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淼淼沉到荷池底,魚嘴咕嚕咕嚕吐著泡泡。
真是鬱悶死,本想著變成人身後更容易逃出王府,結果還是變成魚躲在這裏最安全。
荷池岸邊,聚了不少侍衛,他們都拿著竹竿在水裏撈著。
於淼淼遊到荷池中央,這才敢借著荷葉的掩護露出頭來,向岸邊窺探。
已有侍衛撈起了她的那身衣裳,還有當時為了遮著魚腦袋,她扯下的那條窗簾。
真是可惜了那身衣裳。
於淼淼甩著尾巴暗暗歎息。
要不是逃的匆忙,她真想先把那身衣裳藏起來,這樣她以後就能隨時上岸,到廚房偷東西吃了。
眼下她得罪了衛九瀟,他絕對不會放過自己,最近風頭太緊,還是老實在池子裏待著吧。
於淼淼心裏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她真就耐著性子,忍著餓,沒有冒險再到岸上去。
臨水照花那邊,衛九瀟鮮有的發了脾氣,就連他用了十幾年的硯台也被他摔碎了一角。
所有侍衛都嚇的不敢抬頭。
他們在池子裏撈了兩天,隻撈到了一套侍女的衣裳,還有一條窗簾,除此之外,連於淼淼的人影也沒見著。
“照著你們的意思,一個大活人就這麽不見了!”衛九瀟麵沉似水,死死的瞪著眼前的侍衛長。
侍衛長一腦門子的冷汗。
他真的盡力了,先不說叱幽王府本就是依著一個湖修建起來的,別看這小小的荷池,最深的地方就是兩根竹竿接起來都觸不到底。
他最後沒有法子,還派出了水性好的侍衛下水,但是依然沒有找到於淼淼。
“王爺,池底盡是淤泥,根本無法下腳,還有……水裏生著不少水草,很容易就纏繞住人的腿,屬下猜測,這人可能是……”
衛九瀟沒等侍衛長把話說完,直接把手一揮,喝了聲:“滾。”
侍衛長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出了門,險些撞到了剛準備進門的明如顏。
看著桌案後怒衝衝的叱幽王,明如顏笑意盈盈的上前,把手裏的托盤放下。
“王爺先喝口茶潤潤喉?”
衛九瀟瞥了眼明如顏。
明如顏鬢角插著朵早上剛從園子裏摘下來的鵝黃色的花,上麵還墜著露珠,再配上他這張明豔無雙的臉,顯得分外妖嬈。
“本王吃了虧,你還能笑得出來?”衛九瀟忍不住腹誹。
明如顏表麵上看不過是個小廝,可實際上他在王府的地位卻比管事還要高出許多,就連府裏的侍衛長都要對他禮讓幾分。
明如顏臉上笑意更盛,“王爺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啊?”
衛九瀟蹙著眉頭。
他當然生氣了,他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個女人拖出來打一頓。
他被她捉弄了,她卻溜走了,就連他的手下都找不到她。
他就不信,她能一直躲在荷池裏,除非是真的被淹死了,像侍衛長所說的那樣,被池裏的水草纏住了腿……所以才沒有辦法浮出水麵。
那個女人……真的會就這麽死了?
剛想到這裏,衛九瀟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可惡,她隻能死在他的手裏!
“讓他們再去撈人,帶上撈網。”衛九瀟冷聲吩咐。
明如顏在心裏默默為池子裏的錦鯉們感到悲哀。
自從王府裏出了於淼淼這麽個奇怪的女人,荷池已經快被他們王爺給翻了個底朝天。
衛九瀟強壓心中怒氣端起茶杯,本想喝口茶潤潤快要起火般的喉嚨,目光忽地落在他的桌案上。
書冊下麵露出兩塊紅色的魚鱗片。
這正是前陣子逃逸出去的那條紅色鯉魚身上落下的,當時他看著魚鱗上麵的黑色印記還覺得有些眼熟,這時他卻突然間想起來一件事。
這黑色的印記兩塊連起來看,不正像是一個單翅的蝴蝶形狀嗎,這形狀跟那個女人左側肩頭的那個印記有些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