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府的氣氛非常怪異。
紀淺夏踏入家門,就察覺到府裏安靜的太過分了!平常也安靜,卻不是這種安靜。所人的都屏息斂氣,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看到紀淺夏一個人提前回來,大夥眼裏都有詫異,但都沒敢多問。
一路回了內院,在二門遊廊,首先遇到的竟然是紀安諍。
紀安諍乍然看到她,略驚了驚。
“大哥。”紀淺夏依禮相見。
紀安諍動動嘴,擺手:“你,怎麽提前回來了?”
“不太舒服,夫人準我先回來。”
“哦。”紀安諍眼神飄移。
“大哥今天沒去國子監?”
紀安諍苦笑:“今天請假。那個,四妹妹,爹爹正有事找你。你可小心點。”
紀淺夏就明白,原來他是被保國公差遣辦事,所以國子監也沒去,還從內院出來。
“大哥,爹爹找我什麽事?”淺夏故做無知。
紀安諍不肯明說,隻道:“你進去就知道了。四妹妹,別和爹爹強。”
“哦,我知道了。”
紀淺夏施施然入了內宅,沿路的婆子丫頭見了她跟見了鬼似的,紛紛躲開。消息早就傳進去,很快,就有人接出來。
來人卻是紀映芙,她臉上帶著笑:“四姐回來了。爹爹正在存安閣與白姨娘商量事,也請四姐姐過去。”
“嗯。”
紀淺夏點頭,然後指向旁邊不解問:“那些婆子丫頭為什麽見了我都躲起來?”
紀映芙複雜的眼神看看她,卻抿嘴笑:“我不曉得。”
“嗯?家裏沒發生什麽事吧?怎麽感覺氣氛很古怪呢?”
紀映芙又糾結的看她一眼,還是搖頭:“沒啥大事。四姐方才熱鬧的相國府回來,自然覺得咱們府上清靜些吧。”
“哎呀,我竟不知道,原來六妹有這麽一張巧嘴呢。”紀淺夏伸手就擰她的嘴。
紀映芙條件反射避了避頭。
“四姐姐說笑了。我最是笨嘴笨舌的。”
紀淺夏皮笑肉不笑:“你認笨嘴笨舌,那咱們府上誰最伶牙俐齒呢?”
“這……”紀映芙才不說這得罪人的話呢。
淺夏也沒催逼她,而是似笑非笑的瞄她一眼。
說著話,存安閣就到了。
閣廊外,站滿婆子丫頭,粗粗一看,各房各院的大小丫頭們都聚在這裏似的。雖然沒人高聲說話,但竊竊私語也顯得很喧雜。
看到紀淺夏過來,不約而同,眼裏都閃過驚怕。
白氏的丫頭主動挑起簾子報:“四姑娘回來了。”
紀安蕊衝出來,看到她急忙:“四姐,你怎麽一個人回來了?”
紀淺夏茫然:“一個人怎麽啦?”
“你怎麽沒跟母親一起回來呢?”紀安蕊跺腳唉歎。
紀映芙微笑:“別讓爹爹等久了。”說著,輕輕推一把淺夏。
淺夏回身意味深長瞅她一眼,直接挑明:“六妹不要擔心,我來了就不會半途退走。你急什麽呢?”
“四姐,你說什麽呀?”紀映芙睜著水汪汪大眼睛無辜反問。
“聽不懂就算。”
紀淺夏整整衣襟,低頭進了狄夫人常起居的東廂。
這一進去,還真把她給小唬了一跳。脂粉味嗆鼻,滿目花枝招展。
原來,不止白姨娘在,幾位生有庶子庶女的姨娘都在。連平時借口病著的陳氏都來了,坐在一個小角落不引人注目。
保國公獨坐在狄夫人常坐的那個榻上,臉色黑沉。
管家的白姨娘沒資格平起平坐,但位置很好,就在右下第一張椅子。
然後依次是花氏,蔣氏,簡氏和陳氏。
各家的丫頭都留了一個在身後侍候。除了紀吟萼沒到,留守府裏的人都到齊了。
紀淺夏暗笑:這是要三堂會審啊?有證據嗎?
她恭敬的給保國公請安見禮,態度從容不迫。
保國公看見她就臉色更陰沉了。
“跪下!”他喝令道。
紀淺夏就皺下眉頭,真討厭這種大家長作風。
白姨娘站起身,淡淡道:“老爺,小滿才從相國府回來,有什麽事問她就好,為何罰她?”
“你還護著她?”保國公瞪她一眼。
白姨娘淡笑:“她是我教養長大的,我護著她天經地義。”
“嗬,你教養的好女兒!”保國公就冷笑。
紀淺夏攔在白姨娘麵前,向保國公施禮:“不知爹爹何故罰我跪?”
保國公視線轉到她麵上:“你性情暴虐,逼死丫頭,驚動衙門。紀府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爹爹,我冤枉啊!”紀淺夏花容失色:“女兒自小本分老實,人所共知。怎麽去了趟相國府,就成性情暴虐逼死丫頭的罪人了?敢問,哪個丫頭死了?”
保國公瞪大眼睛。
‘嗤’有人鄙視的輕笑。
白姨娘鎮定向她:“官府來人說,有女屍溺水,很像是前些日子府裏報失蹤案的豆青丫頭。今早,豆青的妹妹小豆子和幾個平日關係好的姐妹去認了屍。”
“啊?”紀淺夏捂嘴大驚:“豆青死了嗎?她怎麽死的?可確定了?”
這時,簡氏就冷不丁的跳出來插嘴:“自然是確認的。小豆子是豆青的親妹妹,她去認領能有錯嗎?”
蔣氏也唉聲歎氣:“還是老爺仁慈,特意讓大少爺派人將豆青認鄰回來,準備厚葬。”
花氏也開腔了,顯得有些陰陽怪氣:“隻不過呢,白姐姐偏攔著不許。倒也是,死在外頭的丫頭而已,不值得領進來厚葬,給具棺材就行了。”
“你說的沒錯。我是在攔著這件事。”白氏向保國公道:“老爺,妾身還是那句話。衙門說身有多處傷痕,那一定是死於非命,必定要嚴查,還死者公道才是。”
“喲,白姐姐可真心大呀。家醜不可外揚,你倒好,還嚴查?也不怕鬧的滿京城都知道四姑娘性情暴虐,苛責下人?”說這話的是簡氏。
紀淺夏盯著她:“說我性情暴虐的人就是簡姨娘嗎?”
簡氏讓她這麽一問,怔了小會,理直氣壯點頭:“四姑娘,難道不是嗎?”
“哦,我就問問。”
淺夏衝她詭異一笑,轉向保國公:“爹爹,我自問沒有苛責下人,也不存在逼死丫頭的問題。所以,讚成白姨娘的方法。嚴查凶手,還死者公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