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水照花,二樓。
半透明的琉璃缸擺在桌案上,水裏的紅色鯉魚鼓著兩腮,好奇的盯著桌案上堆的滿滿的書卷等物。
沒想到衛九瀟這次居然把她放到自己眼皮底下了,看來他還是怕自己逃了啊……
姐看起來像是這麽沒有信譽的魚嗎?
於淼淼吐出一個水泡,悠閑的沉到缸底,準備先小憩一下。
她才不怕呢,眼皮底下又怎樣,隻要是人就會有休息閉眼的時候,到時她依然可以隨時逃走。
衛九瀟坐在桌案後開始處理軍務,時不時抬眼掃一下沉在缸底一動不動的小家夥。
紅色的鯉魚臥在缸底一動不動的,隻有兩腮微微一張一合。
衛九瀟抬起手指在缸壁上點了點。
魚兒仍然一動不動的匍匐在水下,大大的魚眼恍若未見他的動作。
“明如顏。”衛九瀟喚來身邊小廝,目光落在魚兒身側尚未愈合的傷口上麵,“去把梅如畫叫來。”
明如顏轉身出去了,不大會功夫帶著幹瘦的老頭進來。
“王爺,您叫我?”梅如畫嘴裏不知嚼著什麽,一副大大咧咧不修邊幅的模樣。
衛九瀟抬頭打量了他一番,詫異道,“已經到了用飯時間了嗎?”
“沒有啊。”梅如畫認真道,同時嘴裏嚼的嘎嘣響。
明如顏苦笑著低聲提醒,“那你現在吃的什麽東西……”
“哦,你們說這個啊!”梅如畫一拍後腦勺,“剛才我在解剖屍體,研究被鬼氣依附後如何緩解,閑來無事便吃了一口。”
衛九瀟剛端起茶來準備喝,聽了這話差點嗆到他自己。
明如顏也白了臉,“你,你把屍體吃了?”
梅如畫把嘴裏嚼著的東西咽了下去,“你說什麽啊,我吃的是雞脆骨……雖然是從廚房那邊偷來的……”
明如顏哭笑不得,“你就不能把話說的完整些?”
梅如畫理直氣壯,“誰會吃屍體,明明是你想多了吧。”
明如顏向後退了一步,顯然不想再與這個老頭子就這件事糾纏下去了。
衛九瀟指了指琉璃缸,“你有沒有給魚兒治傷的藥?”
梅如畫湊到缸子前,認真的看了看水裏的魚兒。
“這種外傷隻能在水裏投藥。”老頭子道,“每日勤加換水,半月左右就能痊愈。”
衛九瀟點了點頭,“那你配藥吧。”
梅如畫也沒打發人去取藥,而是在他身上的數個口袋裏掏了半天,最後掏出四個小紙包。
展開後,他把幾樣藥粉混合在一起,交給衛九瀟。
“一次隻要往水裏投一小撮便可。”老頭子提示道。
衛九瀟用指尖捏了些藥粉往琉璃缸裏撒去。
恰好在這個時候水底的於淼淼醒了過來。
剛才她一直都在睡覺,因為魚兒是沒有眼皮的,所以就算她在睡覺也是睜著眼睛,衛九瀟並不知道,還以為她是因為外傷才懶得動彈。
她剛一醒過來便見那個長的像“畢加索的畫”的老頭子在桌上配藥,然後衛九瀟便拿著藥粉往她的缸子裏撒。
啊啊啊啊,這就想投毒啦!
她的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個反應便是衛九瀟投毒想要殺死她。
紅色的鯉魚驚慌失措的在水裏撲騰起來,衛九瀟手裏的藥粉剛剛落進水裏,鯉魚一個挺身便從缸子裏跳出來。
“啪嗒”掉落在一本展開的書卷上麵。
瞬時,書卷被魚兒身上的水洇濕,就連上麵的字跡也被暈開。
劈裏啪啦的一陣蹦躂,桌上的書卷與書信盡被弄濕,變成一團糟……
衛九瀟的臉色就像隆冬臘月在外麵凍透的死人,難看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