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浩庭的言詞雖然犀利霸道了些,卻非想攪合這門親事,而是想明確表達自己的立場,想用實際行動告訴宋諾,宋家人永遠是她最堅實的後盾,同時也向韓家人表明:我宋家的論門楣,暫時確不如你韓家,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家的閨女嫁到韓家,就要做說話連頭都不敢抬的委屈小媳婦,你韓家若真誠待我妹妹,我宋家自不會幹那不講理的事,若你韓家擺明著看不上我宋家,看不上宋諾這個媳婦,這親不結也罷。
現韓家真正擁有話語權和決定權的韓國華開了口,宋浩庭自是見好就收,江太夫人心頭雖然憤怒之極,卻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讓自家兒子下不來台,她怎麽說都是世家之女,又這麽一把年紀了,不至於這點處事的分寸和素養都沒有,隻是這樣一鬧,她看宋諾便愈發的不順眼。
至於宋諾這丫頭,仿若壓根不知經此一鬧,她會在韓家人心目中留下什麽印像一般,她一動不動的站在韓琚身旁,鼻觀眼,眼觀心,既無半分惶恐不安,亦不隨便插口,她的性格注定她做不了那種八麵玲瓏,一入夫婿的家門,無論夫婿的長輩喜不喜歡自己,都能適時發揮長歌擅舞的特長,把對方哄得開開心心的那種人。
在日後的相處著,她會盡好一個人媳的本份,對自己的公婆和其它長輩盡好自己因盡的職責和孝道,卻絕不會無條件的唯對方之命事從。
不說宋諾的心事,但說韓國華開口之後,宋韓雙方那張弓撥弩的氣氛頓時緩解下去,拜堂繼續進行,順利拜完堂,新娘送入洞房之後,接下來就是賓客晚宴,蕭楠是女客,自是隨著女客入席,席宴上,韓家的女賓們在新人拜堂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蕭楠是新娘的師妹,有一身好功夫,而在座的女賓多是官宦勳貴人家的家眷,大多受的是淑女教育,現突然看見一個舞刀弄棒的姑娘,心頭都有些好奇。
又因彼此不熟,大家雖對蕭楠好奇,卻也不好多問,別人不與她搭訕,蕭楠自也沒有那麽多閑心去結交這些淑女貴婦人,她一言不發的埋首於自己的碗中,沒一會功夫,就吃下了三大碗飯,直瞧同桌的淑女貴夫人們目瞪口呆。
晚宴之後,宋家人便向韓家人告辭,至於宋諾,她是新娘,在場的沒有人合適進洞房去與她話別,出了韓家的大門,朱大廚獨自揚長而去,宋浩庭和蕭楠等人轉過彎,朝西源街方向行去,宋秋熠的宅子就在西源街,與韓家的宅子隻隔了二條街,不到一千米的距程。
宋秋熠一家人今日隨著送親的隊伍回到了洛陽,明日宋諾的爹娘和宋裘飛也會過來,宋諾三朝回門,回的就是宋秋熠家,從洛陽到嵩縣有一百多裏路,若讓她途迢迢的跑回嵩縣,實在太過不便。
一行人剛轉入西源街的轉口,江靖軒突然對蕭楠道了一句:“大娘,現時辰尚早,我們出去轉轉吧。”當朝民風開放,他們是早已訂過親的未婚男女,一起出去遊個街,騎個馬,觀個花什麽的,是很平常的事,隻要不真正越製便不會有人話詬。
“就是就是,大娘,洛陽城的夜景是很美的,這會還不到戌時中,而洛陽城要到亥時中才會打洋宵禁,還有一個多時辰,你們年輕人好好出去轉轉。”宋浩庭連忙出口幫腔,他年紀也不大,自是懂得江靖軒的心事,江靖軒自進了鏢局之後,由他掌的鏢較多,這一年多,他一共隻回過蕭家二次,一次是春節,另一次則是二個多月前梓修中童生的時候,現難得有機會與蕭楠獨自,宋浩庭自是要給他多製造些機會。
鏢局的其它鏢師也齊齊朝江靖軒擠眉弄眼,江靖軒入鏢局雖才一年多時間,但他身手高絕,性格又爽直大度,宋家的鏢師幾乎人人都很喜歡這個陽光開朗,處事又極其縝密老練的少年。
“好。”蕭楠也不在意大家善意的打趣目光,她落落大方的朝眾人笑了一笑,接口道。
“好,不愧是蕭大郎的閨女,不僅人長得好,功夫好,這性格也是一等一的好,不矯情,不做作,爽朗大方,與咱們的軒小子是絕配。”眾鏢師頓時朝她豎起大拇指。
“好了,大家都是我和大娘的兄長,就不要拿我們開涮了,你們自行找安排,我們先出去轉轉。”江靖軒沒好氣的瞪了起哄的諸人一眼,十分自然的牽起蕭楠的手,朝另一邊的街頭行去,留下這一眾爺們在原地口哨連連……
華燈初上的洛陽城處處透著活鮮又溫馨的氣息,白日的喧囂早已散去,桔紅色的燈暈灑落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靜靜的照耀著或在街頭悠然漫步,或坐在街邊的小食攤前邊低聲談笑,邊享用美食的的人群,當你邁步其間,看著各色人群臉上那發自內心的滿足和愉悅時,頓有一股盛世安穩的寧靜和祥和撲麵而來。
“真美,華燈初上的洛陽城,裏裏外外都透出一種歲月靜好,世道安穩的氣息,但願天下能永遠這般安靜太平。”蕭楠與江靖軒並肩走在桔紅色的燈霧下,看著眼前這一幕幕安然自樂的眾生圖,心頭感慨萬千。
“會的,當今朝庭製度清明,官家自律,朝中能吏賢者甚多,想必在咱們有生之年,都能享受這樣的太平安樂。”江靖斬將蕭楠的手握得緊了幾分,低聲笑道。
“但願吧,對於咱們這些普通人而言,終其一生所求的不過是衣食無憂,歲月靜好,隻盼當政者也有與咱們一樣的情懷。”蕭楠嫣然笑道,這個朝代與她所知的那個北宋差距甚大,她也不知道曆史的軸輪最終會駛向何處,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在她有生之年,她不希望看到戰亂的出現。
“對我而言,隻要有大娘你在的地方,都是歲月靜好,這一生一世,大娘你想過什麽樣的生活,我便允你什麽樣的生活,此生此世,永不相負,永不相離。”江靖軒執起蕭南的另一隻手,將它們合在自己的掌心,貼向自己的胸堂,無限深情的看著她開口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