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書自知觸到紀君蔓逆鱗,嚇的忙跪下:“奴婢多嘴,奴婢自掌嘴,姑娘息怒。”
她就真的自打嘴,左右開弓。
打到第十下,紀君蔓才慢慢開口:“罷了。”
“謝謝姑娘。”
紀君蔓抬下巴:“去擦藥吧?順便請簡姨娘過來一趟。”
“是。”雁書頂著一張腫臉,臉上不敢帶出委屈。
原來吧,她還覺著三姑娘是整個紀府最聰明最漂亮的小姐。近來再看,最聰明是談不上了。說漂亮的話,還是漂亮,可是眼神明顯戾氣多過嬌氣。
先前跟紀淺夏打架打輸了,這是力氣不行,技巧差的原因還情有可原,憤憤不平好久。最近兩天,她自傷沒想到藥物失靈,鬧的一臉花。
好不容易請太醫治好了,但臉上總不如原先那麽光滑了。為這,紀君蔓已經深深把紀淺夏恨入骨子裏。
如果不是紀淺夏,她就不用搶著自傷躲避責罰。如果不是躲罰,她就不會擅用山腳下的亂七八糟來曆不明的藥,也就不用受兩天的苦了。
這一切的賬,都得算在紀淺夏頭上。
好不容易,靠著簡氏扳回一城,雁書卻敏銳的覺得自家三姑娘似乎還想著更近一步,不打算收手。
可是把四姑娘惹毛了,後果不是更嚴重了嗎?
簡氏很快就過來,大家都相視一笑。
“簡姨娘,這種茶還有嗎?”
“沒有了。用光了。”簡氏笑說:“廖姨娘也隻給了一兩,讓省著用。”
紀君蔓很遺憾:“若是給大姐五妹都來一份就好了。”
“使不得三姑娘。”簡氏驚:“大姑娘可惹不得。”
紀君蔓恨恨:“她如此明顯的偏心,難道簡姨娘沒看出來?”
簡氏垂頭不語。
“我倒不是為我自己,就拿七妹來說,大姐出門幾時提攜過七妹?如今七妹也八歲近九歲了吧?可認得什麽世家小姐,結成閨中姐妹了?”
這一語擊中簡氏的憤點。
紀吟萼小歸小,可姐姐們都不愛帶著她出門,導致她現在見識有限,有時說話就難免露怯出糗。然後狄夫人還怪罪她沒教好。
真是冤枉啊!她可是盡心盡力教導的。還不是出門見識機會太少的緣故。
“七姑娘還小,再長幾歲就好了。”簡氏也不能當著眾人麵說紀安蕾的壞話。
“我在七妹這年歲,可是結交了不少好姐妹了。”紀君蔓掩扇竊笑。
簡氏垂眼,苦笑:“七姑娘怎麽能與三姑娘相比呢?”
這話紀君蔓愛聽。
不過,她悄悄聲:“簡姨娘,現在有個好機會,你願不願意為七妹放手一試?”
簡氏唬一跳,左右張望後,問:“什麽機會?”
“我得到消息,明天貴人就上山避暑了。涼山所有世家貴女不論嫡庶均須入府拜見。七妹的機會來了。”
“可是真的?”簡氏眼前一亮。
紀吟萼若能見到當今皇上與各位娘娘,再討得喜歡,那是漲臉麵的喜事。
紀君蔓但笑不語。她怎麽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三姑娘,這麽說七姑娘也會入駙馬府拜見貴人們?”
“這是自然。”
“哎呀,太好了!”簡氏喜氣盈梢。
紀君蔓眼角動了動,輕輕抬眼皮看向簡氏:“不過,咱們紀府姐妹多,七妹嘛,又不出挑……”
這是大實話,紀吟萼真的不出彩。
簡氏看向紀君蔓,一字一頓:“三姑娘想怎麽做?”
“不是我想,是你。”紀君蔓本能的撇清,免得有個萬一連累她。
沉吟再三,簡氏目光定下來:“怎麽做?”
紀君蔓輕咬下唇,似笑非笑:“簡姨娘,不用我教吧?”
簡氏就明白她想幹什麽了。不過,得益的有紀吟萼,她還是動心了。
俗話說,母憑子貴!簡氏自知想得到保國公的歡心怕是無望了。一個紀吟萼就是恩賜,想再得一個兒子傍身,難!與其做些無用功,不如將紀吟萼養出頭。
當天夜裏,紀老太太聽到紀安蕾和紀安蕊同時也病倒了,病症與紀淺夏一樣,就差點氣病發了。
多壽幾人好說歹勸安撫她,又讓人查病源。
紀老太太吃了藥,半躺半靠在枕上,撫著額頭,喃喃自語:“蠢,實在太蠢!”
長榮等人不敢多問,便眼色讓多壽去再勸勸。
“老太太,兒孫自有兒孫福,由得他們去。”多壽似乎知道點什麽。
紀老太太長歎一聲,吩咐長福,讓一個管家娘子暫時先代著紀安蕾的位置,再把簡氏叫過來。
簡氏很意外,已經很久沒被紀老太太召喚到跟前說話了。
她打扮整齊來到樸方堂。
紀老太太二話不說,厲聲讓她跪下,吩咐婆子掌了她十個嘴巴子,罵了一句:“蠢貨!”又打發回去了。
簡氏捂著臉,羞愧難當。
若不是兩個丫頭死命的攔著,她非得上吊不可。
夜深人靜,紀君蔓讓人悄悄送了塗抹藥油去,還跟知書和雁書嘀咕:“莫非祖母知道內情了?”
“不可能啊!奴婢保證,絕對沒走漏風聲。”
“那麽祖母是為什麽把簡姨娘叫過去一頓打呢?”
“這……”
樸方堂這裏。
多壽最後服侍紀老太太歇息,紀老太太身體是疲乏了,可腦子還是清醒的。
“怎麽就出這麽個蠢東西呢?當初賣出去,豈不省心了。”
多壽就搖著扇笑說:“老太太怎麽就知道是簡姨娘做的手腳?”
“哼。”紀老太太指指腦:“我是病著,可腦筋清楚著。若說小滿忽然病倒找不到原由,我是信的。可是蕾兒和蕊兒兩個同樣病症,你說最可疑是誰?”
多壽想了想:“三姑娘?”
“她自然是可疑的。隻是她一向精明,這事得益的除了她還是小七。小七自然是做不了手腳,隻能是簡氏這個賤婢。”
多壽不太敢接話,
簡氏當年也是紀老太太這邊的二等丫頭。按理說,不會這麽沒腦子才對。偏生,她就是這麽大膽又莽撞。
“別當我不知她心裏的小九九。”紀老太太怒其不爭道:“見駕的事,她以為輕鬆?以為誰見著貴人就漲了臉麵?我真是……”被氣的撫著心口說不出話來。
多壽陪著輕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