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兒太犀利,讓黎清雅有點兒招架不住,很想躲到靳宇軒的身後尋求庇護,又怕這個舉動會讓孫女士更加生氣,隻能硬生生地站在原地。
該來的擋都擋不住,何況喬喬會得急性腸胃炎,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黎清雅覺得還是主動認錯比較好,坦白從寬嘛!
“董……呃,阿姨,實在對不住,是我太大意,才會讓喬喬遭了罪,很抱歉!已經造成的錯誤也沒辦法挽回,還希望您能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喬喬這幾天就交給我來照顧吧,我保證不會再讓孩子出任何意外。”
本來條件反射想叫一聲“董事長”,卻想起飛揚集團現如今的董事長另有其人,黎清雅要是這麽叫了一聲,恐怕還有諷刺孫女士的嫌疑。
盡管黎清雅的認錯態度很誠懇,瞧著喬喬那眼神兒也很心疼,可孫苗苗女士就是怎麽都咽不下這口氣。
她冷冷地白了黎清雅一眼:“人都整成這樣兒了,再交給你?我還指望著我的乖孫快高長大呢!”
這話自然賭氣的成分居多,也不是針對黎清雅,要換了誰把喬喬帶成這樣,孫女士都會這麽生氣。
可黎清雅本來就自責,聽到孫女士這話,心裏就更難受了。
從未有過的委屈、歉疚、自責、難過,通通都湧了上來,眼淚分明都在那雙大眼睛裏打轉了,還要拚命地忍著。
黎清雅緊咬著下唇,不敢哭出來,就連靳宇軒伸出手臂想摟著她的時候,都被黎清雅躲開了。
自古以來婆媳就是天敵,就算再開明的婆婆,對自個兒的媳婦兒都會很挑剔,何況黎清雅今天還捅出了大簍子,孫女士自然不會對她有好臉色。
如果當著孫女士的麵兒再和靳宇軒摟摟抱抱,那無疑會被孫女士判死罪了。
刻意忽略孫女士那帶刺的話語,黎清雅耐著性子哀求:“阿姨,我知道是我的疏忽,因為以前也沒有照顧小朋友的經驗,所以沒想那麽多。出了這樣的事兒我也很難受,就請您再相信我一次吧,我一定會把喬喬帶好的。”
她急得聲音都變調了,真不知道要用什麽法子才能讓孫女士點頭。
其實黎清雅看著喬喬這可憐的小模樣也是後怕不已。
小姑娘還好及時被送到醫院急救,要是送來晚一點兒,還真不知道病情會惡化到什麽程度了。
喬喬躺在病床上,看她姥姥和她舅媽這你來我往的,還沒完了。
別看她舅舅一直沒吭聲,可是舅舅的拳頭一直都握著呢,倒不是怕舅舅會打姥姥,而是舅舅在生氣了,估摸著舅舅要是開了口,這幾個大人還得大戰幾百回合。
“姥姥,是我不好,是我求著舅媽給我買那些東西吃的,去遊樂場也是我吵著要去的。我還沒去過遊樂場,好多零食都沒去過,班上的小朋友人家都不止一次玩兒過、吃過了,我就想試試……”
小姑娘越說越小聲,她那嬌軟的聲音卻像一把把利刃,插入幾個大人的心裏。
這孩子長得漂亮,也很活潑,可誰又想過,她也有她的煩惱和憂傷呢?
在靳家生活的這幾年,大家就是給喬喬提供最好的經濟條件,但他們都忽略了一點,她還隻是個孩子,她也想像其他的普通小朋友那樣盡情的玩鬧。
很多時候,大人總喜歡用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孩子,不許吃這個,不準玩兒那個,卻從來都沒問過孩子自己的意思。
靳宇軒總算明白,他女人為什麽會耳根子軟到對喬喬百依百順了,原來是這麽個原因。
他目光深沉地看向孫女士:“媽。”
隻是叫了一聲,並沒有再說其他的,孫女士就心領神會了。
她的心裏也堵得慌,隻覺得這幾年都虧待了喬喬這孩子,沒給過孩子真正想要的東西。
但對於剛才對黎清雅的責難,孫女士是無論如何都拉不下臉道歉的。
摸了摸喬喬的頭,孫女士隨意地問道:“這麽說,你還願意讓你黎阿姨照顧咯?”
這個稱呼對喬喬來說無疑是陌生的。
她第一次在飛揚集團樓下見到黎清雅的時候,是叫她姐姐,後來因為靳宇軒的關係,一直都叫黎清雅舅媽。
今兒孫女士突然讓她叫黎清雅阿姨,喬喬就疑惑了。
小姑娘睜著大眼,迷茫地看向靳宇軒,小聲嘀咕:“為什麽舅媽不叫舅媽?要叫阿姨?”
這會兒顯然不太適合討論這個問題,靳宇軒扯了下唇角:“喬喬,你餓不餓?想吃什麽?媽,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家領導該回到家了,你還是趕緊回去伺候著吧!這兒還有我們呢,我的專業你還信不過麽?”
