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宮中。
太後煩躁的走來走去,幾個太醫跪在那裏頭也不敢抬。
“如何?”過了好久,從寢室內跟著宮女又走出來兩位太醫。
“回太後話……”太醫顫顫巍巍的打著哆嗦,一腦門子的冷汗,“皇上身體虛弱,需要好好調養一番……”
“本宮問的是皇上的病,如何醫治!”太後不怒不可遏,“你們一個個口口聲聲說皇上體弱,需要調養,難道你們沒人看到皇上病了嗎!”
自那日早朝皇上暈倒,所有太醫院的人都來看過了。
然而他們在皇上身上,什麽病症也診斷不出來,皇上一天天的衰弱下去,這幫人手足無措。
要知道病著的人可是皇帝,要是他們開錯了藥,吃出來人命,到時他們有幾個腦袋都不夠賠。
還要連累他們一家老小,還不如硬挺著,最多是他們丟了腦袋,不會連累家人。
太後如何看不出他們的打算。
這幾日她已經殺了四個太醫了。
但這總不是長久之計,太醫院的這些人若是殺光了,她就真的無可奈何了。
“太後……”一位太醫壯著膽子開口道,“皇上病的蹊蹺,又完全查不出病症由來,不如請馭魂師看一看。”
太後冷哼了聲。
其實她早就請過馭魂師來給皇上看過了,不過就連他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太後,不如請紫曜閣的馭魂師來……也許能夠看出來皇上症狀。”一位太醫提議。
太後皺眉。
紫曜閣的馭魂師並非是屬於鳳國所有,在各國都有紫曜閣建立的據點,不過論起能力來,隻要能請得他們出麵,幾乎沒有達不成的事。
“聽說紫曜閣的馭魂師極難請動,上次皇城被鬼氣覆蓋,他們也不曾來人。”太後望著寢室的方向擔憂道。
“不管怎樣,都要試一試,在此之前,太後是否考慮過,請古氏一族的琴師來試試看?”
太後沉默了片刻,忽地一擺手。
“你們先下去吧。”
眾太醫如蒙大赦,紛紛告退。
等到所有人都退出去了,太後才喚來身邊心腹,“古氏一族現在情況如何?”
“回太後,掌管司樂監的古大人被抓去了刑部,現在生死不明。”
太後一驚,“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
太後煩躁的在大殿裏來回走著。
“因為何事被抓?”
“說是……古大人在司樂監私設法陣,已經被永清公主下令關起來了。”
太後怒衝衝站定,“又是永清公主!又是她!”
心腹靜靜的站在那裏,任由太後發泄不滿。
“你去,尋刑部的幾位大人來,要他們連夜進宮。”太後下令。
心腹應了聲,悄然出了殿門。
殿內無人後,太後身體頹然的跌坐到椅子上。
她現在唯一的籌碼就是自己的兒子,現在的小皇上。
隻要他能好起來,不管永清公主怎麽折騰她都不怕。
怕就怕皇上好不起來,永清公主就會一步步蠶食掉朝中大權。
寢宮內退出來兩名宮女,手裏端著裝著食物的托盤。
太後看了一眼托盤,頓時大怒,她質問兩名宮女:“皇上又沒吃?”
