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第一次居住在如此高海拔的地方,清晨時分,陳碩被自己的鼻血嗆醒了。
咳嗽兩聲,抬起手背一抹,看見滿手的鮮紅,毫不在意的朝床單上一擦,準備繼續睡回籠覺。
然而,窩在腳邊的吉祥被不安分的動作弄醒了,輕輕抽動兩下鼻子,尖叫道:“啊!血!碩碩,你流血了!”
被吵得不耐煩的陳碩隨手扔過去一個抱枕,默想“真是沒見過大世麵的東西,跟上輩子每月一次相比,這就是毛毛雨……”
在很快清水長老就傳來消息說,永安城西邊最有名的酒巷子,曾有過一位長相符合描述的外地人居住,還有人表示見過他施展法術行醫救人。
同時還送給他們一顆可以幫助靈獸保持人形的物件――定形丹,畢竟三尾狐狸也算一個稀罕的物種,萬一有人起了歹念,對於人生地不熟的他倆來說也是麻煩事。
然而,陳碩覺得都來這裏小半年了,還沒有得到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神器,難得有隻高級靈獸肯定要它保持原形跟著自己啊!
“淩思源”接著皮相的便利,接著跟傳信的侍女打探消息,酒巷子聲名遠揚的原因是一家百年傳承的酒鋪,名曰南柯一夢,據說招牌酒是醉生夢死。喝了此酒在夢中能得償所願,隻要嚐過一次就難以忘懷。
然而酒的釀製過程特別複雜,每年隻能出100壇,再去掉固定進貢給文殊派的10壇,剩下的更是千金難求。
聽到神乎其神的介紹,陳碩保守估計裏麵加了罌粟花,一喝就上癮。無論能不能夢見心中所想,隻要讓人有坐立難安的渴望就行了。
仔細回想清水長老送來的消息,若那位外地客真的是大師兄,才是最讓自己詫異的。
本來以為凶多吉少的大師兄,結果是前任魔教教主的獨生子。被忠誠的信徒綁回去魔教老家溜一圈,卻學會杏林之術……
難道在魔教受到慘無人道的虐待,久病成良醫?他們迫不及待的下山趕去營救靠賣藝過活的大師兄。
剛到巷子口,吉祥就停住腳步,麵色沉重地說:“這裏有很重的妖氣。恐怕這裏不是莫風住的地方。”
“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唄。”陳碩現在是勇往直前,隻希望快速找到大師兄,最好能結成聯盟。
走到巷子最深處看到一家醫館,飄散在空氣裏濃烈的中藥味表示這家還挺有人氣。進去後有學徒上來招呼:“請問是尋醫還是抓藥?”
“我的靈獸有點拉肚子,你們給看看?”陳碩將吉祥一把提起來,朝來人塞了過去。
“我們這裏隻給人看病。”吉祥又被塞回來。
“你先讓大夫看看,萬一能治好呢?”再次被推過去。
“夠了,你們才有病?老子好好的。”吉祥終於受不了逃出醫館。
陳碩趕緊追出去,何睦青則環視一周,搖搖頭跟了出去。三人拐到角落裏開始分析情況。
“這個學徒對能說話的動物很熟悉,所以這家店應該跟妖精脫不了幹係。”吉祥首先發表看法。
“店裏麵也沒有任何門派記號,所以應該不是大師兄的居住地。”何睦青徹底撲滅陳碩速戰速決的希望。
“那麽,咱們回去吧。”陳碩蔫蔫的往回走,卻被一對嚎啕大哭的老人堵住的路。
“你還我家閨女啊!你個喪盡天良的庸醫!”互相攙扶的老人哭的傷心欲絕,淚水順著臉上的溝壑往下滑。
沒想到這麽巧遇見醫療糾紛,陳碩趕緊往牆壁上貼,爭取給人家讓路。但是,天不遂人願,老頭子哭暈倒在小路中間,總不好從老人家身上跨過去吧?
隻好硬拖著何睦青一起將老人抬到醫館,老太太還在悲戚的哀嚎,“可憐我們一家人,閨女在你家看病結果下落不明,老頭子又氣暈過去,要逼死我們一家人。”
聽起來,這家醫館還真是妖精開的,行醫救人是幌子,拐賣人口才是正職。這樣的閑事看來不能不管,畢竟舉著友好交流的旗號來文殊派做客,這路見不平必須拔刀相助,不然在人家眼裏厚德派太雞賊了。
但是,這個忙要幫到有理有據,不能赤裸裸的吊打人家地盤的妖精。想到這裏,陳碩拉著他退到門口,悄悄的問:“師兄,有什麽招麽?”
好久沒有感受到陳碩依賴的何睦青還有點暈乎乎,正了正神色看著陳碩,略帶猶豫的問:“你要管這事?”陳碩狠狠地點頭,眼裏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何睦青霎那間綻放出一抹笑容,寵溺的說:“好,你說什麽都好。”撲麵而來的甜蜜纏繞住陳碩的所有腦細胞,腦子的罷工直接導致呼吸不規律,臉漲紅快要暈過去。
眼前吉祥和何睦青兩人在拌嘴,自己什麽也聽不清。直到後來乖乖的被何睦青牽走,也沒有組織好反駁的話。
一天都徘徊在巷子周圍,陸續有不少人去醫館抓藥,甚至清早被抬著進去的病人,傍晚就能下地自己慢悠悠的走出來,簡直是挑戰極限的神醫。
等到夜深人靜,何睦青帶著他倆悄悄潛入醫館後院,結果裏麵漆黑一片,除了滿院子的藥味,連個看家護院的狗都沒有。
賊心不死的吉祥低頭四處嗅著,搖搖頭表示沒有人在院子裏。難道他們白天露出什麽破綻,讓妖精察覺出不對勁,就這麽跑路了?可惜白白守了一天,最後隻能無功而返。
一行人情緒低落的離開院子,快走出巷子口,吉祥突然指著酒館大門說:“這裏能聞到白天那股妖氣。”
陳碩跟著抬頭,隻見一塊鎏金鑲邊的牌匾掛在門頭,中間刻有蒼勁有力的四個大字――“南柯一夢”,原來是妖精出來夜生活了,話說做醫療行業的壓力就是大。若把病沒治好,病人家屬回找你拚命,哭喊你是庸醫,把活著人家送進來,卻把死了的人醫送出來。
若把病治差不多,使用了珍貴的藥材,病人家屬又會跑到醫館鬧騰,說你是栽錢眼裏的劊子手,明明有便宜藥不用,非要坑到別人傾家蕩產。
哪怕你是華佗在世,醫術天下無雙,也招不住遇見曹操這種被迫害妄想狂,說砍你就砍你,不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