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宇軒拉夏清雅坐到自己身旁,神態慵懶地用手替她梳理頭發,漫不經心地問:“哦?哪裏怪異?你是指夏清,還是曲盛君?”
“都有。”夏清雅輕蹙著眉頭,“不隻是他們倆,我覺得就連孟嬌的死都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不但是謀殺,而且還可能背後有一個驚天大陰謀。”
神秘兮兮的語氣,好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
看著夏清雅認真的表情,靳宇軒很想笑,但他不想惹惱了這小女人,不然自己一準兒沒有好果子吃。
想到孟嬌已經丟了性命,靳少爺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他扶著夏清雅的肩頭,把她轉過來和自己麵對麵。
“寶兒,聽我的話,別和夏清走得太近,她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這麽簡單。如果我沒猜錯,孟嬌的死也和她有關,包括姚賢雅當年的意外,她應該也有關係。現在已經找人搜集有關她的證據,等收齊了我會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夏清雅睜著一雙清亮的眸子,整個人都怔住了。
不可否認,她的心裏也曾經把夏清劃為“壞女人”的行列,覺得夏清很有心計,也很會做表麵功夫。
但那些都是女人的小心思,夏清雅認為是無傷大雅的,反正夏清也沒真正害過人。
可是現在說的是人命關天的事兒,還牽涉到兩條人命,那就不是鬧著玩兒的了,夏清雅除了震驚,還有難以置信。
她怔怔地看著靳宇軒,仿佛在求證他剛才說的話。
靳少爺歎了口氣,摸摸她的頭:“相信我就好,防人之心不可無,整件事兒還沒有拚湊完整,回頭我再跟你說。”
夏啟岩夫婦散步回來,就看到這小兩口坐在沙發上喁喁細語,兩人不由得交換一個了然的眼神兒。
“唉,女大不中留啊!”夏啟岩故意歎了一口氣,那雙眼裏卻帶著明顯的笑意。
夏清雅連忙坐直了身子,紅著臉嗔道:“爸!”
“嗬嗬嗬”,夏啟岩心情大好,“行了行了,你們倆都是要訂婚的人了,也用不著不好意思。我們也年輕過,知道愛情是怎麽回事兒,你們不用不自在。”
桑雅蘭輕拍了丈夫一下:“你都一把年紀了,還逗孩子幹嘛?趕緊上樓洗洗睡吧!”
二老正準備上樓,桑雅蘭突然想到了什麽,又轉過身來:“對了,宇軒,你媽媽今天已經和我約好了,明天會上家裏來提親,所以明天你們倆也早點兒回來,我們一大家子好好熱鬧熱鬧。”
靳宇軒站起來,畢恭畢敬地應道:“好,明天下午的行程我讓秘書全都推掉。”
眼角餘光瞥見坐在一旁的小女人,他把人拉起來,牢牢地牽著。
“伯母,為了表示對明天那樣特殊場合的重視,我決定和小雅徹夜深談,好好討論一下我們的將來,順便也商量一下明天要穿什麽衣服回來。”
夏清雅一個不小心,被口水嗆得連連咳嗽,要不是礙於父母都在場,她真想狠狠地掐這男人一把。
這貨睜眼說瞎話的功力已經爐火純青,隨口就來一句,隻是這個借口會不會太牽強了點兒?
還要徹夜深談??我勒個去!
這分明就是司馬昭之心啊!要不要把他心裏的想法表達得這麽赤果果!?
夏清雅真恨不得麵前有一條地縫讓自己鑽下去,不然她真的沒臉見人了,再對上父母那“我們懂”的眼神兒,她的臉紅得幾乎都能滴出血了。
“好啊,你們趕緊走吧!太晚了開車不安全,早點兒回去休息,我們也困了,不留你們了啊!”
桑雅蘭自然懂得未來女婿的意思,還童心未泯地衝靳宇軒眨了眨眼睛,一副“我配合你”的態度。
最後,夏小姐就被她的親生父母給“賣”了,還笑容滿麵地把她送出了家門--
送到一隻腹黑大尾巴狼的懷裏。
某人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握著夏清雅的手,一臉的春風得意,開著車直接回公寓。
夏清雅氣不過,拉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討厭!你現在耍流氓都耍出新高度了啊!”
“哈哈哈!”靳少爺被她這生動的形容逗得大笑,胸口還在劇烈地起伏。
酣暢淋漓地笑了一輪,靳宇軒把夏清雅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己的左胸膛處,深情表白:“沒辦法,誰讓我一分鍾都不能和你分開呢?”
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夏清雅毫不吝嗇地甩了一個白眼過去:“這裏沒有觀眾,不需要這麽浮誇的演技。”
靳宇軒的笑意不減:“你真以為我是在演戲?我說的一字一句可都是真心話,不信你問問‘它’。”
它??夏清雅不解地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
可是當某人牽著她的手,從他的胸口一路向下的時候,她簡直如同觸雷般把手抽回來,還順帶打了靳宇軒兩下。
“討厭!!”
