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靳少爺這樣的人生閱曆和他的“高齡”,要對付黎清雅這麽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簡直易如反掌。
這女人太過單純,如果不好好盯著,就會被另有居心的男人拐跑。
所以大boss故作不經意地問:“和那位曲先生溝通得怎麽樣?他對接下來的設計還有什麽特別的要求嗎?春節後開始動工?”
聽到他這公式化的口吻,黎清雅連忙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跟大boss匯報了工作。
靳宇軒不動聲色地聽著,不時點頭,或是“嗯”一聲,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嗯,設計稿還要局部修改調整,年後一個月左右才能開工,那就意味著這個春節期間黎清雅不會和曲盛君見麵或者聯係。
靳少爺放心了。
這點兒小心思黎清雅沒去琢磨,她隻是覺得奇怪,這男人怎麽一瞬間就陰轉晴了呢?比小孩兒還要難以捉摸。
放假在即,靳宇軒卻變得更忙了。
不是忙工作,而是忙著張羅他女人回家過年的事兒,還煞有介事地在一張便簽上寫了洋洋灑灑的一串清單,生怕自己漏了什麽。
站在商場的高級禮品區,黎清雅看得眼花繚亂,那些禮品的包裝一個比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當然,貼著的標價簽也一個比一個嚇人。
動不動就是五位數的價格,這還算便宜的。
什麽海參鮑魚,鹿茸魚翅,燕窩冬蟲夏草人參,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裏沒的賣的,真是迎合了有錢人揮霍的壞毛病。
黎清雅絕對不會去買這些價格虛高的昂貴玩意兒,就算她不缺錢也不會買。
可她身邊有個“冤大頭”啊,她不買,總會有人出手的,何況那還是個不差錢兒的主兒。
“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那個,每樣給我來兩盒,燕窩打開我看看,這禮盒的包裝不好看,能換別的嗎?”
還沒等黎清雅回過神,靳宇軒抬起手臂,對著櫃台上陳列的那些高級禮品就開始指點江山。
那霸氣的架勢,好像恨不得把人家貨架上的所有貨都掃光。
黎清雅嚇得趕緊拉住他,歉然地對那樂得跟什麽似的服務員說:“不好意思啊,這些東西我們先不要了。”
死拉硬拽地把這豪氣的“散財童子”拉到一邊,黎清雅真想給他兩個耳光把這男人打醒。
“怎麽了?剛才那些你不滿意?那沒事兒,我們換個地兒再買,徐佳楓他們家就賣這些東西,品質肯定沒問題。”靳少爺完全會錯意了。
黎清雅隻覺得自己氣得肝疼:“買你個大頭鬼!你錢多沒處花啊?”
靳宇軒一臉的無辜,他回過頭又看看那些禮品,理直氣壯:“那些都是讓你帶回去孝敬咱爸咱媽的,哪一樣不是必須?這點兒錢不能省。放心吧,我還買得起。”
還“咱爸咱媽”??
這家夥進入角色會不會太快了點兒?兩人好像都沒進入到談婚論嫁的階段,他居然能這麽自動自覺地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黎清雅跳過這令人膈應的稱呼,深吸一口氣,命令自己冷靜下來,不然會被這男人給氣瘋。
“我爸媽的身體一直都很好,他們的飲食都很簡單也很健康,你讓我拎著這些回去,隻怕他們都舍不得吃,也不知道該怎麽做。再說了,我難得回去,能多陪陪他們,在家裏好好待一段日子,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孝順了。至於禮物,我覺得還是實用的比較好,貴的不一定就是最好的。你說是吧?”
得,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那溫柔的語氣如同春風拂麵,聽著就舒服。
靳少爺怎麽可能說個“不”字?唯有頻頻點頭:“寶貝兒教訓的是,是我欠考慮了。那您說,咱要買什麽樣的禮物比較好?這就起駕?”
“貧嘴!”黎清雅笑罵了一句,嗔怒地瞪他,卻親熱地挽著男人的手臂走出商場。
成功勸下了靳宇軒的衝動行為,黎清雅可沒忘記在一個巴掌之後再給人一顆糖:“既然你今天表現那麽好,今晚就做你最愛吃的豉油雞、吧!”
別看靳少爺是個不折不扣的北方人,他對粵菜卻情有獨鍾。
就連偶爾在家裏下廚,他也喜歡做清淡的粵菜,覺得那些菜式既清淡又精致,對身體健康又有好處。
而豉油雞恰恰就是靳少爺的心頭好,自打黎清雅特地為了他學做這個菜後,靳少爺對豉油雞的喜愛程度已經達到了癡迷。
那可是他女人的一番心血啊!況且那道菜是做得真心好,皮滑肉嫩,色澤誘人,口感超棒,讓人吃了一口就停不下來。
果然,聽到有豉油雞吃,靳宇軒的眉梢都帶著笑意,美滋滋的。
順著黎清雅的意思去給二老買了保暖內衣,還有一些北方的幹貨,兩人又買了菜就回家了。
這一次,靳宇軒沒有再去客廳坐著,也沒有到書房去處理公務,雖然他還有幾十封郵件要回複。
分離在即,他舍不得浪費掉可以和黎清雅共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所以廚房裏就出現了不太和諧的畫麵--
黎清雅彎著腰在水龍頭下將買回來的雞衝洗幹淨,身後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像牛皮糖一樣緊緊地黏在她身上,雙臂緊摟著她的細腰不放。
雞洗好了,要放到鍋裏開始做菜,可身後的人一點兒放手的意思都沒有。
她隻能扭了一下腰:“放開啦!你這樣我怎麽幹活兒啊?一會兒晚了才能吃飯,你又要嚷嚷胃疼了。”
此時的靳宇軒像個賴皮的孩子,雙手不但沒有鬆開,反而還越抱越緊:“就不放!”
