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個屁!白大夫擺得棋局,要你來告訴人家怎麽走下一步?”吉祥搖著頭表示對陳碩靈光一閃的否定。
一定要冷靜,陳碩告誡自己,這條狐狸的命不僅僅是它一個人的,絕對不能因小失大。
等打消當場弄死它的衝動,陳碩才露出嚇人的微笑,心有不甘的問:“師兄,這主仆契約有沒有解除的辦法啊?”
“你要和我解約?”吉祥一臉不可置信,仿佛聽見有人窮苦大半輩子,中巨額彩票之後,第一時間公開表示要全部捐獻給社會。
“不,我怎麽舍得呢?是想讓師兄和你解約。”陳碩還是笑眯眯的回答。
此時的吉祥心裏打起小九九,碩碩現在如此急切的想要獨占自己,難道是被才華出眾的自己征服了?如果真跟何睦青解約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碼不用整天擔心自己走路上突然掛了,畢竟何睦青可是算計不少人,仇家滿天下啊。
然而,何睦青臉色有點僵硬的問:“你為什麽要我和吉祥解約?”
“這樣子,我哪天被他氣得要大義滅親的時候,就不會有那麽多顧慮了。”陳碩陰森森的回答。
聽到他無時無刻都在考慮自己的安危,何睦青情不自禁的彎起嘴角,再一想到自己的使命,內心湧現出無力感,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到底是正確的嗎?
陳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多疑,總覺得那笑容帶著一股悲傷和勉強。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何睦青的臉,脫口而出:“你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你這笑容我看著難受。”
似乎被這句話鎮住了,何睦青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接著歪著頭看著陳碩,又咧了一下嘴角,溫柔的說:“沒事的,不用擔心我。隻要你好好活下去,我就沒事的。”
聽起來這趟任務風險程度很高啊,貪財怕死的陳碩抽著嘴角,心想現在裝作肚子疼去茅房躲個三天三夜還來得及嗎?
“他們開始行動了。”吉祥站在窗邊出神的望著黑漆漆的院子,突然出聲提醒沉浸在曖昧氣氛的兩人。
何睦青衝著吉祥點點頭,率先潛入黑暗中,留下他倆在屋裏等待。聽見一陣混亂的打鬥聲,庭院裏的燈點亮了。
隻見何睦青左手裏提著兔子精的耳朵,右手持劍指著站在燈下一身黑色服飾的人。
“你還有什麽要解釋的?”何睦青搖晃著手裏的白毛小東西,恢複原形的它抽著四條腿瞎折騰。
“你殺了我吧,但是小魚兒是無辜的,他隻是受我脅迫才答應幫忙的。”白大夫演了一晚上戲,最終還是敗露了,此刻心灰意冷的但求一死。
“等等,你還沒有說清剩下的那些小姑娘到底在哪裏?”陳碩急急忙忙的跑出來,試圖搞清楚事情來龍去脈。
“都被我吃了,其他一切都是幌子。”兔子精這下真是生無所戀,說話百無禁忌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隻能將你交給文殊派處理。”何睦青冷漠的回答。
“不要!求求你們,放了我相公吧,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一聲底氣不足的女聲冒出來。
大家回頭看正從前院裏扶牆前行的人不就是失蹤一晚上的白夫人?她怎麽從前門出現了?
“夫人!你怎麽……”兔子精紅紅的眼睛瞪得更大,充滿不可置信。
“夫君,咱們說過生同衾死同穴,我是絕對不會獨自離開,留你一人在這裏受苦。”
“你算什麽東西,快滾,老子來永安城就是為了製作長生不老藥,你不過是試驗品。”
毫不理會夫君的惡言惡語,涕泗橫流的白夫人一把抱住陳碩的腿,“各位道長,我自知無藥可醫,卻仍然貪戀世間,導致如今罪孽深重的局麵。隻求你們大恩大德給夫君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讓我去償還犯下的罪惡。”說完這段話一副快背過氣的樣子,要是不答應現在就死給你看!
“你真傻,真的。”兔子精眼眶裏閃爍著不停打轉的淚水,揚了幾次頭都沒有消失,終於閉上眼睛任由劃過臉龐。
“等會兒,讓我緩一緩。”處在雲裏霧裏的陳碩向吉祥靠近,雖然沒有看懂這盤棋,但是可以詢問這隻賊狐狸接下來咋處理。
吉祥對著陳碩討好的笑容沒轍,沒好氣的開口:“白夫人,你還是起來吧,你跪一夜也沒有用,就算一命換一命你也不夠數量啊。”
在吉祥赤裸裸的挖苦中,白夫人終於背過氣,癱軟到在地上。
“夫人,夫人。”白大夫一邊焦急的喊一邊掙紮的扭動身體。一直沉默著的鯉魚精緩緩開口:“那些小姑娘還活著,咱們用不著這麽劍拔弩張。”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的話!”懵了一晚上的陳碩,想用咄咄逼人的氣勢找回最後的正派氣場。
“就憑我明明可以抽空脫身,卻願意留下來趟渾水。”鯉魚精機智的回答,竟然陳碩無言以對。
趁著天蒙蒙亮,陳碩一行人壓著白大夫招搖過市走回客棧。不明真相的路人都指指點點的看著白大夫五花大綁的樣子,聽到過吃人傳聞的吃瓜群眾都朝白大夫吐口水,場麵十分混亂。
也有一直守在醫館門口,卻見不到女兒的老夫妻將手裏準備好的東西向他們砸,雞蛋什麽都是小兒科,見過砸南瓜的麽?那黃膩膩的液體順著發絲流下來,陳碩和吉祥都不自覺退後兩步,爭取劃清界限。
回到客棧後,大家圍坐在桌前一片寂靜。陳碩回想自己昨天都充分演繹了弱智的角色,下定決心不再發言,爭取做一個小透明。
何睦青上下打量的鯉魚精,卻不開口催促。白大夫垂頭喪氣的看著自己髒兮兮的衣物,卻不敢主動出聲提出洗漱,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吉祥聽見雞都開始打鳴了,實在熬不住的問:“咱們能稍微講點效率不?就坐在這裏幹等?我的眼睛都快跟兔兒爺一樣了。”
“哼!你可以叫白大夫,甚至是兔子精,但是不能叫我兔兒爺!”
陳碩噗呲的笑出聲,都淪落到被人吊打的份上了還要講尊嚴。然而他的笑打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隻能硬著頭皮閑聊:“鯉魚精啊,你們平時都做什麽打法時間啊?”
“看人釣魚啊。”
“啊?釣魚?”一瞬間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