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電影,本來是倪秉承的隨性之作,隻打算投資個千把萬來玩玩,但是再見到梨花後,他突然就不滿意起來,原先的班子全部換人不說,投資也追加到現在的兩個億了。
看著倪秉承滿懷豪情的樣子,梨花硬著頭皮,有些局促的說道:“我不求以後,但求現在,我……其實真的不太會演戲,我接下來該做什麽?”
“咳咳……別急,我叫導演來給你說說戲詞,給你講講你就明白了。”
倪秉承話音才落,就見他身後躥出來一個胖乎乎的身影,熱情的對著梨花就要握手,卻聽得耳邊響起警告意味的咳嗽聲,又趕緊把手收了回來。
他做這行久了,這點眼力還是有的,早就看明白是咋回事了。剛才在旁邊吹了很久的冷風,愣是不敢打斷兩人的對話,直到接受到倪秉承的暗示,才跑了出來。
他熱情的道:“介紹一下,我是這裏的導演,鄙姓汪,你們叫我老汪或者汪導都成。”接著,他指著一個溫暖的沙發道:“天太冷了,大家趕緊來這裏坐著烤火,我順便給你們講講劇本。”
眾人以此坐下,因為梨花是主角,她眾星捧月的坐到了中間。倪秉承看著她白嫩嫩的腳趾頭露在外麵,趕緊拿了個毛毯遞給她,“裹上這個,總可以了吧?”
“呃……謝謝!”梨花有些尷尬的接過毛毯,蓋在自己腿上。
對於這樣的寒冷,她其實還是抗得住的。野人山的冬天,也是會下雪的,整日裏泡在雪地裏滑雪打仗,那小日子說不出的歡暢,這體質就是這樣鍛煉出來的,她壓根兒就不知道啥叫冷。
汪導裝作看不見的摸摸自己的眼鏡,他是個效率特別高的人,因為要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殺青,所以,他不得不爭分奪秒的拿出劇本,和梨花對起戲來,“你演的這個人物是個被人嫌棄的角色,等下還得在你的臉上貼上幾個膿包,讓你看起來更恐怖一點。”
“你剛出場的時候,沒啥固定台詞,自由發揮就好,你會被群眾演員臭罵一頓,什麽爛雞蛋、爛菜葉的往你頭上招呼,你呢就裝出一副掘強不屈的表情,被族人趕出居住地,獨自前往雪林裏生活。”
“為了活下去,你必須自己學會狩獵,尋找食物,比如兔子,狐狸,鳥雀等等。當然,這些道具都是用的活物,也都是人工馴養的,你不用害怕哈。”
“這個道具則是真的弓箭了,不過你要得到它的前提是,你得先用找來的材料,自己拚裝打磨而成,這個等下會有道具師手把手指導你,一點都不難。”
“你還有什麽問題沒有?”汪導演笑眯眯的,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梨花雖然還有些茫然,但是感覺。嗯也還湊合吧,畢竟這個和她之前的生活環境還挺像的,她就做她自己就好了。
很快,化妝小妹就在梨花的臉上貼了好幾顆特別惡心的膿包,然後,就有一個劇組人員領著她來到一個破爛的小山村裏,這裏的一磚一瓦都透露出原始的味道,比較的粗獷、簡單、野蠻。
一群比她穿得稍微好點的族民或蹲,或做事情,或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梨花沒有來得及和他們混個麵熟,就被帶到了一個比較矮小的建築物前,被人塞了進去。
那裏陰森黑暗,狹**仄,就是女主的家了,可以說是家徒四壁了。
梨花待在裏麵適應了一下後,並沒有發現隱藏在角落裏的攝影攝像師,而是拿著裏麵的瓶瓶罐罐仔細研究著。這些東西都是手工做出來,雖然是道具,但也顯的很真實,梨花看著還挺有親切感的。
就在這時,門口的光突然暗淡了下來,卻是一群人衝了進來,把梨花團團圍住,其中一個打扮得有些像巫婆的女子,杵著一根奇形怪狀的拐杖,氣勢凶惡的道:“卡拉拉,族長今日發話了,你是我們卡芭家族的恥辱,因為你的存在,讓我們失去了富饒的故居,來到這貧寒的雪域躲藏。也因為你,讓我們失去賴以為生的巫力,我們的族人不見強大,反而一天天的變少,你是我們的罪人,現在,我們不能再庇佑你了,你給我們滾出雪域吧!”
巫婆身後的眾人,揮手助威的呐喊道:“滾出去!”
“滾出去!”
“滾出去!”
……
他們的聲音振聾發聵,震得屋頂上的灰塵撲簌的往下掉。梨花的倔脾氣上來,下意識的回應道:“我不走,我哪裏也不去!”
巫婆滿臉褶子,露出漆黑的牙齒,說話尖銳刻薄的道:“卡拉拉,這可由不得你,這是族長和全族人一致的決議,你滾也得滾,不滾也得滾!”
巫婆看梨花不為所動的樣子,對身後的幾個比較強壯的族人吩咐道:“你們幾個還愣著幹什麽?給我動手,把這害群之馬踢出我們卡芭家族的領地。”
幾個族人朝著梨花推推搡搡的過來,梨花有些嫌棄的,滑溜的從人群裏鑽了出去。
結果抬頭一看,外麵圍著一堆人,果然是對著她丟各種垃圾,嘴裏的話說得可比巫婆的要難聽多了。
“卡拉拉是倒黴星,大禍害,我們不要你!”
“賤狗,別讓我們再見到你,滾出領地!”
“爛人,滾哇……”
……
梨花雙手護著頭臉,狼狽的被趕了出去,隨之而來的是一些隨身用的東西,一並被丟了出來。
她似乎忘記了自己是誰,隻是很生氣的看著族人們冷酷無情的臉,手裏的拳頭捏了又放,放了又捏,最後還是咬牙忍了下來,收拾好雪地裏的破爛,下意識的朝著雪域林園深處走去。
這裏的雪有半尺厚,她穿著涼拖,深一腳淺一腳踩在裏麵,一雙白嫩嫩的腳,被凍得發紅,卻擋不住她前進的腳步。
不遠處的攝影棚裏,倪秉承坐在電腦前,看著這適時監控的一幕,心裏不由得後悔起來,他當初究竟是怎麽想的,為啥要把女主寫得這麽慘?為啥就非得堅持實地拍攝呢?
輕輕的歎息一聲,他的心裏想要喊停的衝動,理智卻又阻止他,不能做無用功。就在這種複雜的掙紮中,電腦裏的鏡頭卻始終在追蹤著梨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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