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熱鬧這種事,顧令嫻一向是避之不及的。
紀淺夏也沒打算強留她,兩人正要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這時,忽然聽到江亭歡聲笑語中傳出驚詫的尖叫:“哎呀!有人落水了!來人呀……”
接著就是鬧哄哄,外加‘噗通噗通’的跳水聲。
顧令嫻和紀淺夏對視一眼,同時撥腳往江亭快步跑去。兩人的丫頭趕緊跟上,生怕再出事端。
江亭已經亂成一團粥了。
事發地是一樓,二樓的跑下來看熱鬧。一樓的卻要快急哭了。有人七嘴八舌的問:“出什麽事了?”
“誰落水了?”
“怎麽回事呀?好好的怎麽會落水?”
“什麽,是文樂小姐?”
“怎麽會落水?圍欄有這麽高呀?”
“快別說了。”
“……”
呂文音黑著整張臉,望著江水。已經有不少會水的婆子跳下去急救了。不遠的,高府護衛的船隻也劃過來施以援手。
旁邊吳惠如一邊安慰著呂文音,一麵大聲辟謠:“大家不要慌,意外而已。”
紀吟萼擠到圍欄邊,比劃了下欄杆的高度,天真爛漫道:“這麽高的圍欄,怎麽會意外落水呀?”
吳小姐瞪她一眼,強笑說:“方才水中有大魚遊動,大家爭相好奇,擠在一起圍看,忽然就有人不小心落水。沒事了,大家繼續玩樂吧?對了,不是到了該展示才藝的時候了嗎?快去準備吧。”
“真的是這樣嗎?”大夥都半信半疑。
“是的,真的就是這樣。不信,你問文音姐姐嘛。”吳家小姐趕忙推一下呂文音。
呂文音抿緊嘴唇,隻是輕微點點頭,還是專注著水麵。
“哦。”
很快,落水的小姐就被拖上來。真是呂文音的妹妹呂文樂。年才十四,個子偏矮。
她臉色蒼白,渾身濕透,好在落水時間不長又得到及時搶救,沒啥大礙。隻是害怕的抱著呂文音哭著要回家。實在跟歡快的氣氛格格不入。
於是,呂文音就隻好先送妹妹回家壓驚。
由於這個意外,吳家小姐和高家小姐商量了,增派了不少婆子,以防意外再度發生。
紀淺夏一直從頭看到尾,也學著紀吟萼比劃了下圍欄的高度。老實說,如果真是趴在欄杆上看水麵大魚,不小心真的可能倒栽進水中。
不過,呂家都沒有提出異議,其他人也就事不關己,談笑兩句就罷了。
正好,畫舫搭成的舞台開始了小姐們的才藝展示。
觀才藝的最好位置是江亭的二樓。
自然,這個位置是由高家小姐和新來的那名女子占據著。其他人,要麽在一樓,要麽在別的畫舫觀看。另外的人就在柳蔭下,岸邊或者亭橋上。
江麵有更多的小船聚攏。
這麽難得的全城未出閨閣世家小姐們大聚會,自然很吸引眼球。尤其是那些世家少爺公子們。
“你怎麽看?”顧令嫻一直袖手旁觀。
她們兩人都沒擠在江亭附近,也沒上其他畫舫,就在岸邊柳蔭的石頭上鋪上墊子,臨水聽曲。
“哦,唱的挺好的。這誰家小姐呀?”淺夏盯著高出一截的畫舫舞台,認真觀看。
顧令嫻一頭黑線,悶悶:“我是問文樂小姐落水的事?”
“呀,你不是說小姐才藝呀?”淺夏收回目光,哂笑:“那個事呀,相國府都沒說什麽,外人自然也不好多嘴。”
顧令嫻噎了下,半晌才道:“我聽說,呂大小姐與吳家結親,有其他原因在。”
“不是兩家結盟嗎?”淺夏反問。
“算是。呂相國在朝上與定遠侯其實一直是針鋒相對的,有些麵和心不和。尤其是在立後這件事上……”
“立後?”淺夏來了興趣,反問:“皇後還沒立嗎?”
顧令嫻神色古怪打量她:“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我,我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加沒有進過宮。家裏也極少提及朝堂大事。所以,不知情。”淺夏說的是事實。
她魂穿這麽些日子,府裏的人物關係算是理清了,外頭的,一直沒空理會。
像皇宮裏皇上是什麽樣的人物,有多少妃子,寵臣是誰?近臣之類的,她一直沒打聽,自然也聽不到。她就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打轉,對這個夏朝,還處在摸索階段。
顧令嫻半信半疑。
真這麽嫻靜,怎麽會大膽相幫秀娘呢?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人嘛。
“你接著說。”淺夏催。
舞台上不知誰在表演吹笛。悠悠揚揚,順著水波飄進她們這邊來,意外的心曠神怡。
顧令嫻也不太在意細節的,瞄一眼舞台,繼續:“後位一直空懸。皇上有意封慧妃娘娘,太後攔著。”
“哦。然後呢?”淺夏表示不過癮。
“相國府站太後那一邊的。”
“定遠侯呢?是支持皇上的?”淺夏猜。
顧令嫻點頭。
淺夏心裏默默理清了一下,後知後覺表示詫異:“咦?那為什麽相國府還與定遠侯結親呢?”
“所以我說,還有其他原因。”
淺夏好奇:“一次說清楚嘛,不要吊著我胃口。”
顧令嫻無奈攤手:“我也隻是隱約聽家裏長輩提了幾句,具體是什麽,我哪裏知道。”
淺夏表示失望,好比看到精彩電視,下集一直不更新,等不到結局一樣撓心。
“兩家長輩在朝中麵和心不和,忽然結了親家。嗯,難道文樂小姐落水,也有名堂?”
顧令嫻眼眸微一亮,低聲:“對呀,你也覺得有名堂吧?”
“我是聽你這麽一說,才覺得。本來沒覺得。”淺夏實話實說。
顧令嫻橫她一眼。
“對了,你們將軍府呢?是站那邊的?”淺夏眨巴眼期待。
“不告訴你。”
“好吧,那我們保國公府呢?”
“你回去問保國公就知道了。”
淺夏苦惱:“回去我不敢問呀。我爹對我可嚴苛了。”
顧令嫻輕掃眼皮:“問狄夫人嘍。”
“更加不敢。”
“切,我可是聽說,狄夫人是京城出了名的賢良。”
“沒錯。夫人是賢良又和氣。可是,問及朝堂,她是斷然不肯跟我說半句的。我不像你呀,可以偷聽到家裏長輩談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