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拿出了自己最為珍貴的蠱蟲,不過她眼前的每一樣事物都是被放慢的,已經不能分辨,她的腦海裏隻剩下一個意識,就是殺,都得死,這些人都得死。
不知道是誰的蠱蟲鮮血濺到了她的臂上,手上,她的右手竟然持不住劍,沒關係,沒了右手她還有左手阿。
蕙娘早吩咐過腰帶中的玄山不到她將死之刻不準出來,玄山雖然心焦,可也無可奈何。
又不知道是哪一個蠱蟲有幸咬在了她的身上,痛到了骨髓,用身體的力將那毒逼到一處,卻不逼到體外,她太需要疼痛了,她太想疼一疼了。
右手已經開始發黑,她也全不理會,先把蠱物殺盡了,再把這些人都殺盡了,她的耳邊嗡鳴著,或許是蠱物在叫,或許是她已經聽不清了。
麵前的這些人口唇開合,最後都歸於不動,攀崖不斷地對她說著什麽,但是她看不清也聽不見。
死,這些人都得死。所有的蠱物都死光了,她將劍再度抬起,準備掃過前麵這群人,不對,麵前還有一個小小的蟲子,很小很小。
蕙娘看不清,好像是,夢瑤蟲,不是她自己的,她睡著了。
臂上的毒因睡著毫無壓製的進入了她的體內,這會兒她身上翻江倒海,什麽毒都有,疼的要死要活,耳邊還一直滴答滴答的作響,實在忍不住嘶了一口氣。
“妹子,你醒了嗎?”耳邊傳來的是……沈靖綏的聲音阿。
她以為自己出幻覺了,應該是被毒的,麵前是一座石室,室內……不瞧還好,一瞧簡直要吐了,地上全是蛇蟲鼠蟻,地上積水未幹,或者這些是蠱物的毒液也說不準,她的手腳都被鐵銬住了。
這幾個月傅蕙娘不斷的試練,用各種毒物來毒倒自己,再用自身嚐試解毒,或者藥物解毒,她發現可能是在聖泉裏洗濯過的原因,普通的毒竟不能毒到自己,隻有高價去求仙界毒藥,不知道比之和蠱物又如何。
她在乾坤袋裏數千次疼得打滾,逐漸的找出了每一樣毒如何發作,又能拿什麽遏製,這世上的毒,多半都已經對她沒有傷害了。
甚至她自己還研製出了一些獨門毒藥,為的就是今天,為的就是來到蠱地,可絕不是為了被傷害的,她還有更多的考慮。
“妹子?”沈靖綏的語氣有些焦急。
真的是沈靖綏嗎?她想看又不敢看,還是慢慢地轉過了頭去,就是沈靖綏。可是她倒不如不看,他就處在這個石室的最底部,那些積水果然也不是水,就是毒液。那些蛇蟲鼠蟻在他一尺之外盤踞,隨時等著要蠶食了他。
這幾個月以來,沈靖綏就是在這裏嗎?她眼前開始模糊,是眼淚。
沈靖綏稍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皺著眉頭問她為什麽要回來。她強忍住哽咽說:“大哥,我來接你阿。”
她沒有掙開鎖鏈,也沒有讓玄山把他們救脫,鎖鏈的長度還有富餘,她開始站起來向沈靖綏步去,那些蠱物並不怕她,開始纏繞在她身上,隨著她逐漸走進深處,纏繞在她身上的東西也慢慢掉落。
原來深處的積水是這樣的,是寒入骨子裏,讓人不住地打顫,他們要用這毒慢慢蝕了沈靖綏麽?
看著她一點點靠近,沈靖綏反而沒有再斥責她了,而是抬手在她額上撫了撫,“傻妹子。”她恨不得被這樣的毒液淹沒,她恨不得被這裏的蟲子們一點點啃咬。
沈靖綏看到了她的手,麵色倏然轉緊,“你中了蠱毒?”
她抬眼帶淚對著他笑,“是阿,沈大哥。我和他們動了手,我還殺死了大巫卜……你呢,你身上疼嗎?”
沈靖綏以為自己就要和她在這裏地老天荒了,這樣也很好,沒有什麽不好。“不疼,這裏也還好,和從前住的屋子沒什麽不一樣。”
這話聽的她心酸不已,他的前半生始終像是被囚禁了一樣,在哪裏有什麽不同呢?從前是寂寞,以後……“大哥,跟我走吧,你知道嗎,外麵的世界很廣闊,有大漠,有江海……”
即便是此刻兩人身上被鐐銬禁錮,即便她已經中了毒,但是沈靖綏還是說“好。”
這毒液倒是獨一無二,明明這毒液讓人痛入骨髓,傅蕙娘卻還坐在毒液中緩緩在疏解身上的毒。片刻後使靈力掙開了這普通的鎖鏈。沈靖綏也是修道中人,怎能麽會不能掙開鎖鏈?
蕙娘從乾坤袋裏拿出了一個仙果,仔細剝了皮去了核放到沈靖綏口唇邊,然後安寧地守著沈靖綏,等待著他修成元嬰。“大哥,放心把一切都交給我吧,我早就準備好了。”
這話確實不虛,當兩人走出石室的時候,身上餘毒也已清了。蠱地的人都很無法,她對著所有人說道:“你們強行留住我,隻是為了一個預言而已。這個預言仿佛也並不準確,預言的主人已經死去。”
她手上還拿著冰刃劍,“你們的毒也傷不了我,對我來說,隨意出入是很簡單的事情。不過我今天並不想殺了你們。”
她輕輕笑出聲來,“我覺得大巫卜說得對,我確實會給你們帶來昌盛,我是聖女。可就因為我是聖女,我才不能隨意被你們囚禁,你們對待神聖的態度,實在是不怎麽樣。你們所想的昌盛,也太弱小了。”
她讓玄山化形出來,讓眾人看得清“上古神獸山蜘蛛,其毒天下無解。比你們的那些垃圾強多了,這是我把你們蠱物都打死的彌補。
不僅僅是山蜘蛛,這世界上蠱地所沒有的毒,我都會一一為你們弄來。你們的格局未免太小了,昌盛,是要讓所有世人都看得到的,隻要你們禮敬我,這些東西我都會拚命辦到。反之,昨天的蠱蟲已經祭刀,今天……”
玄山將體內的原毒逼出了一些,攀崖使蠱物前去,隻要沾身即刻溶解。他們不怕死,但他們喜歡這種毒。
“聖女。”
誰先喊出來的聖女?
傅蕙娘將空間的靈果遞給那人,“我不僅有毒藥,我也有靈藥。”
那人已經是個老人,用下了那顆仙果之後白發複黑,身體重塑,已經回到了年輕時刻。
“聖女!聖女!聖女!”此起彼伏的聲音回蕩在她耳中,但是她笑不出來。
“我不在這裏的時候,一切都由族長維持。現在原毒已有,大家也該製一些全新的蠱物了,等到新蠱物製出來的時候,選出十個族中的才俊,我自有嘉獎。還有…你們常說奪身蠱違背天道,可我不妨告訴你們,存在即合理,這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是違背天道的,雖然世人常說蠱有違天理,但我不覺得。”
她看向沈靖綏。
“大哥,跟我走吧。”
汝寧公主說
跟我走吧~天亮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