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海到南京的火車上。
臥鋪內。
周舟百無聊賴地左顧右盼,唐維祿坐在他的對麵。
————————我到底是在幹什麽啊!
周舟回想起最近發生的一切,很是百無聊賴。他已經和學校請好假了,勞拉也順利進入精武門,瑞秋和薩滿則去了日本,好像所有事情都做好了,但就是有一件事不太如意。那就是耽誤了這麽多時間,好不容易拜師唐維祿,卻沒有學到任何東西。如果按照寓言故事裏,學功夫要先學打水、砍柴三年的話那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唐維祿注意到周舟明顯有些心不在焉,於是問道:“周舟,你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周舟猶豫了兩秒,終於直接道:“師父,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學形意拳啊?”
“原來你是在想這個啊。我們現在就開始學。”
周舟詫異地眨了眨眼,問道:“學什麽?不會是跑火車頂吧。”
他的腦海裏想到刺客聯盟裏的情節,超級殺手和菜鳥在火車頂上追逐,為了練習反應和射擊。
唐維祿楞了一下,反問道:“為什麽跑火車頂?火車頂多危險啊。你怎麽會想上那裏去?”
“沒有,沒有。”周舟尷尬地直擺手,解釋道:“以前聽傳言說在火車上跑步能練習反應。”
唐維祿哈哈大笑。
周舟連忙打斷大笑不止的唐維祿,迫不及待地道:“師父,別笑了,還是先進入正題吧。”
唐維祿好半天才止住笑,喘著氣道:“你先脫衣服。”
周舟的整張臉一下子石化了。
————————不會是要撿肥皂吧!
“你還愣著幹什麽。我先教你走百穴。”
“走百穴?!”聽說不是搞基,周舟立刻開始脫衣服,脫到打赤膊,就要脫褲子的時候,唐維祿連忙製止了他,道:“不用你脫光。”然後右手組攥握成拳頭,食指骨頭突出,一下子按在周舟胸口正中的中穴上。
周舟啊地痛叫一聲。
唐維祿沒有理會,指節從周舟的胸口下劃,又接連按了多了穴道。
周舟像是被非禮了一般尖叫連連。十分鍾過後,唐維祿的“按摩”結束,周舟全身多了很多紅點,那都是唐維祿按出來的。
“以後每天晚上都要這樣按一遍,一直到你習慣為止。”
“每天!”周舟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隨後問道:“我知道我是急了點,但師父你不能這麽報複啊!”
唐維祿的臉囧了一下,然後駁斥道:“臭小子,你在胡說些什麽啊。這種按摩除了能讓你習慣疼痛,還能強壯你的筋骨。你自己練習的時候還按摩不了。我隻有你一個徒弟,你才有這個榮幸。”
“原來有這麽多好處!師父你早說啊!”周舟想到了拳擊的打沙袋,打沙袋就是為了鍛煉拳頭上麵的神經,使它們習慣化。
讓和拳頭相關的神經網絡習慣撞擊,久而久之,拳頭對撞擊沙袋就會變得麻木,習慣疼痛。而且因為代償作用,骨頭肌肉變得更加堅韌。網上有種說法,說是打沙袋讓拳頭神經壞死,然後年老之後手就會殘疾。但這根本就是扯談。要是殘疾的話那也應該是練習的時候就打壞了,超過了代償的恢複能力,沒道理到老年的時候才壞。
再比如八極拳高手李書文也是非常擅長硬功,曾經把家門口的樹給打壞,也沒聽說他老年出什麽問題。
神經係統有一種功能叫做習慣化。神經突觸在被不斷弱刺激後,神經電位就會降低,就會變得不敏感。宏觀表現就是搖鈴叫小狗吃飯,多次搖鈴沒飯吃後,小狗就會對鈴聲麻木。
人的大腦就是由大量神經組成的,所以嬰幼兒的生活習性就表現出這種習慣化。比如小孩子對什麽都感到好奇,大人對什麽都見怪不怪。
拳頭打沙袋和走百穴都是相同的原理,讓筋骨快速強健,同時適應疼痛。
在周舟胡思亂想的時候,唐維祿話鋒一轉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你是怕我藏著一手。畢竟現在很多老師父都這樣。教會徒弟,餓死師父。不是都是這麽說的嗎?不過我認為我會的東西本就沒有多少,不必這樣藏著掖著。你知道我為什麽從寧河出來四處尋訪高手嗎?”
周舟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唐維祿歎了口氣道:“因為遇到了屏障,在寧河的時候我就發現我的功夫到了屏障。就是不知道怎麽再練下去,未來在哪裏。他們說我寧河最厲害的人了。但我覺得終點不在那裏,所以我出寧河,想遍訪名師。多看看,多學學。”
周舟看著唐維祿悲苦如老農的臉,忽然想到如果他把自己總結的那份搏擊拳譜交給唐維祿的話會怎樣!(周舟之前謄抄了一份)是不是能啟發出唐維祿更多的靈感。
想到就立刻做。
周舟立刻起身,從座位底下拉出行李箱,在唐維祿好奇的目光中,拿出一本厚厚的小冊子,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
“師父,我這裏有一份搏擊拳譜。裏麵記載了南洋、日本和西洋的拳法。零零碎碎,不成體係。也許對你有些幫助。”
唐維祿好奇地接過,翻看起來,這一看就入迷起來。
周舟和勞拉總結的這份拳譜一點也深刻,但勝在廣博,而且內容新意,完全是另一個搏擊體係。
唐維祿這一看就是三個多小時。周舟在這段時間裏不斷胡思亂想,想到了各個電影裏打劫火車的情節。還有民國小說裏在火車上經常會碰見孫中山什麽的。還有武林高手在車廂裏追逐。對了!JK羅琳就是在火車上有了哈利波特的初步構思的。
不知不覺間火車就到站了。
在站台上,周舟提著行李下到站台的時候,他四下一撇,偶然間看見了一個女人。
勞拉!
隻見勞拉穿著歐式貼身長裙,頭戴禮帽,身材頎長,鼻管細窄,帶著一副金絲眼鏡,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
這不對啊!勞拉應該在上海啊!
上下車的乘客很快隔開了周舟的視線,等人群散開時,那裏已經不見了勞拉的蹤影。
“你在看什麽?”唐維祿看向周舟一直看的方向。
“沒什麽,剛才好像看見熟人,對了,師父,這趟車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老外?”
“他們應該是來這裏參加兩個月後的全國運動會吧”
“全國運動會?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全國運動會外國人也能參加嗎?”周舟道。
“當然不是作為運動員參加。是去做裁判的。因為這是第一屆全國運動會。很多人都沒有經驗。裁判也不夠,所以從各個學校的外籍老師那裏借來了很多裁判……”
“師父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啊。”
“不知道怎麽做你師父。”
他們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到了港口,換了大海船,沿著中國的東海向上,繞過山東半島,最終到達了天津的港口。
在港口處,周舟他們見到了同盟會前來迎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