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我聽說你很小的時候就經經常一個人入山打獵,天琪心裏佩服得緊,一直想入山看看,隻是我習武時日尚短,功夫不佳,雖有此心卻無此膽,你們下午去進山能帶上我一起嗎?”意念電轉間,江天琪揚起俏臉,滿眼期盼的朝蕭楠望了過去。
“你?天琪妹子,適才在櫻桃林,你都受不住烈日之苦,這時季的山林熱不說,還有各種蛇蟲螞蟻襲擾,你受得住麽?”蕭楠尚未來得及答話,趙禎卻忍不住轉頭朝她看來,並笑吟吟打趣了一句。
“我……”江天琪頓時語塞,臉上不由自主的浮出一抹窘意,她不能說自己在櫻桃臉紅並不是因為太熱,現麵對趙禎的打趣,一時竟是找不到合適的借口。
“如果你真不怕辛苦,就一起去吧。”蕭楠有些訝然的抬目看了兩人一眼,接著便開口為江天琪解了圍,對這姑娘,蕭楠的印像還是不錯的,這孩子來江家已有三年,人聰慧懂事,又識大體,她來到江家之後,從來沒給蕭楠夫婦招惹過麻煩,與鄰裏相處得也很不錯,江家村的男女老少,大凡與這姑娘打過交道的,少有不誇她。
再加上這姑娘又勤奮好學,習文學武都十分努力,相貌更是少見的出眾,以蕭楠的老練自然能察覺到這小姑娘骨子裏掩藏的野心,不過她對此卻沒有大多的惡感,人有野心不是罪,隻要你懂分寸,識大體,不會為了這份野心不折手段,便沒有什麽不能接受。
“謝謝嫂嫂。”江天琪大喜過望。
“傻丫頭,對我用得著說謝麽。”蕭楠有些好笑看了她一眼,隨後與兩人一同進了屋。
吃過午飯,蕭楠將自己小時候用的那張小弓找找來給了江天琪,又為趙禎找了一張大弓,自己則什麽都沒帶,就領著江天琪和趙禎一同進了山,入林之後,蕭楠並沒有動手打獵,她主要指導江天琪,至於趙禎,這娃當年在蕭家的時候,就沒少隨蕭楠入山,又在戰場打了半年多的仗,箭法雖比得蕭楠和江靖軒,卻也是少見的神弓手,打獵自是不在話下。
倒是江天琪讓蕭楠有些意外,這小姑娘隻學了三年武,雖然足夠努力,但她習武的天份很一般,再加上年紀尚幼,手底上的功夫也就一般的獵人差不多,可她的箭法居然頗為不錯,雖鑒於力氣和手中弓箭,箭射不了太遠,近距離往往能一箭必中,一個多時辰下下,她居然打了兩隻野雞和一隻野兔。
趙禎對野雞野兔沒什麽興趣,隻是這個時季的動物,除了蛇蟲類之外,其它動物白天多半會躺在自己的洞裏,晚上才會出來活動,他轉悠了老半天,隻獵到一隻獾豬,和一頭麂子,眼見外圍找不到什麽好東西,趙禎抬腿就想往深山裏跑,蕭楠不知想到什麽,下意識的就開口阻止:“好了,天氣熱,野味獵太多,吃不了放著就壞了,咱們回去吧。”
“姐姐,你可是想起斑斕了?”趙禎停住腳步,回頭看著麵容有些恍惚的蕭楠,忍不住開口道了一句,斑斕死的時候,趙禎已經離開了蕭家,這事他是後來聽梓修說的,梓修說,自斑斕死後,蕭楠就很少再入深山,江靖軒和梓修當年見她難過,都想勸她再養一小老虎,可蕭楠拒絕了,趙禎深知蕭楠對斑斕的感情,對她這種選擇並不覺意外。
蕭楠聞聲眸光不由自主的暗了一暗,沒錯,她不再入深林區,確實是怕觸景傷情,斑斕雖隻是一隻老虎,可在蕭楠心目中的地位,卻和自己的家人沒什麽兩樣,自斑斕死後,蕭楠再也沒養過任何寵物。
“姐姐,帶我去看看斑斕吧。”說起斑斕,趙禎心頭亦是一痛,他走到蕭楠身旁,低聲懇求道,對斑斕的感情,趙禎絲毫不在蕭楠之下,他自三歲來到蕭家開始,就是斑斕陪著他一同成長,那時候梓修要上學,蕭楠每日要賺錢養家,林氏手裏也有一堆家務活,斑斕可以說是陪伴他時間最多的人,哦,不是人,是虎,同時,它還不隻一次救過自己命。
“好,我帶你去看看它。”蕭楠瞌了下眼斂,半晌之後,複抬頭道,江天琪在一旁聽得驚訝不止,她不知斑斕是什麽?有心問兩句,又怕犯了他們的忌,此時此刻的蕭楠與趙禎看上去都頗為悲傷。(備注,斑斕在她來江家之前就死了,熟悉斑斕的人都知道蕭楠對它的感情,為此,自斑斕不在之後,幾乎沒有人再在蕭楠麵前提這個話頭,江天琪來江家後,也從未聽人提起過斑斕,為此,她根本不知道蕭楠曾經養了一頭老虎。)
斑斕下葬的位置聞他們所在之地約有二十裏左右的距離,再上深林區的路不太好走,以蕭楠和越禎的本領,在裏麵穿行自沒什麽問題,江天琪卻有些吃不消,她隨蕭楠和趙禎走了七八裏之後,額頭已滿是汗漬,氣息也有些不穩,蕭楠見狀,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大步往前行去。
江天琪被她這麽一架,頓感足下生風,不過半柱香的時候,一行三人就來到了葬斑斕的那個地方,來到目的地,蕭楠放下江天琪,指著那個已經長滿了草的小墳包對趙禎開口:“喏,那就是斑斕下葬的地方。”一晃三年多沒來,這墳上已長滿了草。
趙禎來到墳前,將手中的弓箭和獵物放在一邊,挼起袖子,飛快的動手撥起墳上的草和木植,他的功夫雖比不得蕭楠,可撥這麽點草卻不在話下,蕭楠靜靜的站在一旁,並沒有動手幫忙,她的目光落在墳包上,眼前不自覺的又出現了斑斕為了救自己,被那遼人一箭射得釘在樹上的那一幕,憶起當年往事,蕭楠不自覺的閉上了雙眼,兩行晶瑩的淚珠順著麵頰無聲的滾落。
“姐姐。”趙禎撥完草,抬頭的時候正好看見蕭楠閉目在無聲流淚,他心頭一顫,默默走到蕭楠身邊,出言輕喚了一聲。
“我沒事,隻是覺得自己挺對不住斑斕,斑斕在咱們家生活了十一年,陪伴著咱們家的幾個孩子一起長大,最後更是為了我而舍棄了自己的性命,可我這幾年,因為一想起它心裏就難受,下意識的選擇逃避,一晃數年,眼睜睜瞧著它墳上長滿草都不肯來看來它一眼……”蕭楠搖了搖頭,邊流淚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