妹,毫無悔意,命運五常,偷梁換之……”陸小若說著腳下的巴蛇已經快開始不知緣由的避讓退開,夏天來了。
陸小若心中有數,望向了一邊的一條通道,那是漆黑不見五指的窄道,通往史家廳堂的窄道,她步步走向那邊,邊走邊說,“夏天,這裏就交給你了。”
該換天地這件事一定要算的分毫不差,這樣自己才能是漁翁得利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