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昏暈,星光稀疏。
掛著桔子色小燈籠的院落裏,慕容長曦與獅虎小幼崽玩得滾成一團。
吊角涼亭中,茶香飄飄,藍星靈吃著從宮中帶回來的糕點道:“陛下那毒嘛,說簡單也可以很簡單,是已經隱於江湖的唐門很古老的麻痹神經的藥,會令人在昏睡中慢慢地慢慢地變得神誌不清,不過還好,下藥那人量放得很少,並未造成什麽損傷。”
水幽靈頜首,還未語,藍星靈忽而笑得神秘地道:“我在陛下的身體裏,發現一件有趣的事兒。”說著,她意味深長地瞥了瞥慕容長曦。
“再賣關子,這治療費,我就省下來了。”水幽靈懶洋洋地道。
藍星靈最是會為錢折腰了,無趣地扁扁嘴道:“幽幽,出嫁後,你的脾氣好像更差了。”
水幽靈笑眯眯地道:“你知道就好。”
“……”論臉皮,世間最厚的,就屬前魔教教主了。
藍星靈無語凝噎數秒,才在水幽靈催促的目光中,艱難地接過前話道:“陛下體內有苗疆一族活躍時便失傳的鴛鴦蠱,蠱的氣息雖然很微弱,但的的確確存在。”
這種蠱,水幽靈是知道的,她似乎瞬間秒懂藍星靈剛才看向慕容長曦的意味深長,目光輕輕地一轉,睨著天真無邪的智商隻有七歲的,心裏滿滿的都是她的小狗兒,就聽藍星靈長歎道:“要我給你家那位瞧瞧狀況麽,不收錢。”
不看白不看呀。
於是,水幽靈招手喚來慕容長曦給好友把脈。
慕容長曦怯怯地看著忽然臉色變得凝重的藍星靈,另一隻手緊緊地揪著水幽靈的衣袖,不解地問道:“靈兒,我、我怎麽了嗎?為什麽突然要‘看病’呢?”在他的世界裏,似乎得了病,才需要把脈,黑白分明得十分透亮的眼睛,一下子就因為害怕變得水潤潤的了。
水幽靈道:“隻是順便診個平安脈而已,你無需多想。”
“是這樣麽……”慕容長曦緊張又狐疑地看著藍星靈不再凝重的神色,見眉目溫柔的她,含著帶有哄騙意味的笑容點頭,隻覺得她真誠無比,安心下來了。
半響,把完脈的藍星靈不動聲色地柔聲道:“很好,熹王殿下的身體很健康。”
水幽靈就在慕容長曦慶賀的歡呼裏,示意他繼續去院中與獅虎幼崽玩兒,藍星靈不等她問,便迎著她問詢的目光低聲道:“是鴛鴦子母蠱,他體內的氣息要更弱一些,若我沒有猜錯,應該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
“你爹他——”水幽靈秀眉不自覺地擰起。
藍星靈無力地搖搖頭道:“——你也知道,苗疆一族在我們未出生前,曾被神秘的團夥趕盡殺絕過,我爹即使對蠱毒有些了解,但也說不上特別多,若是普通的蠱,他或許可以解,但鴛鴦子母蠱的厲害,是自大自戀自詡天下第一神醫的他,也承認過的束手無策。”
不管永豐帝這些年來暗地裏保護這個傻子,是不是因為每個月都需要吸取這個傻子的血,來平息蠱毒的發作,隻說這個傻子沒有永豐帝的血,也是活不下去的;若是僅論年齡,已經四十五歲的永豐帝,肯定比才十九歲的慕容長曦早死,到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她竟不願意讓這個傻子這樣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