宮女嚇的跪下來,“是……”
太後胸口劇烈起伏,返身進了寢室。
小皇上躺在寬大的龍床上,柔軟的被子將他整個蓋住,冷不丁看上去還以為床上是空著的。
“皇上。”太後緩和了語氣,來到龍床邊,“皇上晚上想吃什麽,本宮便讓禦膳房去做。”
鳳銘翔慘白著小臉躺在那裏,神色木訥,他慢慢搖了搖頭。
“不吃東西怎麽成。”太後艱難的擠出一絲微笑,“多吃些才能好的快。”
鳳銘翔仍是搖頭,最後還閉了眼睛。
太後臉色變了幾變,幾次想要發作,最終卻隻能強忍著,疾步出了寢室後,命人把剛才進來伺候的宮女全都拖出去杖斃。
“你們都退了吧,朕累了,想睡會。”鳳銘翔閉著眼睛,弱弱道。
宮女們不敢違命,低頭退了出去。
待到寢室裏沒人,鳳銘翔這才坐起來,小心翼翼的從枕頭下麵摸出一個手帕包著的東西。
打開來,裏麵裝著兩塊硬邦邦的的點心。
鳳銘翔拿起點心慢慢的啃著。
這是小公主鳳君黛上次來探望他時,悄悄帶來的。
現在宮裏的東西,他一點也不敢碰,他誰也不敢信。
那日早朝上,他在更換龍袍時無意中發現了袍子裏被人畫上了咒式,他一聲不吭,就連身邊的太監都不敢告訴,直接在朝堂上佯裝暈倒。
他的力量太弱,可以相信的人太少。
他不知道身邊能相信的人還有誰,雖然二皇子他們是可以信任的,但是他們的手裏卻沒有“權”,光憑著個皇室血脈的身份根本幫不到他。
一麵是他的母後,一麵是他的姑姑,兩人都想通過他掌控權力。
他不敢貿然相信任何一方。
現在他隻能等著鳳磊智能把他的密旨帶到叱幽王那裏。
衛九瀟……還有於淼淼……
不知為何,他總會在無意間回想起當初他住在叱幽王府的那段日子。
那是他有記憶以來,過的最愜意的一段日子。
隻有在那裏,他才能變回自己,真正的像個孩子似的,自由自在的活著。
太後還在等著她的心腹帶回來的消息。
然而一直等到天明,她的心腹也沒有回來。
她等來的隻是一名宮中的禁衛軍送來的,一顆血淋淋的頭顱。
她的心腹,已經被永清公主的人殺掉了。
太後又怒又氣,但是卻無可奈何。
“太後,看來永清公主是不打算把古大人放出來了,恐怕她也是擔心古氏一族的琴音把皇上身邊的不祥驅散……”另一名心腹進言道,“古氏一族已經被永清公主挾製了,您不如去請蘇氏一族的人來試試看。”
太後愣了愣。
“蘇氏一族並不擅長驅除鬼物。”
“但是他們一族用特製的香料與墨汁調和,以此作畫可以封印鬼物,他們的力量也不容小覷,您手裏總要先握著一個才是。”
太後眸光閃了閃。
心腹的話觸動了她心底某個不為人知的部分。
她也曾想過,如果皇上就是不行了,她還可以把二皇子、三皇子抓在手裏,身邊再有一些忠心的良臣輔佐,就算是與永清公主公然對峙,對方也是不敢拿她如何的。
太後點了點頭,“你速速出宮,去蘇氏傳本宮懿旨,召蘇氏族長進宮。”
蘇氏,祠堂。
蘇垣獨自一人跪在蒲團上。
祠堂內靜悄悄的,前麵的供桌上擺滿了蘇氏先祖的牌位。
蘇垣垂著頭,狀似恭敬,眼底卻是一片清明。
木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走了進來。
“垣兒……”婦人輕喚。
蘇垣跪著一動不動,“母親喚錯了,此處再無蘇垣,女兒名為蘇圓。”
婦人麵露悲戚之色,邁步跨入祠堂。
“母親此來父親可知曉?”蘇垣發問。
“我沒告訴他。”婦人長歎一聲。
若是讓蘇垣的父親知道,他怎麽會允她來探望自己的孩子。
蘇垣犯了錯,按照蘇氏的家訓就得挨罰。
婦人來到蘇垣身側,緩緩俯身湊到她麵前,“你是知道你父親的,家中幾個孩子裏,你是最有天份的,他本想讓你繼承家主之位。”
蘇垣麵色冷淡,“讓父親失望了。”
婦人歎息著伸手拂上蘇垣的胳膊,“可你就這般把身子交付了他人,現在你父親的期望成空,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惱。”
“女兒知曉,母親不用說了,我不怪父親。”蘇垣靜靜的盯著地麵,“母親回去吧,我會在這裏跪到父親滿意。”
“其實你隻要向父親認個錯,你父親會給你安排一門親事,到時你就安心在家裏相夫教子,其他的事,你就別再去想了。”
蘇垣扯了扯嘴角,“母親的意思我懂,但……我不想留在後宅做個尋常的婦人。”
婦人見她這般倔強,為難道,“可你已經成了女兒身,不做後宅的婦人還想怎樣。”
蘇垣緩緩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的母親,“為何成親後便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了?”