雖然兩人已經有過很多次親密的行為,在他們的愛巢裏也像連體嬰似的整天黏在一起,情緒上來了也會完全不挑地方……
可是!!
這還是在大街上好不好!?就算在車裏,那也算半個公眾場合,就不能稍微注意點兒影響麽!?
“好了好了,回家再好好伺候你,現在我專心開車,OK?”靳宇軒趕緊放低姿態。
他女人臉皮太薄,還是適可而止比較好。
這一個晚上,整個夏家睡不好的人恐怕就隻有夏清了。
她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想起孟嬌,特別是她出事兒時的慘狀,久久都盤旋在腦海中不肯散去。
就像看的那些恐怖片,哪怕隻看一個畫麵,都會不斷在腦子裏重播,還會讓人怕得根本睡不著,甚至覺得自己的周圍都是些不幹淨的東西。
夏清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態。
她不敢睡,不敢閉上眼睛,她害怕會夢到孟嬌,那才是名副其實的噩夢。
回想起自己近三十年的人生,夏清不禁涼薄地笑了,她沒有一個朋友,也沒有遇到過真心實意愛她的男人。
如果真要挖空心思去想,孟嬌恐怕要算夏清唯一的朋友了。
她們互相利用,逢場作戲,假裝友情無價的同時,又在背後互相嫌棄,卻又能在下一次見麵的時候若無其事地嬉笑玩鬧。
也許很多女孩子之間的感情都如此吧!
偶爾也會有真情流露的時候,也會有對彼此真誠的時刻,但那樣的時候實在太少。
更多的是互相攀比,嫉妒,說著酸溜溜的話冷嘲熱諷,如果有同一個敵人,又會難得地同仇敵愾。
說到底,女人就是複雜的生物。
夏清還記得,她那次被一個混黑的男人纏著,每天鮮花攻勢,又是禮物又是西餐廳的,學足了電視劇裏那些浪漫的橋段,卻改不了徹頭徹尾的那股子痞子氣質。
被這麽一個沒素質的人纏著,夏清不勝其擾,就跟孟嬌抱怨了一下。
沒想到孟嬌這麽不靠譜的一個人,最後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竟然成功地打消了那痞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念頭,再也沒有纏著夏清。
不過孟嬌在夏清的麵前向來很能“裝孫子”,不管夏清怎麽對她發大小姐脾氣,把她當成跟班一樣使喚,孟嬌都能忍下來。
這也是為什麽她們倆能維持那麽多年關係的原因。
如今連可以隨意指使的人都沒了,夏清多少有些失落,她的腦海中突然電光火石地想起了什麽,嚇得一激靈立刻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夏清趕到警局的時候,曲盛君已經在那裏了,也是去配合警方調查的。
可為什麽警方會找到曲盛君呢??他和孟嬌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警方就是想問點兒什麽,也不可能找到曲盛君那裏才是。
不會是孟嬌和曲盛君之間,有什麽她不知道的聯係吧??
夏清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了,連後背都竄起了一層冷汗,為什麽她會如此的不安?連心跳都失去了原有的頻率。
這會兒已經臨近午夜,夏清還是毫無睡意,反而越來越清醒。
她掙紮了半晌,還是拿起手機撥了曲盛君的電話,這事兒要是不弄清楚,她估計要連續好幾天都睡不著了。
“睡不著?剛才沒休息?”曲盛君接到她的電話感到很意外。
夏清壓下心頭的急火,懨懨地應道:“睡不著,我隻要一想到孟嬌這麽突然就走了,我的心裏就犯堵,從回來到現在一直都想起以前我們倆相處的片段……我和她是那麽多年的朋友,她就這麽沒了,我……”
說到動情處,夏清哭了。
還不是低聲啜泣,是刻意壓抑後的大哭,聽來更讓人揪心,仿佛她真的傷心欲絕。
曲盛君的心情很複雜。
他不知道夏清現在的哭聲有幾分真實的成分在裏頭,隻是下意識就想起了孟嬌臨死前的話。
心煩意亂之下,還不得不耐著性子安慰夏清:“逝者已矣,再傷心難過也於事無補了,我相信孟嬌也不希望你這樣。”
“嗯,我知道,就是一時調整不過來。對了,今天警方怎麽先通知你去配合調查呢?按理說我才是最了解孟嬌的人啊!”
曲盛君總覺得她是話裏有話,再回答時就小心翼翼了:“哦,因為他們在孟嬌的手機裏看到她最後通話的聯係人是我。”
這話讓夏清的一顆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兒。
“她……給你打電話幹什麽?你們倆經常見麵?”夏清就算強裝鎮定,也掩飾不了她緊繃的聲音。
“沒什麽特別的事兒,她打電話來說要約我見麵,我也不清楚到底什麽事兒,現在也沒有機會再問了。可能是想問我借錢吧,你不是說她嗜賭如命嗎?”
曲盛君虛晃一槍,不動聲色地把夏清忽悠過去了,兩人就像無間道似的,都在互相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