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宇軒但笑不語,他將T恤脫下,再慢條斯理地解開皮帶,跟慢鏡頭重放似的。
當他看向夏清雅的時候,後者怯怯地一步步倒退,連聲音都顫抖起來。
“你、你不能打人啊!”底氣不足的下場,就是喜歡捕風捉影,一丁點兒的小事兒就疑神疑鬼的。
靳少爺拿著皮帶的兩端,用力扯了一下,發出清脆的“啪”一聲兒,他老人家唇邊的笑都是陰惻惻的。
夏清雅很想跪下來抱大腿,哪怕是要她學貓叫,給他做牛做馬都好。
隻求這男人不要是這副死樣兒,叫她看了都怕得要死,哪裏還敢和他共處一室?
男人不斷把玩著手裏的皮帶,清脆的聲音在房間裏格外的嚇人。
看著他緩緩朝自己走來,夏清雅還在想,到底是要大聲呼救比較好,還是轉身躲到浴室裏把門反鎖比較安全。
出乎意料的是,靳宇軒不但沒動手,連罵都沒罵一句,一路慢悠悠地脫下身上的衣服,進了浴室。
他完全把夏清雅當成了隱形人,就算快要被氣炸了,也不打算開口。
夏清雅盯著那扇緊閉上的浴室門,呆了,這,這是幾個意思??
她忐忑地站在浴室門外,不知所措地用腳尖在地上來回畫圈圈,就像是被抓了現行的犯人,正等著法官的審判。
唉,死不過就是脖子一抹,可這等待宣判的過程,不是一般的煎熬啊!
夏清雅倒寧可這男人給自己一個痛快,也好過現在這樣胡思亂想,胡亂揣度。
等了快一個世紀那麽久,裏頭的水流聲終於停下了,不一會兒,靳宇軒套著一條短褲,光著上身出來了。
雖然他頂著一頭濕漉漉的碎發,但身上的水已經擦幹。
更不尋常的是,靳宇軒居然穿了褲子!!要知道平時和夏清雅在一個屋裏的時候,靳少爺可都是瀟灑地圍著一條浴巾到處晃蕩的。
經過夏清雅身邊的時候,靳宇軒看都沒看她一眼。
更有甚者,靳少爺徑自走到床邊,用手裏的毛巾胡亂擦了擦頭發,發梢不再滴水,他就坐在床頭用手機瀏覽財經新聞。
整個過程靳宇軒還真是目不斜視,壓根兒就沒有要搭理夏清雅的意思。
而他那張完美的俊臉,這會兒比南極的冰山還要“凍人”,能把站在三米外的人都凍僵。
夏清雅終於認識到,這次的事兒非同小可,靳宇軒是真的生氣了。
她挪著小碎步走到床邊,緊挨著靳宇軒坐下,還貼著男人結實的大腿。可是屁股還沒坐熱呢,人家就高冷地把腿抬走,還極其悠哉地翻了個身,換個姿勢側躺著。
“老公……”夏清雅拉了拉男人的手,打算走撒嬌賣萌路線,這是她過往屢試不爽的利器。
靳宇軒雖然沒有甩開她的手,但那表情也絕對不像平時那般愉悅。
甚至於,一隻手被夏清雅拉著,他還能不受影響地繼續看新聞,仿佛對她的騷擾置若罔聞。
沒轍,這火氣不是一般的大。
拉下臉去交流,但人家不肯給機會,夏清雅有些氣餒,拉著靳宇軒的那隻手頹然地滑了下來。
垂下的眼簾,遮住了發紅的眼眶,那又不是她的本意,幹嘛要生她的氣?
“其實吧,那是我和菲菲的一個賭約,誰輸了誰就要穿上那一身兒打扮,到麗江最火的酒吧裏跳鋼管舞。就是在那天晚上,遇到了一位上海來的女孩兒,我們仨一見如故,就坐到了一塊兒,視頻也是那女孩兒拍的。不過我就跳了一小段兒,真的!跳完我就立馬去換回自己的衣服了,也沒人對我心懷不軌。再說了,那樣的地方裏多的是穿著打扮清涼的美女,我這樣兒的算什麽呀?”
一通溫言軟語的,又主動依偎在靳宇軒的懷裏,照以往的情況,什麽氣兒都該消了。
但靳宇軒不為所動,就像是什麽都沒聽到。
夏清雅也沒了心思再去哄這別扭的男人,她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充其量,就是玩兒得過火了一些,做出比平時要離經叛道的事兒,僅此而已啊!
又不是專門去勾引誰,也不是在嘩眾取寵,更沒有要放縱自己的意思。
正如莫菲菲所說,在擁有了靳宇軒這樣完美的未婚夫之後,其他男人又怎能入得了夏清雅的眼呢?
可是變身為大醋缸的男人,是聽不進去任何一句話的。
等到夏清雅洗澡出來,靳宇軒已經睡了,至少看上去是緊閉著雙眼躺在那裏,還麵向床的一邊。
即使夏清雅躺到他身旁,也隻是看到那寬厚的後背,實在是冷清。
求了他一晚上,也沒一點兒好臉色,夏清雅也累了,不想再求了,她的臉就不值錢麽?