明天就要送這女人回家過年了,這也就意味著他要有十幾天的時間見不到他女人,那多痛苦!
她身上的味道,她的聲音,她的笑容,她的每一個表情,都深深地刻在了靳宇軒的心上。
習慣了每天都有黎清雅陪伴,習慣了轉身回眸就能看到她,習慣了她小貓似的賴在自己懷裏撒嬌。
這個女人就像一種烈性毒藥,不知不覺中慢慢沁入你的五髒六腑。
當你發覺她能輕易影響你的所有情緒時,一切已然來不及改變和停止,卻很是讓人戀上,並且甘之如飴地沉醉其中。
也許是受到靳宇軒那情緒的感染,黎清雅也沒有再堅持,也沒有掙紮,就這麽任由他抱著自己。兩人一直用如此別扭卻又異常纏綿的姿勢,艱難地做好了一頓飯。
破天荒的,吃過晚飯後兩人都沒有忙自己的。
平時靳宇軒會先到書房去待一會兒,黎清雅要麽做些家務,要麽看電視,或者做設計稿。
可是這天晚上他們都放下了手裏的活兒,早早洗漱完畢上了床。
別想歪,人家可不是急著做那檔子事兒,而是純屬互相擁抱,然後--談心。
其實戀人之間聊的很多話都沒什麽實質性的內容,無非就是分開這些天我會想你的,你也要想我哦之類的沒營養的話。
但到了靳少爺這裏,畫風就有比較大的改變了。
“南方沒有供暖,你記得多穿點兒,晚上睡覺的時候多蓋一床被子,實在不行就去買個取暖器,別舍不得花錢。”
“孝順咱爸咱媽那是必須的,但你也別把自己當超人,什麽活兒都搶著幹,累壞了我會心疼。”
“你那不爭氣的弟弟盡量避開點兒,他可沒有把你當姐姐看,你犯不著把他的所有事兒都攬到身上,那些爛攤子你收拾不了。”
“回去沒有我盯著你,可別偷懶了,該吃飯還是要吃飯。你得多吃點兒才能長肉,瞧你現在這瘦不拉幾的樣兒,抱著都硌人。”
黎清雅:“……”
她越來越發現這男人很有做三姑六婆的潛質,口才好,體力好,這麽些破事兒他都能一個勁兒地念叨。
千叮嚀萬囑咐,靳宇軒還是不放心。
為什麽呢?因為這女人是他伺候慣了的,什麽事兒他都伺候得妥妥當當的,完全不需要她自個兒操心。
被寵壞的人兒突然要回歸到獨立的狀態,她能適應嗎?
送人到機場的時候,靳宇軒反而沉默了,一路上隻是摟著黎清雅,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黎清雅靠著他的胸口,小手把玩著他外套上的扣子,懨懨的表情。
離機場越近,她的心裏就越發的堵得慌。
沒了這男人在身邊,她想撒個嬌都沒有對象,一連這麽多天見不著他,那思念會不會把人給逼瘋??
這麽想著,黎清雅莫名的就眼圈發紅了。
她抬起手臂纏上靳宇軒的脖子,將小臉在他的頸窩蹭了幾下:“我舍不得你……”
這似乎還是她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還帶著幾分哽咽,叫靳少爺的心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用力地抱住她,側過頭在她臉頰上不住地輕吻:“乖,我也舍不得你……”
矯情嗎?是挺矯情的。
在靳少爺過往這麽多年的人生當中,他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連想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會這麽惡心這麽癡纏。
可真到了這一刻吧,一切都自然而然的發生,沒有任何的做作和偽裝。
他不過是順應自己的心,說出了心裏話。
車子停在機場的停車場已經有十來分鍾了,司機很懂事地下車溜達去了,隻剩下坐在後排的那兩人還黏在一塊兒,你儂我儂。
“寶兒,要不我送你回去吧!”靳少爺忍不住開口。
黎清雅驚愕地抬起頭,那雙清眸裏除了訝異,還有一絲欣喜和期待:“可是你不是還要回家過年麽?”
靳宇軒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傻,我就送你回去,完了再回來,怎麽可能耽擱過年呢?”
熱戀中的人總喜歡做些傻事,即使英明神武如靳少爺也不能免俗,他立馬就打電話讓樊灝給安排機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