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是一枚穿越女。
至於為什麽穿越的,這個不重要……咳,其實真正原因是,她穿越的原因太烏龍了,因為發現一家開業大酬賓的麵店進去吃了雙份兒的大碗的牛肉麵,不不,她當然不是撐死的。麵店買兩份兒麵贈送秘製大肉丸一顆,那肉丸真的很美味……
好吧,其實秋秋是被那份大肉丸給噎死了。
撐死和噎死哪個比較丟人?
秋秋認真比較了一下,決定把這件往事深埋心底,憑誰來問都絕不招供。
穿越過來之後,她出生在一個很普通的人家,家裏已經有五個孩子了,她是第六個,又是個女孩兒,生下來秋秋爹就歎氣:“又是個賠錢貨。”
這不能怪他,家裏孩子實在太多,已經養不起了。女兒長大了要嫁人還得出一筆錢把她嫁出去,四個女兒是多大的一筆錢哪,真能把頭發都愁白了。
秋秋還算幸運的,雖然家裏人對這個孩子並不歡迎,可並沒有一出生就把她在水盆裏溺死。她還是平平安安長到了四歲。
要是沒什麽意外,可能她就會這麽一直長大,嫁人。
可是就在這年夏天,有個人來到了秋秋家門前。秋秋正看著門口幾個小孩兒玩泥巴。他們也邀她一起玩,秋秋也挖了一小塊膠泥,捏了一會兒,捏成了一朵花的樣子。
一堆小孩兒都把自己捏的作品放青石頭上來比。有人捏的當然挺象,可有的捏的那就不是個東西了,讓他自己說那是個啥,他都吭吭哧哧說不出來。最象的當然是秋秋捏的那朵花,莖葉分明,並不特別精致,但拙樸可愛。各家大人都喊孩子回家吃飯,秋秋也跟著姐姐回了家。青石上頭還放著零零落落的泥塑,夕陽映在石頭上,那些形態古怪各異的小東西的影子被拉得長了。
有隻玉白的手伸了過來,輕輕拈起那朵泥捏的花。
這天晚上有人敲響了秋秋家的門,第二天,秋秋就被帶走了。
來的這個人就是秋秋的師父,用秋秋爹娘的話說,那就是神仙哪。神仙要收自己家的孩子當徒弟,那不是自己家要出個神仙了嗎?
這得是祖上行了什麽善積了什麽德,這一世家裏才會出個要做神仙的女兒?
別說家裏四個女兒,少一個無所謂。就算隻有一個獨生女,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兒也沒人會傻得往外推啊!
秋秋根本不知道家裏頭來了人,她吃了晚飯就睡著了,睡得那個香啊。天不亮她娘把她叫起來給她穿上衣服,讓她跟著那個陌生人走的時候,秋秋傻眼了。
秋秋娘也忍不住了。雖然說這是為了孩子好——這是平常人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啊。可是孩子畢竟就要被帶走了,可能這輩子再也見不著麵。
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也不舍得。
秋秋娘一把抱住女兒,失聲痛哭。
秋秋爹在一旁說:“你們有什麽好哭的?這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大好事呢,快擦擦淚跟仙姑走吧,別耽誤了時辰讓仙姑不高興。”
秋秋爹想得更實際,他就算不識字,也聽說過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小女兒要真去修仙,自己全家可不都跟著沾光?再說,仙姑可給了一大袋子錢呢,這個事兒妻子都不知道,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就算這仙姑是假的,昨天給他們顯露的仙術也是假的,那這錢可不是假的。家裏少了一張吃飯的嘴,反而多了一大筆錢,這筆交易劃得來。
要是她們再哭哭啼啼耽誤了時辰,仙姑一生氣把錢要回去怎麽辦?
秋秋的目光越過娘的肩膀,看著那個站在院子裏的人。
那人穿著一身她從來沒見過的衣裳,青色的,一點兒都不華麗,可是看起來那樣自然和自然,和晨霧象是要融在一起。
她朝秋秋點頭笑了笑,朝她伸出手。
秋秋被她牽著手,跟著她一同離開了家。
秋秋不停的回頭張望,可是不知道這天早上的霧怎麽這樣大,還沒走出村口,已經看不見家門口的那棵棗樹了。
老實說秋秋根本不相信什麽修仙啊之類的事,在她看,這個長得特別好看,氣質也很棒的女人可能是個喬裝打扮的拐子,一分錢不花就讓她爹娘上了當白白把女兒送給她!
前麵等著她的很可能是火坑!
她腳步停了下來,十分警惕的盯著這個人看。
“怎麽了?累了嗎?”
看著那溫柔中透著清冷的美麗的臉龐,秋秋實在沒法兒說服自己把她當成個人販子。
那個人拉著她的手繼續向前走:“我當年上山拜師的時候,其實和你差不多大,是我爹送我去的,為了我能被收下,還在山門前跪了七天。他要走的時候我也舍不得,扯著他的袍子不肯鬆手。”
秋秋有些好奇:“為什麽?”