習慣了兩人相擁而眠,現在要各朝一邊的躺著,夏清雅還真是不太適應。
盡管靳宇軒還留了一大半的被子給她,但兩人一塊兒蓋著,還離那麽遠,被子被扯開,自然會覺得冷。
這樣過了一夜,夏清雅就感冒了。
更讓她鬱悶的是,靳宇軒這廝居然狠下心來一整晚都沒搭理她,看她沒有被子也不會幫著蓋一下。
“哈秋!!”夏清雅一起床,就打了一連串的噴嚏,鼻涕更是流個不停。
讓她氣得咒罵了幾百遍的男人,這會兒已經不在房裏,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驚得夏清雅立馬就從床上跳了下來,看到靳宇軒的衣服和行李還在,這才鬆了一口氣兒。
她差點兒以為,這男人氣得先回B市了呢。
快速熟悉一番,夏清雅就下了樓,拿起手機剛想給莫菲菲發信息,就聽到了樓下客棧餐廳裏傳來的笑聲。
走下去一看,就發現莫菲菲挨著徐佳楓黏在一塊兒,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喂著早餐,一絲一毫都看不出,這兩人曾經鬧過分手,還要死要活的。
和這個甜蜜畫風格格不入的,是旁邊坐著的那一尊黑麵神。
他的麵前隻有兩塊吐司,一杯黑咖啡,腿上放著筆記本電腦,長指飛快地在上麵敲著,似乎是在處理公務。
聽到腳步聲,莫菲菲熱情地朝夏清雅招手:“小雅,快來吃早餐!一會兒我們騎馬去,然後上玉龍雪山。”
夏清雅收回停留在某人身上的視線,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意:“好啊!”
拉開椅子在靳宇軒身旁坐下,夏清雅一直用眼角的餘光留意著某人的反應。
很可惜,他還是不為所動。
就算粗線條如莫菲菲,也察覺到這兩人不太對勁兒,其實早在靳宇軒先下樓的時候,她就嗅出了什麽。
礙於靳少爺那張冰山臉,就沒敢吱聲兒。
這會兒莫菲菲一個勁兒地朝夏清雅打眼色,無聲地詢問她到底怎麽回事兒。
夏清雅回了她一個“都怨你”的眼神兒,這次她是真的被莫菲菲害慘了,還不知道某人這火氣什麽時候才消呢。
到了馬場,徐佳楓體貼地為莫菲菲挑馬,就怕她遇到了脾性比較烈的馬,會有危險。
反觀夏清雅這邊就慘淡了,她完全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
就在顧影自憐的時候,隻看見靳宇軒和她的馬夫說了句什麽,馬夫就挑了一匹性格溫順的母馬過來。
憋屈了一晚上,夏清雅總算是找回了一丁點兒支撐自己走下去的勇氣。
不然再對著這座冰山,她真想回B市算了。
和一般旅遊團走的路線不同,他們幾個人走的是別的路線,人煙稀少,壓根兒不需要有人牽著馬走,足可以策馬奔騰。
夏清雅會騎馬,但是不太熟練,所以速度不敢太快,很快就遠遠地落在了後麵。
徐佳楓和莫菲菲這一對兒,隻要有的玩兒,總是比誰都要投入,完全沒有團隊精神,更不管落後的同伴。
靳宇軒倒是不緊不慢地騎行,還慢慢欣賞沿途的風景,卻也沒和夏清雅有半點兒交流。
好幾次回頭,夏清雅和靳宇軒連視線都沒有碰撞,冷漠得像個陌生人。
夏清雅心裏憋屈,發了狠地朝馬屁股抽了一鞭,那匹馬吃痛之後,發了狂地奔跑起來。
突然加速,讓夏清雅重心不穩,身子向後倒去,還好她一直緊緊抓住了韁繩,才沒有摔下來。
靳宇軒在後邊兒看得觸目驚心,甚至在那一刻,他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倔脾氣一上來,夏清雅就不肯停下來了,她覺得策馬奔騰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聽著風聲在耳邊呼嘯,心情仿佛也輕鬆起來,鬧別扭冷戰神馬的,似乎都不重要了。
任性的後果,就是遭報應。
狂奔之後,夏清雅隻覺得肚子裏翻江倒海的,馬停下來後,她連忙跳下來,捂著嘴跑到一邊兒。
“嘔……嘔……”才張嘴,就吐得稀裏嘩啦的,那股子刺鼻的味道影響下,就吐得更厲害了。
靳宇軒緊跟著夏清雅過來,見到她這情況,也顧不得馬是不是還沒停下,一個躍身下馬,就大步跑了過去。
靳宇軒蹲在夏清雅旁邊,幫她將垂下的發絲撥開,固定在耳後,免得頭發被弄髒。
一邊兒輕拍著夏清雅的後背,一邊兒遞上手帕。
夏清雅嫌棄自己剛吐過,怎麽都不肯用他的手帕,就推開靳宇軒的手。
可是這個舉動,卻讓靳宇軒誤以為,她是在跟自己置氣,便歎了口氣,從隨身的背包裏拿了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遞過去。
這回夏清雅沒有再拒絕,嘴裏的味道確實不太好。
“謝謝!”喝了兩口水,緩過勁兒來,夏清雅的臉色依舊很蒼白。
靳宇軒不置可否,隻是扶著她站起來。
夏清雅以為,兩人這也算是冰釋前嫌了吧??但某人轉身就走開了,隻留下一個瀟灑俊逸的背影!
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