“因為……我們是婦人。”
蘇垣冷笑了聲,“那我便不成親。”
“垣兒!”
“父親的那門親事我不應。”蘇垣冷冷道,“麻煩母親回去轉告父親,就說女兒不孝,此事不能應承。”
“你……”婦人又急又氣,“你又不肯說是誰破了你的身子,又不肯嫁,你讓我們如何做才好!”
“你們什麽都不用做,女兒隻想按照自己的方式活著……”
“不可能!”沒等蘇垣把話說完,婦人無情的打斷了她的話,“以前你父親縱你容你,就是想著把你當成男子來養,這才允許你身子未定之前拋頭露麵,誰成想你竟……”
蘇垣垂了頭,默默不語。
“你到底是跟誰……你為何就不肯說呢!”婦人急的不行。
“說了又有什麽意義。”蘇垣淡然一笑,“父親難道還要去給我報仇不成?”
婦人連連歎氣。
蘇垣也不再說話,垂頭默默跪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隱隱響起驚慌的腳步聲。
“夫人,夫人……”一個小丫鬟低低的在外麵叫道。
婦人轉頭向門外看去,應道:“什麽事?”
“宮裏來人了,召老爺進宮去。”
婦人一驚,“老爺如何說?”
“老爺早就吩咐過了,對外就稱他病重,誰也不見,夫人您快去前院看看吧,宮裏的人已經在前廳等候多時了。”
婦人迅速站起身來。
蘇垣抬起頭,“父親一直在裝病?”自從她回了皇城後,便是一直被父親責罰在祠堂裏,外麵的事她並不知曉。
婦人緊張的縮起手指,“皇上病了,永清公主把持了朝政,與太後分庭抗禮,所有進宮探望小皇上的馭魂師都被永清公主殺了,就連古氏一族的家主都被永清公主扣押在了刑部……”
蘇垣大驚。
永清公主可不是尋常婦人,當年她若是男兒身,先帝就會把皇位傳給她。
“難道……永清公主想要……”
婦人迅速捂住了蘇垣的口,“不可妄言。”
蘇垣皺眉,“太後召父親進宮,隻怕也是為了皇上之事,永清公主豈會容他進宮。”
“你父親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才稱病在家。”
兩人正說著,外麵忽又跑來一名小廝,驚慌失措的叫著,“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驚慌?”蘇垣嗬斥。
小廝噗通一下跪在台階下,“宮裏來的人說……就是老爺病的再厲害也得進宮,不能走的話,他們抬也要抬去!”
