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幽靈服下神醫穀的易容丸後,按照言十歌的計劃,在三天之內不著痕跡地趕到鞍城,以被賭徒父親販賣的形式加入黃牙婆推送到終極門的丫頭隊伍中,而長相稍微漂亮點或者比較漂亮的丫頭,特別受牙婆的青睞,似乎此行還要給終極門的少爺選通房。
終極門占領鞍城幾十米開外的整座鞍山,從山腳到山腰再到山頂,一共有三道雄偉的大門,沿途每百米之距便有一個小哨崗,森然謹慎的守衛竟真的堪比皇宮。
當黃牙婆帶著百來個丫頭上到山腰,又未到大門時,一裝扮粗糙身形又結實的中年婆子,從樓梯旁的農家態院子裏走出來與黃牙婆寒暄幾句後道:“我這邊需要二十來個丫頭。”
黃牙婆似是早就知道般轉頭就叫丫頭們一排十個地站好給那中年婆子挑,就聽那中年婆子挑慣了般道:“我這裏幹的都是粗活,不識字的出列吧,不過你們放心,活兒雖然辛苦了點,但月銀比尋常人家裏頭的多多了。”意思就是說,識字的丫頭還要留給後頭的主子們挑選,不識字的聽到苦活兒也不用難過,銀子多著呢。
就醬,百來個丫頭裏,包括水幽靈自己,隻有十六個是識字的,另外的八十四個不識字的丫頭,又被中年婆子挑走二十六個,餘下的五十八個丫頭,便跟著黃牙婆繼續上山。
之後走了約莫一刻鍾的路程,就見盤旋而上的階梯有了分岔路,左右兩邊鋪著青石板的路的盡頭,分別建立著華貴的屋院。
黃牙婆叫她們在路口稍等一兩分鍾後,便從屋院兩邊走出兩名身形有些發福,裝扮稍微好一點點的中年麽麽來,她們各自挑走了十二個丫頭,當中的十二個丫頭裏,還穿插著一個識字的,隨後,黃牙婆就帶著餘下的三十四個丫頭直上山頂。
入秋的清風徐徐送來涼意,水幽靈稍微捂了捂有些單薄的舊麻布衣裳抬頭時,真正的奢侈浮華雍容的終極門,就富麗堂皇地映入眼簾了。
穿過掛著‘終極門’三字的古韻莊嚴牌坊,三步一守衛,肅清的門庭中,一目光淩厲,衣著光鮮的中年麽麽,直直地看著她們這些丫頭,數十個滿臉皆是好奇的丫頭,被她嚇得渾身一抖,連忙斂下眉眼去,就見黃牙婆畢恭畢敬地迎上去道:“小的見過陸管事。”
陸管事無視黃牙婆的獻媚,一一打量著丫頭們道:“你這次送來的貨色不太好。”
黃牙婆似乎與她打慣了交道,也不怕她尖利的言語,歎氣道:“小的可不敢藏什麽私,您別看這些丫頭有些長得普普通通,可是少見的識字的。”她說著,順手一拽,就把水幽靈從人群中拽了出來推到陸管事跟前,“尤其是這個,詩詞能來兩三首的。”
“……”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被人當廉價貨品售賣的水幽靈,麵無表情地木然著。
陸管事細細地打量著模樣普通得真的扔人群裏也找不出來的呆訥的水幽靈,還未語,就聽旁邊響起一流裏流氣的男聲道:“哦?”
水幽靈還未循聲偷偷地看去,就聽陸管事與黃牙婆齊聲恭敬地喊道:“見過表少爺。”黃牙婆行著禮,還不忘提醒帶來的丫頭們也跟著行禮喊人。
禮數一來一回後,那位表少爺嬉笑道:“識字的丫頭本少見得多了,會吟詩作詞的,倒是沒見過,你抬頭看看本少,以本少作一首詩吧。”
“……”該說她倒黴呢還是倒黴呢還是大倒黴呢,才一進門就遇到這種破事兒。
一直像其他丫頭那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低眉順目的水幽靈,在陸管事淩厲的目光中,緩緩地,正大光明地抬頭看向那此時此刻正嬉皮笑臉的表少爺,隻見他生如清骨梅花,俊逸琅琅,身姿不羈又風流,眉目之間夾帶著止不住的濫情,似不停地勾引著別人什麽。
她呆愣的木然中,表少爺挑挑眉,笑得曖昧極了道:“盡情地表現你的才華吧,詩詞作得好,本少給你獎勵。”
“……”其實獎勵什麽的,她一點也不稀罕,可似乎被調戲了的她,還得裝出高興來。
黃牙婆連忙輕輕地撞了撞她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好好努力,水幽靈便又像是懼怕什麽的,怯怯地吞了吞口水,才帶著小心翼翼的緊張道:“終極門庭有一枝,日光傾城似畫姿,看似花桃實為梅,漫天雲霧難掩美。”
話音剛落,表少爺就略微驚豔地大笑著鼓掌道:“哈哈哈哈,不錯不錯,值得獎勵。”
陸管事淩厲的目光暗暗飄過一抹疑惑,就聽這位甚滿足的表少爺道:“你叫什麽名兒。”
“淩蕪。”水幽靈淡定地將早就決定好的名字,訥訥地說出來。
然後這位表少爺看向陸管事流裏流氣道:“將她送去藏書院吧,你們二少爺會開心的。”
陸管事掩下心中的疑惑,不動聲色地埋手應道:“是。”
水幽靈見他一展寫滿潦草大字的扇子,風流倜儻地就要走,連忙緊張地瞪著眼睛急聲道:“表少爺,你剛才說的獎勵呢。”
陸管事剛皺眉想要嗬斥她無禮,表少爺回頭就笑道:“能去藏書院兒就是給你的獎勵。”
“……”凸,這算個鬼的獎勵呀。
見她一臉憋屈的樣子,這位表少爺媚惑地挑挑眉道:“你去到藏書院兒,就知道好了。”話音未落,他便扇著扇子瀟灑地走了。
就醬,不管餘下的丫頭怎樣分配,水幽靈以淩蕪的身份,去定了終極門中的藏書院。
而當陸管事將所有收下來的丫頭都記錄在本子中,又要她們一一簽好賣身死契,喚來門裏別的高等丫鬟,將已經分門別類好的丫頭帶下去後,她拉著受了大筆銀子就要走的黃牙婆到一邊問道:“淩蕪這丫頭,你是怎麽得到的。”
黃牙婆不見有絲毫隱瞞,如實交代道:“街尾淩家的小丫頭,就那有女兒嫁給富商作妾,又被正室弄死的人家,她爹不知死活賭癮又犯,賣了給小的還債的。”想到陸管事擔心什麽,她笑道,“陸管事您放心,不是幹淨清白的,小的也不敢往終極門裏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