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氏尖厲著嗓子:“你說誰挑撥?”
白氏不客氣:“誰問就是誰嘍?”
隻有紀淺夏仗著年小,方才撕破臉鬧了一回,更加出言不遜:“就是你!在爹爹麵前說我性情暴虐,苛責下人,想把我往死裏整,然後波及白姨娘,你好取而代之是吧?你這個陰險的毒婦!”
花氏實在忍不住了。揚起手準備甩她一耳光。
白氏攔在淺夏跟前,冷冷:“你打一下試試?我豁出這條命跟你同歸於盡。”
花氏磨磨牙。眼前的白氏也沒有往日的溫雅嫻靜。眼裏透出狠厲和憤恨。
蔣氏跟簡氏使個眼色,兩人馬上就一人勸一邊,將她們分開。
“老爺,還是依著白姐姐的主意吧。”一向唯弱的陳氏上前建議。
保國公已經被氣到不行了。
他一直以為家裏妻妾和氣不得了。雖然有些小摩擦小心計,那都是正常的。誰家都是這麽過的。沒想到,私底下幾個妾室這麽水火不容,表麵卻一團和氣。
看一眼哭哭鬧鬧的花氏,又看一眼淩然不畏的白氏母女。保國公起身了。
“老爺?”花氏撲過來:“你瞧瞧,我在這家裏落到任小輩謾罵的地步了。老爺,你可要為我作主啊!”說完就抹眼角。
“小滿。”保國公神色嚴正:“你不敬長輩,性情古怪,脾氣暴烈。鬧的家人失和。從今天起搬到木蘭院去。”
“啊?”紀淺夏還糊裏糊塗的。
白氏大驚:“老爺,不能……”
“還有你。白氏。”保國公冷靜的看著她:“教女不嚴,縱女不敬,管家無方,一件小小丫頭失蹤就鬧得如此動靜。你是小滿生母,不說責任。單說避嫌,你現在也不適合管家。總究人心不服。”
“妾身不服。”
白氏淡淡道:“鬧的如此動靜的,可不是妾身。”
保國公不再多說什麽,而是擺手:“就這麽定了。”
紀安蕊弱弱問:“爹爹,那誰替代白姨娘呢?”
一眾人等都凝神細聽。
保國公目光掃過花氏,蔣氏和簡氏。個個都麵帶期許之色。誰知他目光一定,落在陳氏麵上,指:“暫由陳氏代管,等夫人回來,再做計較。”
“啊啊啊!”無數驚奇的嚷叫。
就連陳氏也猛然抬頭,不敢相信自己被點到名,而且還是代替白氏?天上掉餡餅了嗎?
“老爺,妾身我……”陳氏措手不及。
保國公煩了,一拂袖:“讓你暫管,你接著就是。”
他去了外書房,避開這一眾女人們。
花氏咬牙切齒,恨恨看著保國公離開的背影,十分的惱羞成怒。
簡氏最先笑:“恭喜陳姐姐。”
陳氏搓著手,訕笑的看向白氏,一臉無可奈何。
白氏和紀淺夏遙遙對視一眼,俱明白彼此心裏所想:竟然讓陳氏撿便宜了?不對,不是她。她不過是過渡而已。
那執行保國公安排的粗壯婆子要押著紀淺夏去木蘭院。
白氏拉著她:“小滿,別怕,你先去。晚些時候我再去接你。”
“好。”
聽說被罰去木蘭院,倚櫻和偎蕉兩個都扁著嘴要哭了。
紀淺夏還沒摸清狀況問:“木蘭院很可怕嗎?”
“姑娘,那木蘭院可是專門執行府裏家法的地方。”
“哦,會被打嗎?”
偎蕉搖頭:“打倒不至於,反正很嚇人就是了。”
“誰去過嗎?”
“原來二少爺被關過,後來就老老實實念書了。”
原來是一個把紀安諾嚇的從此認真看書的地方。
紀淺夏挺好奇的。
說是木蘭院,其實就是一間小破屋。
屋裏有一張破床,一張破桌,幾個殘碗。四角是蛛網,地上還有老鼠走走停停不怕人。
“啊啊。”倚櫻和偎蕉嚇的抱做一團。
紀淺夏一看,卻笑了。
這地方應該叫‘憶苦思甜’屋才對嘛。
看看這裏,再對比襟霞閣,天上地下的區別。難怪紀安諾從此發奮讀書。一般的小姐公子哥待這裏不出三天,準得崩潰。
“看來夥食標準也降低了。”紀淺夏打量著這個漏風的破屋。
“姑娘,你先出來,等奴婢打掃再進去吧。”倚櫻和偎蕉兩個聲音帶著哭腔。
淺夏不在意:“打掃什麽?天黑之前就能搬回襟霞閣了。”
“當真?”兩個丫頭疑。
“嗯,聽我的沒錯。對了,偎蕉,你去前邊打聽消息。倚櫻,你就把這屋外稍加收拾下,我就坐這裏歇會好了。”淺夏麻利的吩咐。
“好。”偎蕉也不太樂意打掃這灰塵滿天髒亂差的破屋。
打聽消息,她比較拿手。
倚櫻就乖乖的把木蘭院外石桌擦拭幹淨,以供紀淺夏能有個幹淨的地方可坐。
才擦到一半,就看到遠遠來了一群人。高矮胖瘦老中少都有,清一色女人。
紀淺夏一眼就看見了最前頭的小豆子。
倚櫻膽小,怯怯問:“姑娘,要不要先躲起來?”
“為什麽?”
“小豆子隻怕是來找麻煩的。”
“就憑她?到底誰是主子誰是奴婢呀。”紀淺夏不以為然。
小豆子縱有再大氣,也不敢衝她撒。無非就是鬧一鬧唄。她很想知道唆使她來鬧的是誰?
果然。
小豆子等人走近了,眼裏雖然帶著憤憤,卻不得不先給她行禮。
淺夏一直不作聲,就雙手背負,冷下臉色看著。
看著看著,小豆子們頂不住了,她抽泣著說:“姑娘,我姐姐豆青,她沒了。”
“哦,聽說了。”淺夏不冷不熱。
“她,死的好可憐。”
小豆子眼裏有淚水。
“怎麽個可憐法?”淺夏還關切問。
小豆子說不出來,捂著臉哭。
旁邊跟來的人七嘴八舌說:“四姑娘,奴婢跟著去認了。確實是豆青,她當日出府就是那一身衣服。可憐見的,麵目浮腫,差點認不出來。”
“就是就是。身上的傷哦,一條青一條紫的,也不是誰下得了這個手。”
“也不知她生前遭了多大的罪。”
“……”
紀淺夏饒有興趣的聽著。
倚櫻把石凳抹幹淨了,又拿袖子拭了拭,小聲:“姑娘,你累了吧。”
“還真有點累了。”紀淺夏就依言坐下,手撐著下巴看向小豆子:“你確認是豆青,你的姐姐?”
“回姑娘,是的。”
“不是說麵目全非嗎?怎麽就確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