從兒子的眼中讀出了某種信號,孫女士恨鐵不成鋼地剮了他一眼,又不放心地叮囑了喬喬幾句,這才拎著包走人。
孫女士前腳剛走,黎清雅就立馬坐到了床邊,拉著喬喬的手,眼淚就掉下來了。
“喬喬,對不起,我讓你受苦了,往後咱可不能再這麽任性了啊,瞧你這小臉都白得跟紙似的。”
她的心疼和自責是那麽的真實,即使喬喬隻有五歲,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喬喬看著黎清雅,怯怯地問:“是不是我今天闖禍了,所以你就不做我舅媽了?那我舅舅怎麽辦?”
說到最後,小姑娘似乎急了,還帶著哭腔。
靳少爺頭疼。
他走過去摟著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都給我打住啊,好好兒的哭什麽?太後走了,咱們就自由了!喬喬,你要是配合護士姐姐,乖乖的打針吃藥,明天就能出院回家了,到時讓舅媽再給你做好吃的。”
雖然是因為貪嘴才遭的罪,但小姑娘一聽到有好吃的,那雙眼睛就發亮了。
黎清雅被這可愛的樣子逗得破涕為笑,病房裏的氣氛又輕鬆起來。
樊灝不愧為靳少爺的最得力助手,他消失那麽一段時間,就是到外邊兒去給這兩大一小打包吃的過來。
幾人在病房裏隨便吃了點兒填飽肚子,樊灝看著也沒什麽需要幫忙的,這才回家陪媳婦兒。
玩了一天累極,加上藥劑針劑的作用,喬喬在黎清雅給她擦了身子沒多久後,就睡著了。
偌大的病房裏,隻有一張床,那張沙發打開來,也隻是一張不足一米五的小床,黎清雅躺著都嫌小,更別說身高體長的靳少爺了。
關了那盞日光燈,隻留下昏黃的床頭燈,生病中的孩子安然地睡在病床上,兩個大人極其和諧地擠在沙發上。
這麽小的空間,隻有緊緊地抱在一起才不會跌落下去。
靳宇軒把黎清雅抱到自己的身上,甘心做他女人的肉墊,雙臂摟著她,大手還一下一下地替她順著頭發。
“你媽一定恨死我了。”過了老半天,黎清雅幽幽地說。
沒良心的男人不但沒有安慰她,反而還低聲笑著:“怎麽,擔心做不成靳家的兒媳婦兒?”
黎清雅把靳宇軒的大手從腦後拉過來,泄憤似的用力咬了一口:“胡說什麽呀?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靳少爺手掌翻轉,托起他女人的小臉狠狠地親了一口,還故意挺起身子讓人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
低聲道:“寶兒,要麽?我想要你。”
溫馨的夜晚,暖人的氣氛,曖昧的姿勢,在加上這麽充滿暗示的話,黎清雅隻覺得自己的臉蛋兒都要燒起來了。
靳宇軒這人就是這麽直接,腦子裏想的是什麽,他總是會毫無保留地說出來。
即使是這麽親密無間的事兒,他也沒感到害羞,自然而然地說了,深眸還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女人,柔情萬種。
兩人本就是剛突破那關係沒多久,正是新鮮的時候,哪怕有天不能那啥,都覺得像是少了點兒什麽。因著喬喬來了,靳少爺還不得不克製自己的欲、望,這會兒美人在懷,哪兒還能忍住?
黎清雅用一雙粉拳抵著男人的胸口,臉紅得跟什麽似的:“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能讓你亂來麽?”
靳少爺氣結,恨恨地含、著他女人的菱唇,輾轉反側,似乎要將滿腔的欲、火借由這個吻來發泄,直把人的嘴唇都親腫了才作罷。
“回去要好好補償我。”恨聲說出霸道的要求,靳宇軒用力抱緊黎清雅,輕咬著她的耳垂。
小女人不敢用力掙紮,生怕自己無心的舉動又會讓這隻餓狼一樣的男人起了反應,那就真的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小孩子的恢複能力總是超乎大人的想象。
美美地睡了一夜,喬喬醒來的時候醫生過來檢查,問了小姑娘幾個問題後,又給她掛了一瓶水,宣布完事兒後就能出院了。
這可把喬喬和黎清雅給樂壞了,兩人像過節似的歡呼。
靳宇軒再次做車夫,載著兩人離開醫院,從後視鏡中看到他女人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唇角也隨之揚起。
察覺到車子並不是往他們住的公寓開去,黎清雅不禁留意起周圍的環境:“這是上哪兒啊?”
喬喬趴到車窗上,看到某個休閑公園時,很淡定地解釋:“這是上姥姥家的路!”
經過和孫女士的正麵交鋒,黎清雅這會兒聽到喬喬提起她姥姥,整個人都進入了戒備的狀態。
她抓住前排座椅的靠背,喏喏地開口:“那個……你送喬喬過去吧,我就不去了。”
昨天都鬧得那麽僵了,她如果再登堂入室,難保孫女士不會發難,這樣的敏感時期,還是算了吧!
誰知靳少爺踩著油門兒的腳根本都沒鬆開過,漫不經心地應道:“怕什麽?我這不就是領你找靠山去麽?咱找個比我媽大一級的,壓死她!”
黎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