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莫邪和莫言來了,他們還帶著一侍女模樣的妙齡美貌姑娘。
袁仲舟似乎與他們的關係很不錯,連忙起身迎道:“邪兄、小言,好久不見了。”
身穿大紅華服,美豔邪肆無邊的莫邪笑道:“自你從西域回來後,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麵,聽說你納了嬌妾,見剛好順路,便與小言一同上來看看你們。”
他說著,和莫言順著袁仲舟的邀請落座,好整以暇地看向正與模樣普通的丫鬟對持的蘇麓韌,打趣兒地問一臉無奈的袁仲舟道:“麓兄在作甚。”
莫言不見客氣地嗤聲道:“還能作甚,調戲丫鬟唄。”
蘇麓韌也不生氣,流裏流氣地笑著斜睨莫言道:“你們家的丫鬟不願意被你這小毛孩調戲,你也用不著酸本少。”說著就意有所指地瞟了瞟站在他們身邊的美貌侍女。
莫言冷哼道:“想與我睡覺的女子,能從你們終極門排隊排到我們劍靈閣,不像你,由始至終都隻能調戲這些不敢反抗的丫鬟。”
“……”水幽靈被這13歲的少年說出來的狠話雷到了。
就聽袁仲舟見慣不怪地打圓場道:“小鹿、小言,你們兩別一見麵就隻顧著吵呀。”
莫邪朗然笑道:“也就隻有麓兄能讓這人小鬼大的家夥,多點兒吵吵鬧鬧的孩子氣。”說著,又看向似乎與別的丫鬟不同的水幽靈道,“隻是幾月不見,麓兄的口味好像變了。”
蘇麓韌挑挑眉道:“人不可貌相。”這邊說著,那邊又再次要挾水幽靈道,“過來。”
眾目之下,水幽靈深知男性的尊嚴會作祟,也不想過分地刺激起他的征服欲,猶豫再三後,還是不情不願地挪了過去,怎知還未到蘇麓韌身邊,他已不耐煩地拽過她,將她牢牢地鎖在他的懷抱裏,熟悉的淡淡的青竹清爽甘甜的味兒便撲麵而來。
蘇麓韌得意地將她壓於竹桌的邊緣,媚惑強勢地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視自己的眼睛,流裏流氣地勾勾唇道:“本少說過,喜歡聽話的丫頭。”他抬著她下巴的手指,不著痕跡地有節奏地摩挲著什麽。
水幽靈拎著震驚不已本色出演,死死地瞪著他,接著才慌慌張張地想要掙紮,又害怕被責罰似的,憋屈地咬咬唇,別開頭躲開他抬著她下巴的手,不怕死地道:“你是主子,有的是權勢,叫小的聽話,小的不敢不聽話。”
莫言若有所思地看過蘇麓韌與如今是淩蕪模樣的水幽靈,譏諷道:“逼良為娼。”
未等蘇麓韌應聲,袁仲舟再次打圓場道:“我敬淩蕪才華橫溢,便給她賜座吧。”
水幽靈也不拒絕他的好意,連忙從蘇麓韌懷裏跳出來福身道:“謝二少爺。”
聽得‘才華橫溢’,莫邪倒是興致勃勃地睨著水幽靈道:“在終極門,才華橫溢的丫頭,我見得多了,像這丫頭這般得寵的,還是第一次見。”
蘇麓韌笑道:“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尤其在極好聰慧之根的終極門,藏書院兒女子之中能如她這般玩弄文字的,也就隻有潘姨娘了。”說的就是剛從藏書院出去,成為袁仲舟妾侍的潘蓮。
“說來也巧,我身邊帶著的青雨丫頭,亦十分冰雪聰明才思敏捷——”莫邪瞥瞥站於他和莫言中間的美貌侍女,興致盎然地道:“——不如讓她們就此比試比試如何。”
袁仲舟一心動立即拍板道:“好提議,來人,快傳潘姨娘過來。”
“……”水幽靈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淪為公子哥兒們玩樂的道具,從穿越前到穿越後,身份都高貴的她,明明很生氣,可還要保持微笑,差點兒沒抑悶得嘔三斤血出來。
而,在這四個人模狗樣的公子哥兒們閑聊中,那位被同是藏書院兒的小珍鄙夷不屑的潘姨娘,裝扮素雅清麗地來了,氣質平穩而不俗,很難想象她靠爬床的手段勾引了袁仲舟。
她得體地朝眾人行禮後,不著痕跡地瞄了瞄坐在蘇麓韌身邊的水幽靈,才盈盈地走至對其並不見什麽情意的袁仲舟身邊,袁仲舟便把比試的提議說了,她柔聲道:“妾身聽二爺的。”就醬,容不得水幽靈反對的比試開始了。
第一關,以竹為題,可詩可畫。
潘姨娘選擇作畫,青雨也選擇作畫,能不動手就避免動手的水幽靈堅持選擇詩。
