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章:宗澤削職
話說眾大臣散朝之後,紛紛離去,唯獨宗澤站在朝堂之上遲遲未動。
“宗愛卿,眾大臣都已散去,你為何還站在這裏?”欽宗皇帝好奇的問道。
“啟奏皇上,微臣還有一事未曾提起,嶽飛等人已經回到京師,現在正在留守衙門,皇上要不要見他們一麵?”宗澤問道。
“愛卿果然不負朕望,也考慮得周全。這樣吧!你稍候片刻,朕換件衣服隨你一塊兒去留守衙門。”欽宗說道。
“皇上,萬萬使不得。陛下乃萬金之體去見一個平民百姓已是不妥,更何況嶽飛身負命案,傳出去恐怕有失皇上尊嚴。不如微臣把他們幾個叫進宮來拜見皇上,皇上要親自考核他們,如何考但憑皇上做主,現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像嶽飛這樣的人才的確難得,如果皇上覺得滿意,可以給他們一官半職留住他們,一旦邊境有難,他們兄弟可以派上用場。”宗澤說道。
“愛卿所言頗有道理,這樣吧!今天中午你把他們幾個叫到禦花園來見駕,正要考考嶽飛的文韜武略。順便把張大人、王大人叫來,我要你們四位主考官一起前來做個見證。”欽宗說道。
“微臣領旨謝恩。”宗澤說罷走出朝堂,追上張邦昌、王鐸、張俊三位主考,把皇上的話帶給他們。
再說宗澤和張邦昌等人在午門告別之後,徑直坐轎回了留守衙門。到了轅門口,宗澤下了轎子,看了看轅門口的拴馬樁,空空如也。”這到底怎麽回事?不是說好在留守衙門等候,怎麽不見他們的蹤影?難道他們還在寓所?”宗澤疑惑不解。
正在這時,隻見守門的軍漢跪下稟報:“大人,嶽飛等人已經離開了京城多時。”
宗澤聽了猶如當頭挨了一悶棍,腦袋‘轟’的一下暈了。
“怎麽?他們走了?不是約好的嗎?他們為什麽不聲不響的走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過了好一會,宗澤回過神來急急地問道。
“他們本來在這裏等候大人回來,沒想到小梁王的家丁前來找嶽飛報仇,還有很多官兵,說是奉了皇上聖旨前來捉拿嶽飛。他們人多勢眾,嶽飛兄弟五人怕連累我們,他們騎著馬殺出重圍從南熏門出城了。”那軍漢說道。
“一派胡言!皇上剛才還在和我說要來見嶽飛兄弟,是我不讓他來。皇上要我帶嶽飛兄弟今天中午去禦花園見駕,他要親自主考,我們四位主考官也都要在場做個見證。現在可好,嶽飛他們離開了京城,不知他們如今身在何處?時間緊迫,我到哪裏去找他們?不找到他們,我怎麽向皇上交代?”宗澤心裏火燒火燎。
“大人,我們要不要去追他們?”軍漢問道。
“怎麽追?出了城找他們猶如大海撈針。他們以為是我騙了他們,心裏一定記恨我,即使找到他們,也不可能跟我回來。依我看,嶽飛心思縝密,他們不可能再走原路,肯定改變了路線。”宗澤說道。
軍漢聽了,心裏也非常緊張,他不知怎麽替宗大人分憂。
“那些官兵是那個衙門的?為首的長得什麽摸樣?他假傳聖旨,一定是受人指使,我得把情況向皇上稟明,懇請他的原諒。”宗澤覺得隻要把情況說清楚,自己還有一線希望,畢竟嶽飛等人不是抗旨不尊,而是逼不得已。
“那些官兵好像是兵部的人,為首的那個軍爺好像存心要將嶽飛等人趕走,他們並沒有和嶽飛兄弟真刀真槍的幹。”那軍漢說道。
宗澤聽了,恍然大悟,他們的目的不在於嶽飛的生死,而是衝著我來,他們要我背上欺君之罪,借皇帝的金口玉言將我除掉。好毒辣的一招,這一定是張邦昌、王鐸、張俊他們三個設計好的圈套。
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躲是躲不掉,宗澤隻好聽天由命。他來到大堂,把卷宗整理好,又吩咐親兵把家裏的一切銀兩打理好,除了一家人開支之外,其餘分給下人,眾人拒不肯受。