蘇垣心裏咯噔一下。
看來太後是鐵了心要把蘇氏一族綁在她的那條船上。
婦人一聽這話連忙邁步往外走。
蘇垣拉住了她的手,“我陪娘一起。”
“可是……”蘇垣還在這裏受罰,擅自離開的話又要惹她父親生氣。
“都這個時候了,還管得了這些。”蘇垣不屑道,扶著她母親出了祠堂。
婦人歎氣。
不過也好在蘇垣從小是做為男孩子來養的,所以遇到這種事她要比尋常女子鎮靜許多。
來到前院,隻見宮裏的太監帶著五十多名宮中侍衛與蘇府的下人對峙著,想要強行闖進蘇老爺的屋子。
“住手!”蘇垣喝了聲。
所有人全都停了手。
蘇垣扶著她的母親來到宮裏的太監麵前。
“蘇夫人。”太監尖著嗓子揚著臉,“咱家奉太後懿旨,請蘇大人進宮。”
“老爺最近一直病著,怕是起不來床了。”蘇夫人為難道。
“起不來床也沒什麽要緊,咱家帶的人多,抬去便是。”太監一揮手,他身後的宮中侍衛便要往屋裏衝。
蘇府的下人全都望著蘇夫人。
要知道對方可是宮裏頭的,他們強攔的話就是抗旨,太後那裏吃罪不起。
眼瞅著宮裏的侍衛就要衝進屋去,蘇垣向前一步,擋在了門口。
“既然父親病的起不來床,便由我替他走一趟好了。”
“垣兒!”蘇夫人驚的變了臉色。
這個時候進宮,凶多吉少。
蘇垣淡然一笑,“母親不用擔心,宮中我也常去,不過是走一趟罷了。”言罷她向太監拱了拱手,仍是以男子禮相見,“待我去換套衣裳便跟你們去。”
太監打量著蘇垣,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你是……書院的蘇先生?你,你怎地是個女子?”
蘇垣現在穿著女裝,她以前又是宮中常客,不少太監都認得她。
蘇垣神色淡然,“此事與你無關,休要多言,到了太後那裏,我自有說法。”
太監聽她這麽說於是閉上了嘴。
宮中人都知道規矩,有些秘密還是不要打聽的好,不然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蘇垣換了衣裳,不顧她母親的反對,跟著宮中太監離了蘇府。
蘇夫人望著蘇垣離去的背影低低的哽噎,過了許久這才轉身進了正屋。
蘇老爺呆呆的坐在床上,有些失神。
“垣兒她……”蘇夫人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對著她男人吼了句:“她對得起咱們蘇家,對得起你!”
蘇夫人哭著跑出去了。
蘇老爺懊惱的用手捶打著床板。
皇命當前,就連古氏一族都無法抵擋,他也不過是螳臂擋車。
本是做好了拚死一搏的準備,沒想到最後主動出麵替他的竟是自己的……女兒。
“傻丫頭,我本是想死後讓她做家主的……這傻孩子。”蘇老爺喃喃自語,不知不覺間,老淚縱橫。
皇宮。
蘇垣在宮中侍衛的簇擁下進了宮門。
太監腳步倉皇,有好幾次都險些踩了自己的袍襟,蘇垣走的慢些,身後的宮中侍衛便推她。
剛過三道宮門,忽見前麵殺氣騰騰,數百名禁衛軍攔住去路。
“什麽人!”禁衛軍高聲呼喝。
太監鬢角立時淌了冷汗,但也隻能硬著頭皮上前道,“咱家是太後身邊的……”
話音未落,隻見問話的禁衛軍手起劍落,砍去了太監的腦袋。
蘇垣站在後麵,熱血濺到了她的臉上。
溫熱的觸感,真實無比。
蘇垣神色淡然,隻是臉上失了血色。
禁衛軍向兩側分開,從中走出一個衣著華貴的女子。
蘇垣眸光一縮,就算心有不甘,也隻能拱手施禮,“見過永清公主。”
永清公主傲然打量著她。
“你是……蘇府的什麽人?”
“在下蘇垣。”
“哦,原來是書院的蘇先生。”永清公主輕笑,目光打量著她,“本宮記得你與小公主有婚約在身,如何卻變成了女兒身?”
