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烏漆墨黑的,沒有手電筒,伊在旭踉踉蹌蹌的追在二人身後。他可不想留在這麽恐怖的地方過夜,要是再遇上一頭野獸,光是想想,渾身寒毛就要立起來了。
不過,這次他可沒那麽好運,梨子因為鬥嘴輸了,為了報複他,腳步飛快的往前躥著,帶著梨花兩人很快就跑得沒影了,獨留他一個人在後麵。
“啊……哎喲……”
這是不小心絆著藤蔓,摔了一跤,正好磕著臉頰骨上了,臉皮火辣辣的疼,不用想也知道破皮了。
“嘶……哦……”
這是被樹枝刮著手背,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啊……啊……”
這是腳踩滑了,摔到了坡下麵。
虧得地麵鋪滿了落葉,除了受到點驚嚇外,他隻是筋骨有些扭挫傷罷了。
他靜靜的躺在地上,看著天上的月亮發呆,半天也沒反應過來,自打上山後,自己都遭遇了些什麽,嘴裏時不時的喃喃自語著。
“我真是犯賤,跑到這破地方來受罪!”
“吃多了撐的……”
“腦袋被門夾壞了……”
“薏症……夢遊……神經……”
梨花母子躲在不遠處的大樹後,聽了個正著,兩人捂著嘴偷笑著,直到後麵,憋不住的兩人更是開懷大笑起來,“哈哈哈……哇哈哈……”
笑聲震得山林裏一陣臊動,樹上早已經安歇了的鳥兒們紛紛拍翅飛了起來,爛樹葉渣渣剛好掉到躺地上的伊在旭臉上,嘴巴上。
“啊呸……呸呸……”
伊在旭趕緊坐起來清理掉。不料,突然感覺腦袋上一涼,伸手摸去,滿手稀巴爛,粘糊糊的感覺。
“我靠……這誰拉的屎?還有沒有功德心?”伊在旭惡心得破口大罵,趕緊把手放到樹幹上蹭了蹭。
“哇哈哈哈……好倒黴哇……”
“哦謔謔……笑死人了……不行了……肚子好疼……”
梨花母子笑得更歡了,捂著肚子笑得東倒西歪的。
伊在旭臭著張臉,一瘸一拐的走到兩人身前,也不說話,就這麽直愣愣的看著。
“咳……走吧,走吧!天都快亮了,咱們趕緊回去了!”梨花撇開頭不去看他,清清喉嚨說道。
她帶著梨子朝前開路,這回倒是走得慢了些,沒再丟下伊在旭了。
一路無言,三人很快就來到茅草屋外,伊在旭跟在兩人後麵,自然而然的就要進去,不料,腳還沒跨進去,就碰了一鼻子灰。
“花兒,把我丟這裏,不合適吧?我又冷又餓又困,還渾身疼痛,你忍心嗎?”伊在旭委屈的質問著,直接使出了苦肉計。
梨花不為所動的道:“這位先生,茅屋太小太破,容不下你這樣尊貴的人。”
“我不嫌棄!”
“可我……很嫌棄!”
“我到底哪裏做錯了,你要這樣子對我?”伊在旭大聲疾呼著。
“嗬……你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能做錯什麽?我們忙了幾天,真的很累了,請不要打擾我們休息。”
梨花頭也不回的進了屋子,伊在旭不甘心的捶了下柴門,縱使不甘心,也隻能走到門口的樹下坐了下來,背靠著上麵,氣呼呼的閉上眼睛休息起來。
他是絕對不會走的,自打再見麵後,他的內心就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熊熊烈火,那種蝕骨弑心的美好滋味,從記憶深出翻卷而出,在他的身體裏瘋狂的叫囂著。
他發誓,一定要得到這個女人,哪怕和全世界作對,也在所不惜。
梨花洗漱一番後,把梨子哄睡了後,自己則是去灶房裏熬湯去了。當然,這不是熬給外麵那個“陌生人”的,她可不會心疼他。
這些,是給籃子裏的小獸準備的。山上物資所剩不多了,沒有奶粉可以喂食,她也隻能熬點肉湯,再加點強身健體的藥材進去,希望這個小家夥能熬過今晚。
滿滿一大碗的湯藥,梨花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才隻是讓小獸喝了一點點。好在,小獸雖然眼睛還沒睜開,但是呼吸還算強勁,應該是死不了了。
呆呆的望了眼剩下的湯藥,她放到桌子上,咬咬牙直接回房收拾行李了。
此時的天還黑著,梨子早已經睡得沉沉的。梨花小心翼翼的扶起他,像個嬰孩一樣,把他用一件大衣綁在了自己背上,提著行李和小獸,悄悄的摸下山去了。
天才剛亮,從山的另一側走來一群人,為首的是黑耳和沙特兩人。他們在山上找了一晚上,喉嚨都喊破了,也不見伊在旭的身影,沒想到會在一顆梨花樹下見到他。
彼時,他鼾聲如雷,嘴角還掛著口水,一副睡得很香甜的樣子。
“哇靠,一夜不見,咱們金貴的伊總就變成伊大乞丐了?這造型,滿分呀!不行,我得拍下來做個紀念,嘿嘿……”沙特幸災樂禍的掏出手機,“哢嚓哢嚓”的就拍起來。
“嘖嘖嘖……慘不忍睹,鼻青臉腫,衣服破爛,這是被野豬給拱了嗎?”黑耳也不甘落後,對著伊在旭就是一頓狂拍。
伊在旭是被一陣“哢嚓哢嚓”聲給驚醒的,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道:“大清早的,你們兩個跑我房間幹嘛?出去,出去!不要打擾我休息。”
“嗬……脾氣還不小,伊少爺,麻煩你醒醒,看清楚了再說。”黑耳嘲諷的說著,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個高冷腹黑的家夥,還有這麽萌萌的一麵。
他走過去,直接一屁股坐到伊在旭身邊,捶捶自己發酸的腿。走了一晚上的山路,他這一米七八的壯漢子也累得不輕。
回過神來的伊在旭,看見上了鎖的柴門,記憶刹那間回籠,一下子蹦噠起來,“喝!壞事兒了!”
黑耳被他驚得也跟著站起來,就見他抬起腳就把柴門踹開了,挨個房間的喊著。
“花兒?”
“花兒,你在哪裏?”
“花兒……”
黑耳和沙特目瞪口呆的看著,看了眼著地上的破門板,兩人麵麵相覷的說道:“老大瘋啦?”
“花兒是誰?”
“他要幹嘛?”
伊在旭最後來到的地方是灶房,看到桌子上的那碗湯藥,用手摸了摸,發覺還溫熱著,知道她們母子兩人走的時間並不長,隨即把湯藥一口灌了下去。
熟悉的苦澀滋味襲來,浸蝕了他的胃蕾,一股久違的甜蜜滋味在他的心中滋生開來,他已經不是那個需要別人強灌藥水的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