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手筆,難怪建院之初,江閣老就在想著籌募資金的事宜,以《青羲書院》的構想方向和執學方針,日後要消耗的錢財定然會是天文數字。
而《青羲書院》想靠著生源的學費來支持開資是不太可能的,《啟蒙院》是根據此地私塾的前身設立的,主要目的為周圍村落的孩子掃盲,這個私塾以前的學生就有三四百人,主要麵對周圍五六個村落的學生,現《青羲書院》將其擴大了一倍,生源人數也增加了一倍。
這麽個性質的院校學費自是不可能收得太高,也就是說,這個書院的收支成本是不可能達到平衡正比的,學生繳付的費用大約連書院開支成本的五分之一都不夠,本院的開支基本全部得由學院來解決。
《鴻浩院》招生對像是品學兼優的學生,能入學院的學子往往都要過三關斬六將,個個都是千裏挑一的學生,但品學兼優的學生不見得家裏經濟條件都好,為此,《鴻浩院》的學費會比《啟蒙院》高一些,卻也不能高到讓普通家庭無法接受的地步,尤其麵對那些才學特別出眾,家境又特別困信的學生,不僅不能收學費,還要實施獎學金製度。
相對《啟蒙院》,《鴻浩院》的收入肯定會高一些,但這個學院不管師資力量還是藏書都是《啟蒙院》的幾倍,總體均衡下來,收支仍然形不成正比,再加上《潛心院》龐大的消耗,(在高校上過學的人都知道科研院的費用多麽驚人。)
為此,《青羲書院》雖才剛剛落成,卻已可預見日後的費用開支會是何等驚人,江閣老在朝為官近五十年,為官雖然清廉,但妻子擅長打理家業,名下有不少資產,這麽些年積累下來,已有一個不菲的數字,此次建書院,他幾乎傾盡家財,一次就拿出了三十萬兩。
蕭楠手上的錢財不多,江天琪出嫁的時候,她接了一萬多兩銀子的禮,婚期過後家中一共還餘有三萬兩白銀左右,再加上這兩年的收入,蕭楠手頭上共有五萬多兩銀子,建辦書院不是其它事,蕭楠與江閣老合夥,人家幾乎舉盡家財在操勞此事,她自然也不能再贍前顧後想太多。
為此,她將手上所有的存銀全部拿了出來不說,還將家裏幾樣一直用不著,但價值不菲之物賣了出去,一共湊了六萬兩,而本鎮的士紳聽說蕭楠和江閣老要在這裏創辦書院,不待他們開口,大家自發組織募資了十五萬兩送了過來,再加上皇帝撥下來的十萬兩款子,建院初期,他們手頭上一共有六十餘萬兩白銀做為啟動資金。
當書院建好完工,所有裝修都完成,加上聘請教師,以及填充各院所需的書卷典籍,以及科研器材,七七八八所有費用加起來目前一共已花了五十萬兩出去,他們手頭上的資金已經所剩無已(備注,這種規模的書院造價就不說了,單說古代的書是比較貴的東西,尤其是一些珍本,以《青羲書院》的規模和構想,不知要往裏麵搬多少書,這花費的錢財自然是海量。)
當書院的全期準備工作全部完成,準備掛扁的前夕,江閣老和蕭楠坐在一起算帳的時候,兩人皆忍不住相視苦笑,不管在哪個時代,想憑一已之力,打造一個真正的頂級書院,單靠一個人、兩個人的力量是真的行不通。
“不要緊,我相信,咱們開山門掛扁的那一日,會有不菲進帳。”兩人望著手中的帳目發了會呆之後,江閣老自我解嘲般開口。
“這個我相信,尤其是當這個扁是由當今官家親手來題和掛的時候,這一天咱們的收入或許就會破百萬,但是,百萬文銀乍一看數量確實很龐大,可投到咱們這書院來,卻維持不了幾年開資,咱們現在手上的銀子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啟蒙院》和《鴻浩院》該準備和添置的東西基本上都齊了。”
“可《潛心院》卻還差不少東西,再加上學院正式運轉後的消耗,明日所收到的錢財最多供咱們學院運轉五年,五年之後怎麽辦呢?這麽多的資金運轉總不能都靠別人募資,依我之見,咱們還得想法子自己開辟幾條生財渠道。”蕭楠道。
“你擅長做生意投資嗎?”江閣老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問,蕭楠所說的問題他當然知道,隻是他老人家才高八鬥,學富五車不假,卻沒什麽經商的天賦,家裏這麽些年積累下來的三十萬餘兩銀子,幾乎都是亡妻幫著積攢下來的。
“沒有,這一點你隻需瞧我來到這個時代這麽多年,手頭上一共就積攢了幾萬兩銀子便知道,不過咱們不擅長不要緊,可以找善長的人合作,咱們出智慧和點子,對方出資金經營,咱們從中抽取股份分成。”蕭楠道。
“哈哈哈,蕭教授,你上輩子沒有從商,實在是可惜了,不然,商海中說不定就多了一個儒商大鱷!”江閣老聽得一怔,隨後卻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天聖三年五月二十,是《青羲書院》正式喧告落成和掛扁的日子,這一日,除了青孚鎮的百姓和學子之外,無數外地的鴻儒,學子都湧了過來,雖說《青羲書院》掛牌的頭一年招收的學生數量並不算多,趕過來的學子也許大多連參加考核的機會都沒有,但身為讀書人,適逢如此盛事,若不來趕來瞧瞧熱鬧,日後定會後悔終生。
蕭楠和江閣老辰時剛過一點就來到了書院,他們來的時間雖然不算晚,可觀禮的人似乎都比他們來得早,他們倆走到大門外的時候,已發現書院前那寬闊的空地以及過道兩旁皆匯聚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江閣老一身玄長袍,頭發用木簪固定在頭頂,頜下幾縷黑白相間的胡須隨風飄動,衫著他清雋出塵的相貌,仿若畫中走出的老神仙。
與他聯袂而來的蕭楠身著青衫,發頭用一根青玉簪固定在頭頂,渾身上下沒有半根釵環飾物,卻襯得她明麗端雅不可方物,她的五官並不算特別精致美麗,可她身上那股自內而外所散發出來的淡雅從容,卻能讓世上的任何美人在她麵前相形見拙。
即便是從來沒有見過她的人,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這這一刻,心裏亦隻有一個念頭:原來她就是青羲居士,怪不得能寫出《史鑒》這樣的鴻篇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