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尋跡

(貓撲中文 )“我仔細想了你說的話，”拾兒說話從來都是不緊不慢的，每一個字象經過深思熟慮，足可以寫在書上留與後人誦讀的：“是我對不住你。”

下午她說那些話的時候是有些委屈，說完了也覺得挺痛快。

拾兒會來和她道歉是秋秋怎麽也想不到的，她還尋思著明天去向他道歉。

秋秋想，可不是沒有麽。

“你沒有錯，是我給了你壓力。”隔著燈，他輕聲說：“我所找的一直就隻是你，想不起來過去的事情並沒有關係。想起來當然好，想不起來，那也沒關係。”

“我找你，是因為你是你。不記得那些，你也還是你，縱然轉世重生，人的靈性是不會變的。”

秋秋覺得腦子有點兒亂。

燈芯抱成一個結，然後啪的爆了一聲。

秋秋其實想不通。

拾兒看著她的目光渀佛有點困惑。

“不是不行，”他還是那麽慢吞吞的說：“隻是我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喜歡上一個人……她也心悅我。我們結為道侶，後來她救了我的命。”

好吧，她不該對拾兒抱什麽期望的。從他跟她講紫玉真人的往事時她就知道了，這人有本事把跌宕起伏愛恨碰撞的傳奇說得平淡無奇枯燥無味，就象一塊條煮過了火又沒放鹽的老黃瓜，讓人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她死了。”

而且聽他那意思，自己就是故事中的另一個主角。

用這個她來稱呼曾經的自己，感覺挺古怪的。

秋秋已經放棄了從他那裏聽到什麽精彩過程的念頭，那太不切實際了。

一個人死去了，誰知道人死了會去向何方?這要從何找起？

秋秋怔了一下，然後忙點了下頭。

他的手指在她掌心虛虛的勾了一下。

這個人的表達能力不行，但是實力真是不含糊。

這銀光是什麽東西？

這種感覺可不好，跟老鼠爪子一樣抓得心裏癢。

“每個人在世上，都有一條隻屬於自己的路，就象星星的軌跡一樣，沒有哪兩顆星星會有同樣的一條軌跡。”拾兒也攤開了自己另一隻手掌的掌心，也有一樣的一點銀光從他的掌心升起。

“你就憑這個，找到我的？”

“有好幾次我覺得已經離得近了，但卻觸摸不到。”拾兒的神情顯得空茫，目光也沒有焦距。明明他就坐在她的麵前，可是秋秋卻覺得他沉浸在一個遙遠的世界之中：“命數變幻不定，軌跡時隱歸現。有一回我一直往前找，險些迷失了再也回不來……”

秋秋的胸口發緊，象是被一隻手緊緊攥住了一樣。

她值得他這樣找嗎？

她的前世同他是一對戀人嗎？

秋秋發現她的回答幾乎可以脫口而出。

這不是深思熟慮的結果，而象一種本能。

可是秋秋隱約覺得，即使有讓她思慮反悔的餘地，她最後做出的選擇，大概還是相同的。

燈罩裏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滅了，夜間的屋子是一種深而幽冷的青黑色。那兩點銀光的軌跡交錯著，渀佛暗夜中的兩點流星。

剩下另一點銀光孤零零的懸在空中，全無剛才的那種活潑雀躍，看著莫名的讓人覺得孤單淒涼。

明明兩人站在幾尺寬的鬥室之中，可是身周眼前一片黑暗，讓秋秋生出一種蒼涼的感覺，渀佛置身曠野，四顧茫茫。

大概一點都不亞於她為他死過一次。

有些話輕飄飄的，說出口太容易，可是再後悔就難啦。

是啊。

秋秋下午說出那樣的話，並不是因為挑剔他，非要斤斤計較鑽角尖。

她的尖銳其實來自她的不確定。

她感覺到恐懼，覺得自己就象無根的浮萍。

可是現在她的心卻漸漸踏實下來了。

兩人在黑暗中站了良久，都沒有一個想起來要再點燈。

月亮被雲遮住了半邊，層層疊疊的雲朵象一團團柔軟的棉絮，被月光映得剔透而晶瑩。

想起他的唇，甜甜的，軟軟的。

“看過的。”

一點兒也不主動熱情。

呃……好吧，有的時候他也挺主動的。

“我們很早就認識？”

秋秋一看他比的高度，簡直比膝蓋高不了多少。

“那時候你多高？”

秋秋想，還好，也是半大孩子。

拾兒愣了一下，把青梅竹馬這個詞兒在心裏來回過了幾遭，才低聲應：“是啊。”

那時候他和她都還是對世事半懂不懂的人，可是對彼此的心意，卻是一心一念，不曾動搖過。

在她為了他付出性命的時候，在後來多少年他一直苦苦追索她的命跡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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