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雪垂下眼簾,想了想,悶聲道:
“我隻是為我娘感到不值。因為男人傷透了她的心便死了過去,可今日又因為他的一點點示好活了過來。”
“總歸是活過來了。”
“是,我娘終於活過來了,我高興!
隻是感慨,天下女子大都可憐。
若是像嬸嬸那般,選對了人便和樂一生。
若是不小心選錯了郎君,原本青春靚麗的身影,便一腳踏入了半世淒苦之中。
偏又逃不掉、躲不了。
從此生命有如看不到盡頭的黑夜,隻能苦苦熬著。
我很心疼!”
說完,再次啜泣起來。
寒鐵衣將她的臉轉過來,輕輕擦著眼淚。
“怕自己選錯?”
“也怕,也不怕!”
看到他困惑,江暮雪看向遠處的萬家燈火,悵然若失地解釋道:
“怕得是,再次傷心落淚,從此對人心失望。
不怕是因為,有萬貫家財傍身。
若相公待我不好,抬腳便走,到哪裏都有好酒好肉!”
寒鐵衣終於繃不住笑了一下。
“你倒是會盤算。”
“那是自然!”
江暮雪淚水盈盈的臉上升出一抹淡淡的得意來。
“你以為隨便一個閨閣女子,都敢在你眼皮低下私奔嗎?
我若沒有這般盤算和膽識,如何能靠幾次小小官宴就白手起家!”
寒鐵衣看著她洋洋自得的表情,覺得十分可愛。
“如此,私奔倒成了你的本事?”
“那是!過的不快活,自然要想方設法離開!”
聽到“離開”二字,他心中一痛,猛地將她拉入懷中。
“放心,我一定待你好!”
那擁抱特別地用力,恨不得把他嵌入到身體裏一般。
深情厚愛,都在其中了。
江暮雪用力推開他,站起身來。
“你是不是又把我當成家鄉姑娘了?”
寒鐵衣猶豫道:“……是!”
“你我之間……不可以太過親近!”
寒鐵衣麵色尷尬。
突然想起郭二的告誡,立刻裝出悲傷的樣子。
“我隻是太過想她了。”
江暮雪被他感動,緩步走到他身前,淚水又落了下來。
“她知道你這般思念,會很高興的。”
寒鐵衣幫她擦著眼淚。
“所以,我可以偶爾抱你嗎,雪兒?”
江暮雪猶豫了片刻,這短短的一瞬,對寒鐵衣來說無比的漫長。
終於,她點點頭。
寒鐵衣心花怒放。
卻又忽然,她搖了搖頭。
寒鐵衣的心又沉了下去。
心裏抱怨道,看來郭二的法子,也沒那麽好用!
思索許久,江暮雪垂著眼簾,低聲說道:
“每三天……給你抱一次……行嗎?畢竟我們不是……”
寒鐵衣的心一下子風和日麗、晴空萬裏。
還沒等她說完話,便一把將她拉到懷裏,紮人的下巴在她的脖頸處反複地蹭著。
“一言為定!”
“那,下一次是三天之後。”
她乖巧地趴在他的懷裏,輕聲提示著。
“應該是第三天,三天之後是第四天!”
寒鐵衣認真說道。
“你也很會盤算!”
兩人相擁而笑。
“可以……偶爾親你嗎?”
“不可以!”
江暮雪嚴詞拒絕。
看到寒鐵衣又悲傷起來。
想到一切皆是因自己之故,他也曾數次救自己於危難。
江暮雪語調緩和了不少。
“隻可以……親額頭……”
反正在大齊國,親人摯友都是可以親女子額頭的,這個算不得什麽!
寒鐵衣高興地抬起頭來,在她白皙的額頭上,連續親了四五下。
她一把推開。
“哪有你這樣的親法,一次隻能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