於是,在她們兩人慢條斯理全神貫注地繪畫時,水幽靈要先展露自己的‘才華’,已經不想動腦的她,剽竊了唐代詩人李嶠的《風》,帶著恰當的感情背誦道:“解落三秋葉,能開二月花。過江千尺浪,入竹萬竿斜。”
蘇麓韌痞痞地笑道:“這詩與其說竹,倒不如說風,丫頭你離題了。”話音一轉,意有所指道,“故意的麽。”
“……”水幽靈很想很想揍蘇麓韌十萬八千次,又順便將他揍到十萬八千裏之外。
本就十分期待她吟詩的袁仲舟,失望之餘又理解地寬宏道:“淩蕪,這不過是普通的較量,你不需要顧忌什麽的,再來一遍吧。”
莫邪也似笑非笑地發聲:“我家青雨也不是輸不起的丫頭,你盡管展露你的才華就是。”
如此之下,水幽靈隻能無奈地將杜甫的《嚴鄭公宅同詠竹》搬出來,背誦道:“綠竹半含籜,新梢才出牆。色侵書帙晚,陰過酒樽涼。雨洗娟娟淨,風吹細細香。但令無剪伐,會見拂雲長。”從頭到尾都是形容竹林景色的,再不能說她離題了吧。
“真真不錯。”莫邪當先毫不吝嗇地讚揚道,這樣短的時間內,竟能一連勾勒出兩首,兩首都十分有水準,的確可以說才華橫溢人不可貌相。
袁仲舟就像是他自己被稱讚了般開心,笑著讚許地朝水幽靈頷首道:“描繪得很漂亮。”
當然不錯,當然描繪得漂亮了,這可是杜甫大大的詩好麽。水幽靈暗暗腹誹著,臉上還要裝出一派的謙遜與謙虛,還有她作為普通丫鬟的木然和不敢流露過多的高興,訥訥道:“二少爺和莫大公子誇讚了。”
她話音剛落,手就被旁邊的蘇麓韌抓起,一塊晶瑩剔透的美玉佩,便華麗麗地落於她掌心中,蘇麓韌勾勾唇道:“本少獎勵你的。”
水幽靈下意識想扔了,但想到心中大事八字還沒一撇,還是強硬地忍住了,扯扯唇保持得體的微笑道:“謝謝表少爺。”
“感謝的方式太寡淡了。”蘇麓韌意有所指地說著,那不安分的手,猛地拽過水幽靈握著玉佩的手,另一手生生地把她的臉,抬向自己,在唇與唇差點兒激烈地碰上之際,他的臉頰稍微一偏,她驚詫的唇,就這樣印在他臉上,然後……得了便宜的他曖昧地彎彎嘴角兒道:“該這樣才對。”
“……”水幽靈氣極,終於忍不住……不著痕跡地,在桌下狠狠地狠狠地踩著他的腳。
蘇麓韌眉頭一跳一皺,痛得連笑容都幾乎僵硬了,適逢……潘姨娘和青雨畫好了。
在旁伺候的小廝,分別將她們兩的畫拎起,叫幾個大爺們看得更加清楚些,而潘姨娘細膩的畫工下,將眼前竹樓的景色,清秀地圖畫出來了,生動的突出了紗帳中人們的模樣,但袁仲舟卻更喜歡青雨的畫,因為……她聰明地將水幽靈吟的兩首詩結合在一起,細細地描繪出來了,以一氣嗬成的豪壯之勢,完美地呈現了柔和又開闊的詩意。
蘇麓韌眼角的餘光見他一再看著青雨的畫,便對莫邪笑道:“你帶來的丫頭的確不錯。”
袁仲舟深有同感地道:“果然才思敏捷。”雖有投機取巧之嫌,但這也算是她的實力。
莫邪笑道:“這丫頭是我母親跟前的紅人,不外送的。”他素來知道袁仲舟歡喜這類。
聽出他話中之意的袁仲舟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不會與你搶的,不過今日夜已深,你們還是留在終極門算了吧,如此我們明日也能繼續探討琴棋書畫。”
見夜的確在不知不覺中深了,莫邪也不和他客氣,應下之後意有所指般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仲兄麓兄醉一場了,不如今夜不醉不歸如何。”
“好。”袁仲舟應著,已揮手示意潘姨娘和水幽靈退下。
莫邪也對莫言和青雨道:“你們先去休息吧。”
換著平日定要不依不饒的莫言,這回很聽話地沒有任何抗議,跟著潘姨娘和水幽靈的腳步離開,就見幽深的竹林中,漫長的月色下,潘姨娘對水幽靈道:“聽說淩蕪你初來乍到,就在藏書院當上高級丫鬟了。”
水幽靈無視她的探究,訥然地低眉順目道:“許是副管院看在表少爺誇讚過的份上,才對小的略有照顧吧。”明確表示自己並不想與誰爭搶什麽。
潘姨娘笑道:“你確實有才,無須這般謙虛,不過是閑話幾句,不用拘謹的,我也是從藏書院出來的,自然對藏書院的丫頭偏愛些,你日後在終極門若有什麽不好的,看得起我的話,亦可來找我。”這便是想要拉攏的意思了。
水幽靈連聲道:“能受潘姨娘照拂,是小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