她問得沒頭沒尾,但這人明白秋秋的意思。
“因為我身體很弱,如果沒有修行,可能早就沒命了。”
秋秋眨眨眼,她身體可不弱啊?壯得象頭小牛,一頓飯吃的趕她姐三頓。
“你不同,你很有天資。”那個人在她眉心輕輕點了一下:“適合修煉我派的功法。等咱們回去了,你師祖見了你,一定會很高興。”
聽起來怎麽這麽不靠譜啊。
雖然她看起來不象騙子,可是修仙這種事——秋秋在心裏咆哮:她穿越的難道不是一篇穿越種田文嗎?怎麽會突然改修仙了?這危險係數簡直是打著滾的往上翻啊!君不見諸多修仙修真的文裏,那死人都不是論個的,都是成片成片的死,某某老魔煉個法寶,就要吞掉不知多少人命!就算不會輕易的被炮灰了,修仙難道是很輕鬆的活計嗎?肯定不是!肯定要勞筋骨餓體膚經曆種種非人魔難,更坑爹的是有付出不一定有回報,
太危險了啊!這可腫麽辦?她現在說不幹了行不行?救命啊!
顯然不幹是不行的。這位仙姑領著她走的都不是尋常路,秋秋隻覺得耳邊生風,眼前發花,身體輕飄飄的,腳邁出去都踏不著實地,光覺得快了。就算她不懂什麽修真,也知道啥速度叫“風馳電掣”,這搞不好是高鐵啊飛機啊才能達到的速度,半天功夫離家早不知道多遠了。就算現在放她回去,她這小短腿什麽時候能倒騰到家?搞不好要走幾年。再說她也不認識路啊!更別提沒吃沒喝的,路上還充滿了危險。
秋秋隻能死了現在回家的心,乖乖的跟著仙姑上了她說的山。
感覺不象上了山,秋秋悲壯的想,這分明是賊船,上了就下不來了。
仙姑說她有修煉的天賦,誰知道這天賦是什麽東西?興許到了山上一測,發現她其實是個廢柴,再把她送回家去也說不定。
從上山,秋秋一共就見了四個人,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了,象個家政大嫂,仙姑喊她於姑姑,她喊仙姑靜心姑娘。靜心?聽起來象個尼姑的名。第二個見的人是一個看起來剛十歲的小姑娘,笑著喊靜心師姐,靜心喊她靜怡。
還是象尼姑。
不過她們都沒剃光頭,讓秋秋心裏多少還是踏實了點兒。
“這就是師姐這回下山找著的孩子?”靜怡老氣橫秋的伸手摸摸秋秋的頭,在她反應過來要反抗之前,又把手縮了回去:“看著根骨清奇,師姐這趟沒白走。”
一個兩個都神神叨叨的,秋秋尋思著,她們這皮膚可都真好,跟瓷似的。氣質也不錯,就是一開口就讓人聽出不正常來。
難道將來她也會變成這樣?
第三個人靜心喊師叔,雖然是叔,可也是個女的。等見了師父大人,秋秋徹底明白啦,這就是個全女派,山上隻怕連公雞公貓都沒有。
師父長得也十分年輕貌美,氣質更好,微笑的樣子讓秋秋想起畫上的觀音菩薩——正好她也穿的是一身兒白衣。
“叫什麽名字?”
秋秋乖乖的說了。
“幾歲了?”
秋秋伸出四根胖胖的手指頭。
“真乖巧。”師父也摸摸她的頭:“可願拜我為師?”
秋秋緊張得要死。要是點頭,那就真上賊船了。可要是搖頭,她又不知道搖頭的結果會怎麽樣。
好在師父沒逼她,依舊很溫柔的問:“可是舍不得家裏父母親人?”
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雖然家裏窮,可娘、姐姐對她都是很好的。
師父一本正經地跟她講起道理來:“人生世上,本就是過客。你年紀還小,也難怪的。不過縱使是親人,也不過十幾年、幾十年的緣分,緣盡了一樣要分離。”看秋秋還是愁眉苦臉,又問:“還有什麽放不下?”
秋秋大著膽子問:“修煉苦嗎?累嗎?危險嗎?”
師父與靜心師姐一起愕然。可能是錯覺,秋秋覺得自己仿佛聽見了師父臉上那微笑表情卡卡卡的破裂聲。
“別的門派可能要艱難一些,咱們門派不同。”師父耐心講解:“咱們這一門的功法講究天人合一,順其自然,哪怕在睡夢裏頭、走路喝水的時候都能自行運轉不息,並不需要吃什麽苦頭,也不會累的。”
秋秋眼睛一亮。
睡覺都能練?這簡直象是開了外掛作弊器一樣啊!
“而且你看,練成了本門心法,哪怕隻是第一重,就百病不生,不受凡人生老病死的困擾。”師父指著靜心師姐問秋秋:“你看你師姐,象是多大歲數了?”
秋秋認真觀察了一下,給了一個較準確的數字:“二十。”
師父笑了:“是十個二十,你算算,那是多少。”
騙人!
秋秋的眼珠都要瞪出來了。
二百歲?
這簡直比天山童姥還要玄幻啊!尼瑪這太不科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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