蘇垣不卑不亢,“此事還因修鳳塔而起,在下也是迫不得已。”
永清公主眼中泛起冷意,“我對蘇氏一族的秘密很感興趣,不知蘇先生有無興致到本宮府上坐坐。”
“太後召見,在下還有要事在身。”
永清公主不屑揮手,“太後那裏不急,本宮派人去知會聲便是了。”
隨著她的手揮下,禁衛軍突然衝著蘇垣他們撲過來,還沒等蘇垣反應過來,他們抽出劍來,將她身後的宮中侍衛盡數斬殺殆盡。
熱血濺了蘇垣一身,就連衣裳都濕透了。
永清公主無視了她這一身的狼狽,仍然向她發出邀請,“蘇先生,請吧。”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禁衛軍們擁上來,將蘇垣團團圍在當中。
永清公主高傲的俯視著她。
“蘇先生,請吧。”
蘇垣在邁出步子的時候遲疑了一瞬。
她心裏清楚的很,如果真的跟著永清公主去了,麵臨的將是如同古氏家主一般的命運。
被關起來,成為要挾他們一族的籌碼。
禁衛軍們一個個神態僵硬,目光呆滯,在他們靠近她的瞬間,她感覺到了強烈的鬼氣。
他們……全都被永清公主控製了。
蘇垣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的胸口。
這次進宮,她的身上隻帶著幾個空卷軸,但是眼前的禁衛顯然全都被鬼物控製了,就算她渾身是鐵又能撚幾根釘。
唯有召出她中衣上的陰兵,幽犬,她才有可能尋到逃走的機會。
不過就算她能逃得了一時,卻逃不了一世,這是在宮中,到處都有永清公主的眼線。
就在蘇垣猶豫瞬間,永清公主突然走到她的麵前,伸手從一名禁衛軍手上接過劍來,直接刺進了蘇垣一側的肩頭。
蘇垣震驚的睜大了眼睛。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永清公主手中劍尖一挑,蘇垣的衣裳刺啦一下被劍尖挑開,中衣上的幽犬被喚醒,猛地撲出來。
永清公主迅速後退,禁衛軍們撲上來,揮劍斬向幽犬。
蘇垣跌跌撞撞的倒在地上,一手捂著被劍刺穿的肩頭。
幽犬凶猛異常,先後咬斷了數名禁衛軍的脖子,然而那些人就像是感受不到死亡的恐懼似的,仍然不斷的撲上來與幽犬戰鬥。
蘇垣目光穿過紛亂的人影,望向不遠處的永清公主。
在對方眼中,她看到的是無情的冷光。
她什麽都知道!
蘇垣腦子裏嗡嗡作響。
連同她家族的秘密,原來永清公主早就知道了。
蘇垣忍著肩頭的傷,拚力向後挪動,想要遠離眼前的一場混戰。
她的幽犬很厲害,然而它現在的對手卻不是人,而是一些被鬼物附身的禁衛軍,再加上有永清公主在,她知道幽犬堅持不了多久。
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後的機會。
就在她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她的眼前出現了一隻腳。
有人抓住了她的衣裳。
“蘇先生居然攜帶陰兵進宮,難道是想圖謀不軌?”永清公主朗聲道,“來人,把她拿下!”
蘇垣的胳膊被禁衛軍扭向身後,混亂中她看到幽犬被亂劍斬殺,身體化為點點微光消失在了空氣中。
蘇垣強忍著肩膀的疼痛,用力撞向抓著她的禁衛軍。
那人手上動作一鬆,蘇垣抽出一隻胳膊來,唰地一下就把對方的劍從腰間的劍鞘裏抽出來了。
她並不會武,但是多多少少在書院的時候也曾跟著古躍學過一些。
當初古躍還曾取笑她身為男兒手無縛雞之力,所以才耍賴般的每天催著她在書院裏耍劍。
沒想到今日居然派上用場了。
隻不過……她第一個要斬殺的人,卻是她自己。
因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永清公主會借著這個由頭,將她們一族,逼上絕路。
就在蘇垣把劍刃朝向自己的時候,她聽到了錚錚的琴鳴聲,一個熟悉的身影自三道宮門外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