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禧三年(公元1019年)二月初五傍晚,鴻源商會的分會前來了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青袍少年,這少年相貌十分俊秀,氣質溫潤如水,身高約在一米七左右,一眼望去,仿若從某幅山水畫裏走出來的翩翩公子。
他走到鴻源商會門口之後,未語先笑,十分客氣的對門房開口:“麻煩幫我通報一下,我想見貴會的鄭管家和前日剛到的蕭家郎君,我姓趙。”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一般情況,若非主人的至交好友或者有重大事務,很少有人選在這時候上門見客,門房有些為難的看了外麵的美少年一眼,有心說你明日再來吧,可對上門外那少年溫潤的目光和笑容,這句話便卡在喉嚨,怎麽也吐不出來。
門外的少年似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微微笑了一笑,又道:“你隻需和貴會管家通報一聲,如果他不願見我,我自然轉頭就走。”
門房見對方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不去通報顯然太不近人情,鴻源商會用人的標準是,鴻源商會的所有人員,絕不可無端得罪任何一個上門的人,尤其是門房,絕不可帶有色眼光看人,為此,門外少年的話音一落,門房便開口道:“小郎君請稍等,我這就去通報。”
話畢便匆匆離去,宋秋熠此時不在汴京,這邊的負責是他的得力管家鄭元勝,鄭元勝聽聞一趙姓的少年這個時候來訪,先是一怔,他並不認識什麽趙姓少年啊,可緊接著想起對方除了想見他之外,還有東家那位來京趕考的師侄蕭梓修。
蕭梓修是三年前河南府的省試解元,鄭元勝自是不可能不知道,再想想前來求見的少年姓趙,鄭管心頭一驚,忙對門房道:“走,我隨你一同去看看。”等他隨著門房來到門口看清門外那少年的樣貌時,心頭一跳,果然,是他來了。
這個趙姓少年正是當今的壽春郡王趙禎,趙禎當年隨蕭楠入京的時候就住在鴻源商會,鄭元勝見過他,現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梓修是蕭家大娘子的弟弟一事,以鄭元勝在鴻源商會的資曆和地位,他自然不會不知道。
壽春郡王選在這個時候段來訪,又是孤身一人,連個近侍都沒帶,顯然是不想大張旗鼓的宣揚自己的身份,能在鴻源商會任一分會主事人的鄭元勝是人精,自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當他看見來人是趙禎的時候,心頭雖驚,麵色卻是色神不動,唯有腳下快了兩步,親自打開大門,並道了一句:“原來是趙郎君,快快請進。”
那門房見狀不由暗道了一聲:好險,看樣子這少年是大管家的貴客,幸好自己沒有為難他。
“這個時候來叨擾鄭大管家,多有冒昧,還請鄭管家見諒。”趙禎進門之後,朝鄭元勝拱了拱手,開口道,許是受蕭楠影響太深,趙禎雖已來京做了四年皇子,可他心中仍絲毫沒有上位者就該理所當然的使喚打擾別人的念頭。
“趙郎君哪裏話,您能來我這,是我們的榮幸,裏麵請。”鄭元勝自是不敢受他的禮,忙閃到一邊,開口道。
趙禎見狀淡淡一笑,也不再勉強,一邊隨著鄭元勝往裏麵走一邊開口問:“鄭大管家,卻不知從嵩縣過來的蕭郎君是否還住在貴會?”
“在,當然在,蕭郎君是蕭娘子的弟弟,又是我們東家的師侄,他來京趕考不住我們這住哪裏,我帶您過去。”鄭元勝道,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引著趙禎往梓修住的房間走去。
“小禎,你怎麽來了?”梓修被鄭管家叫開房門,出來看到趙禎,吃驚之餘不由脫口道了一句,那鄭元勝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他能得宋秋熠如此依仗,自是個聰明人,不該他看的他絕不會多看一眼,不該他打聽的事,他絕不會多打聽半句。
“二哥,你來了不去找我,還不許弟弟來找你不成。”趙禎眼圈微紅,走到梓修麵前,伸手在他肩上輕輕擂了一拳,這孩子回京已有四年,可在他的心裏,最讓他留戀和緬懷的仍然在生活在蕭家的那段歲月。
“好弟弟,哥哥沒去找你,是怕你身份不一樣,不方便。”梓修的眼眶也紅了起來,他手一伸,一把將趙禎攬進懷裏,重重擁抱了一下。
“有什麽不一樣,在我眼裏,你永遠是我的哥哥,阿母永遠是我阿母,對了,阿母和姐姐怎麽樣,她們一切還好嗎?”趙禎推開梓修,按住心頭的酸意,有些不滿的瞪了他一眼,開始詢問林氏和蕭楠的近況。
“姐姐和阿母都挺好的,前年姐姐還帶阿母出去曆遊幾個月,咦,小禎,你居然長這麽高了?”梓修隨口答道,說完這句話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趙禎的個頭已不比他矮多少,目測應該在五尺五左右。(宋一尺=31cm左右)
在梓修的記憶中,趙禎一直是個孩子,最後一次見他是在蕭楠的成親禮上,那時候他才十三歲,身高隻有一米五左右,現在的趙禎已經十六歲,個頭大約在一米七一的樣子,隻比梓修矮了半頭。
“你和姐姐都那麽高,我怎可能是個矮冬瓜。”趙禎撇了撇嘴,話說這娃日後說不定比梓修還要高上幾分,要知道,這孩子還差八個月才滿十六周歲,梓修卻是聽得嘴角抽動了幾下,心想,那一樣麽,你和我們可不是一個爹娘。
不過這話他可不能直接,不然趙禎指不定就要發飆,他將趙禎引進屋內,泡了壺茶,隨後想起蕭楠懷孕的事,又道:“對了,姐姐懷孕了,沒什麽意外的話,應該在今年四月中旬生產,待我金榜題名之後正好回家和咱們的小外甥一起慶賀!”
“姐姐懷孕了麽?那你可要爭點氣,要和姐姐的孩子一起慶賀,不拿個狀員怎麽行呢。”趙禎聽說蕭楠懷孕了,目中不自覺的掠過一抹恍惚,半晌之後才回神。
“我盡量努力,不過狀元這事,除了才學之外還需一點運氣,畢竟主考官和聖上的口味是很難琢磨的,再說了,即便我知道他們的口味,我也不能放棄自己的原則一味迎合他們!”梓修搖頭晃腦的道。
“放心吧,今年的主考官是江閣老,隻要你真能寫出冠蓋群倫的錦繡文章,絕對不會被埋沒。”趙禎道。
“江閣老?他已經很多屆沒有當過主持過春闈了吧,這次誰說動了他?”梓修一臉驚喜的道,對於江閣老這個人,身為當朝學子一員的梓修同樣對他欽佩得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