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白離這兩天總是打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在想是不是那個小家夥在想他了?
他哪知道,莫炎這兩天的確有想他,最想的還是他酒樓的三成股份。
入宮以後,見過父皇,父子倆多年未見,卻如君臣相見一般。
他去後宮找玉姨薛明玉,倆人見麵比見父親還要親熱幾分。
“離兒,算一算,你出宮也快十年了吧?”
“是的玉姨,你身體可好?”
“唉,我這把老骨頭,死不足惜啊!”
“玉姨,如果不想在呆宮裏,回頭我跟父王說,帶你出宮便是了。”
“算了,出宮也是連累你,隻要看著你好,我便開心。”
薛明玉拉著他的雙手,雙眸泛著淚花:“你娘死的時候,你才十一歲,你是個孝順的孩子,為你娘守孝三年才出宮的,算起來你今年也有二十四歲了,過得真快啊!”
“玉姨。”白離從懷裏掏出那塊井字木牌:“你還記得這個東西嗎?”
“記得,當然記得,我還沒老糊塗!”
她接過那塊井字牌抹了一把眼淚,哽咽一聲:“這是你娘留給你的,她還叫你離開這個事非之地。”
“我還記得我娘曾經說過,山一程,水一程,塞上秋來寒意濃。風一更,沙一更,身向榆關那畔行,平沙茫茫黃入天。”
“怎麽突然想起這個?”薛明玉才四十多歲,但眼力不差。
“我這十年來,行走了許多地方,時時想起她對我說過的話,你能告訴我,娘親是哪裏人?”
“嗬嗬……”她抬袖捂唇笑道:“看來,你是真的長大啊!”
“玉姨,我已經成人了,娘親雖然在臨死前不讓我查她的死因,但我心裏跟明鏡似的。”
薛明玉長歎一聲,她站起來走到窗前看向院外的花草,思緒飄飛,頗為傷感的說道:
“你娘親是塞外人,她跟你父王是在外麵認識的,後來才知道你父王是大元王朝的三皇子。那時候,他們已經私定終身,你娘親放棄了一切追隨他來到這裏,而我隻是你娘親身邊的貼身丫頭,當時我勸她不要來,如果我阻止得了,也就不會發生後麵的事……”
白離當然知道,這皇宮就是一個金色的鳥籠,而後宮就是一個沒有銷煙的戰場,雖然父王是一國之君,卻隻有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又一個心愛的女人離去。
其實,等他明白了這些之後,反而有些同情這個一國之君,甚至為那些每日隻知道爭寵的嬪妃不值。
因為,她們看不到外麵的天空,是那麽的純淨,那麽的寬廣,而空氣也比這皇宮強上許多倍。
“離兒,你這次回來會留下來嗎?”薛明玉感覺他這次回來有心事。
“玉姨,這井字木牌隻有這一塊嗎?”他收回了思緒看向她蒼老的麵容,明明不到五十歲,看上去卻有五十多了。
“你怎麽會這麽問啊?”她雙手抖了一下,但很快又平靜下來。
白離看不出她有任何變化,於是說道:“其實,也沒什麽?”
“你有心事,我看得出來。”薛明玉暗自平撫了一下心情:“有話就說吧!”
“哦!就是,我無意之中看到了另一塊井字木牌,不知道是不是跟我有什麽關係?”
“是嗎?”她忍不住撇開臉,很好的隱藏了激動的心情,沒想到在她有生之年等來了這麽好的消息。
“那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我想問你,她會是我的親人嗎?”
白離突然有些緊張了,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他腦海,現在終於要麵對了,他覺得自己還沒有準備好。
薛明玉驚訝的轉過頭來看著他,親人?若說他的親人,在塞外的確還有,隻是二十多年過去了,遠親還不如近鄰呢!
“嗯!”
她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生怕嚇著他:“你娘親是塞外人,當然有親人在了。”
“那……”她是我妹妹?後麵的話他不敢問了。
“離兒,她長什麽樣子?”她抓住他的手:“你可以畫給我看嗎?”
“好。”白離扶著她轉身回到房間,提起筆的時候,閉目思考。
薛明玉平靜多年的心,此時,猶如萬馬奔騰,她袖子裏的雙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握緊了拳頭,指甲刺痛了掌心,讓她保持清醒。
熱西旦、若紮,雖然你改名叫之畫,但你改變不了你是大漠人的事實,而你的兒子,他將會替代你尋找井字木牌的使命。
本以為這個秘密又要被埋藏,沒想到你的兒子帶回了這麽好的消息,你在天之靈,肯定會很開心吧!
我萬能的主,請原諒我的愚笨和懦弱,還請賜予我力量和勇氣,願主庇佑我庫勒巴族富足,強盛起來吧!
薛明玉幾乎同時放飛了三隻信鴿,她終於等到了出宮的這一天,去完成族人未了的心願。
……
“稟皇上,薛嬤嬤剛才放飛了三隻信鴿,屬下無能,用箭射下了兩隻。”何明遠將軍把兩隻信鴿放在拖盤上。
“哦,呈上來。”默世良雙眸盯著盤子裏麵的兩個信鴿。
抖了抖雙手,從死去的信鴿腿上解下一個小筒子,從裏麵抽出一張紙條,看完了又從另一隻信鴿腿上抽出紙條。
他重重的歎息一聲,本以為之畫跟他講的隻是一個故事,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真的啊!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激動,還是應該慶幸,能在他有生之年,等來了這個秘密。
“皇上,王爺跟薜嬤嬤說了許久的話,就在三更天的時候,薜嬤嬤放了三隻信鴿。”
“嗯!”
默世良點了點頭:“過幾天離兒就會帶她離宮,你親自跟著他們,另外我派一百名高手由你調動,一定要跟緊他們,記住,隨時來報。”
“末將遵命。”何明遠抬頭看了一眼坐在上麵的皇上,隻見他眉頭緊鎖,滿腹心事的樣子。
雖然他不知道皇上為什麽在白離回來之後,叫他盯著他,更不知道皇上怎麽會知道薜嬤嬤半夜放信鴿,但他是皇上,他唯有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