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不可能的,皇帝看你不順眼,隨便找個什麽罪名就把你給收拾了,不過皇帝一時半會還不敢對二哥如何,師叔,我來找你,除了想親口告訴你這件事之外,還希望你盡快趕回嵩縣,將此事的事情原委告知姐姐。”趙禎目中浮出一絲冷笑,不無譏意的接口道。
“你姐姐她懷有身孕,再過一兩個月就要生了,這個時候告訴她這件事……”宋秋熠聞聲眉頭不由一皺,梓修讓他這個時候離開,他不奇怪,他在商界雖有一定的影響力,可在這件事上,還真幫不上什麽忙,但是讓他把這事告訴蕭楠,他卻覺得不妥。
“師叔,你要知道,這事咱們不說,也會有有心人刻意把消息傳回去的,若由別人傳回去,最後也不知會被傳成什麽樣子,到時候不明真相的阿母她們聽到傳言,才真會急壞,至於姐姐,你放心,以她的智慧和見識,不管什麽時候,她不會亂了分寸的。”趙禎一臉平靜的道,對於蕭楠,他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
他相信這個女子,無論遇到什麽事,無論在何種時刻,她都不會驚慌失措,之所以提前讓宋秋熠回去傳信,趙禎主要是擔心林氏,怕沒有一點準備下的林氏陡然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消息,承受不住打擊,急壞了身體,隻要蕭楠提前得知了這個消息,她自然有辦法處理好一切。
“你說得對,大娘這孩子,不能用常規眼光來衡量,我明日就回去,梓修,就交給你了。”宋秋熠不是糊塗人,他略一沉吟,就想明白了其間的關節。
“放心吧,師叔,二哥在我心裏,就是我的親兄長,我不會讓他有事的。”趙禎笑了一笑,開口向宋秋熠保證。
交待完這件事後,趙禎就回到了自己的王府,他剛回來,已有段日子不在王府的朱大廚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一把攔住趙禎:“王爺,聽說新科狀元被你老子給關進大牢了?”他對真宗沒有任何好感,與趙禎說話的時候,隻要說起宋真宗,通常都是以你老子相稱,從來不稱其為陛下。
“不錯!”趙禎答道。
“你有什麽打算?”朱大廚又問。
“暫按兵不動,靜觀其變!”趙禎答道。
不說汴京這邊的事,但說宋秋熠快馬加鞭回到嵩縣之後,連家都沒回,就直接趕到了青孚鎮的江家村,找到蕭楠,將此事經過和蕭楠詳敘了一遍,蕭楠此時已有八個月的身孕,肚子很大了,江靖軒辭了手頭上所有的工作,安安心心的在家陪她待產。
宋秋熠過來的時候,他正在院中陪蕭楠散步,聽完宋秋熠的話後,靖軒大吃一驚,下意識的朝蕭楠望了過去,隻見蕭楠雙眉緊瑣,一語不發,江靖軒生怕她心裏難受,忍不住出言安慰了一句:“大娘,汴京有趙禎在,你不用擔心。”
“我不擔心,師叔,你長途跋涉,累得夠嗆,先在這休息一日,關於梓修的事,就由我去告知我阿母罷。”蕭楠搖了搖頭,一臉平靜的看著滿麵風塵的宋秋熠開口,她驟然聽得梓修入了獄,心頭的吃驚也是不小,可當她聽完事情經過之後,反而放心了,汴京有趙禎和江閣老在,隻要梓修沒幹什麽罪大惡極的事,她完全不擔心他的性命。
倒是宋秋熠,現年已四十有六,他雖是宋裘飛的兒子,自小卻對習武不感興趣,說起功夫隻不過比普通人強上那麽一點,這年紀,雖不算大,卻也不能和二三十的青壯年比,幾百裏路不停不歇的跋涉下來,定然累得不輕。
“大娘,你,你真的一點不擔心?”宋秋熠瞧著她一臉平靜的模樣,若非早知蕭楠和梓修姐弟間的感情,他都忍不住要懷疑蕭楠是不是對梓修漠不關心了。
“不擔心,我相信小禎!”蕭楠一臉胸有成竹的笑答,宋秋熠……
第二日,待宋秋熠離開之後,蕭楠與江靖軒一同來到蕭宅,林氏看到大腹便便的蕭楠,忍不住嘮叨:“大娘啊,咱們家這條坡路有點陡,你這麽大肚子,沒事就不要往這跑了。”
“阿母,這麽快你就開始嫌棄我了?”蕭楠佯裝不滿的抱怨了一句,頓惹得林氏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雀隱則在一旁抿嘴輕笑,母女兩人打趣了幾句,進屋之後,蕭楠緩了緩語氣,將梓修在京城的事說了一遍。
“什麽?梓修被下大獄了?”林氏聽完之後,隻覺腦子嗡嗡作響,麵色發白,四肢發軟,若非雀隱就站在身邊一把將她扶住,隻怕站都站不穩,不僅是她,雀隱的臉色也十分難看,隻是她到底是習武之人,人又年輕,承受能力較林氏更強一些,她們怎麽也沒想到,梓修入京趕個考,就惹出了這麽個禍事。
“阿母,雀隱,你們別擔心,我此時來告訴你們,就是怕不久後,一些不靠譜的傳言傳回來嚇著你們,咱們家梓修什麽事也沒犯,他拒當駙馬,這不是罪,他家有未婚妻,身為新科狀元,若一朝高中,就想去攀高枝,那才值得別人參他一本,所以,你們不用怕,隻須安心在家等他榮歸即可。”蕭楠伸手輕輕拍了拍她們的肩膀,一臉平靜的出言安撫。
“大娘,你,你不是安慰我們?要知道,他得罪的人可是公主和皇帝。”林氏聽得一愣,有些不太相信的看向蕭楠。
“公主和皇帝又怎麽樣?凡事都得講個理字,咱們朝可沒哪一條律法說皇帝就有權力強行拆散別人的姻緣。”蕭楠眸光輕輕閃動了一下,接口道,當然,這兩句話對一般人來講,完全是廢話,什麽叫皇權?所謂皇權,就是可以隨便決定別人命運和生死的東西,律法是用來約束其它人和鞏固皇權的東西,和皇帝本家半毛錢關係沒有!但她蕭楠卻不是那種隨便由人來決定命運的人,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自己選中的人。
“可是……”林氏不是目不識丁的愚婦,自是懂得皇權這兩個字的份量,蕭楠口中那冠免堂皇的理由並不能讓她相信憑此可保梓修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