“各位,你們跟了我多年,你們知道老夫的為人,潔身自好,不貪汙受賄,我多年來就這麽一點積蓄。如今我犯了欺君之罪,皇上一定會降罪於我,為了不連累你們,給你們每人一點散碎銀兩權作盤纏。你們――隨我多年――吃了不少苦,我――對不住――你們。”宗澤說說到傷心處,聲音哽咽。
眾人一齊跪倒,淚流滿麵的懇求道:“大人,你對我們恩重如山,我們決不離開你,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要跟你在一塊兒。請你把銀兩收起來,現在還沒到哪一步,興許皇上看到是有人假傳聖旨逼走嶽飛等人,心裏一軟就原諒你了。”一個親兵說道。
“是呀!當今聖上是個好皇帝,嶽飛槍挑小梁王他都能原諒,更何況這點情有可原的小事情。大人,你一定會逢凶化吉,遇難呈祥的。”另一個親兵說道。
宗澤聽了,心裏有了一絲安慰。
“其實,這麽多年相處,你們就像是我的兄弟姐妹,我也舍不得離開你們。”宗澤說道。
時近中午,宗澤穿著朝服對著鏡子整理好衣冠,然後坐轎去了皇宮,來到禦花園,欽宗皇帝和張邦昌、王鐸、張俊早已等候在哪裏。
宗澤來到皇上跟前,噗通跪下奏道:“臣宗澤向皇上謝罪。嶽飛等人本來在留守府衙等著前來見駕,沒想到小梁王的家人和許多官兵圍住留守府衙,揚言奉前來捉拿嶽飛。嶽飛等不明真相,以為是老夫把他們騙到京城要捉拿他們,因衝出府衙逃走了。現在不知身在何處?聽說他們早已出了南熏門。微臣本想去追趕他們,又不知他們走那一條路徑,又恐皇上久等,權衡之下隻好先來見駕。”宗澤說罷向皇上磕了幾個響頭。
張邦昌、王鐸、張俊三人見宗澤犯了欺君大罪,心中暗喜。
“皇上,宗留守違抗聖旨,犯了欺君大罪,請皇上聖裁。”張邦昌向前奏道。
“是呀!宗留守沒有把嶽飛等人帶來,害得我們在這裏空等一場,實在是有負聖恩,理應治罪。”王鐸附和道。
“王鐸,你這個賊子,我還沒問你哩,你反而責怪起我來。我問你:你為什麽假傳聖旨派官兵前去捉拿嶽飛等人?是誰給你這個權利?你可知道假傳聖旨是什麽罪?”宗澤怒目圓睜喝道。
“宗澤,你休要血口噴人,你有何憑證?”王鐸問道。
“我問你捉拿嶽飛的官兵打著兵部的旗號說是奉旨捉拿嶽飛,格殺勿論,這又是怎麽回事?那為首的是一個統領,若不信我們可以一起去兵部捉拿此人前來對質。”宗澤說道。
王鐸聽了,漲得滿臉通紅,他心裏暗暗尋思:“昨夜小梁王介紹來的馬寶向他打探嶽飛的消息,我由於醉酒發牢搔把嶽飛的行蹤告訴了馬寶,這馬寶是梁王府的人,一定是他帶著官兵前去找嶽飛報仇。”,
“宗澤,若是我手下的人帶頭捉拿嶽飛,查出此人我一定親手宰了他。”王鐸說道。
“好啊!我和你現在就去兵部。”宗澤說罷就要和王鐸去兵部。
“夠了,朕不想再看到你們在這裏像潑婦罵街似的爭來爭去。宗澤,你年老了,辦事情糊塗了,不如回家養老吧!”欽宗雖然不悅,但念宗澤是兩朝元老,為大宋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的情分上,對他從寬處理,削職為民。
宗澤跪下謝恩,三呼萬歲。
“王鐸,你假傳聖旨,逼走賢能該當何罪?”欽宗一臉怒容問道。
“皇上,事情還沒弄清楚,微臣不知何罪?也許是宗澤借故推卸責任。”王鐸說道。
“是呀!皇上,事情沒有弄清楚,也許是有人故意捏造事實。”張邦昌從旁說道。
“那好!老太師,你去替朕查明此事,把領頭的帶到大理寺去審理,朕一定要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張邦昌跪下領旨。
“王鐸,朕暫且饒過你,等到查明真相,果然是你從中作梗,朕決不寬貸。”欽宗怒容滿麵的說道,說罷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