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外邊的黃萬裏抱著生痛的胳膊,氣急敗壞地衝上來趴人的車窗。他想要拉開門,卻被陳羽“唰”地上了鎖。
馬小筠放下一點點車窗,努力不讓自己張口罵人:“我喜歡誰跟他有沒有錢沒任何關係,而且陳羽才不是廢物。”你這種人才是廢物呢!
“黃二少,你很優秀,但真的不適合我,對不起,請你別來找我了。”
說完馬小筠收回視線,對陳羽點點頭。陳羽發動了車。
“對不起,我沒想到他會說得那麽難聽。”開出去很遠後馬小筠紅著臉,很是生氣又很愧疚,“現在我覺得我拜托你這件事是錯誤的,讓你受到了傷害。”
“這兩年我聽過更多難聽的話,這算什麽。”陳羽歪著嘴笑了聲,“隻要他能知難而退不再糾纏你就好,不過你最近還是最好暗地裏安排些保鏢吧,以防萬一。”
馬小筠點點頭:“如果他還不肯善罷甘休,那我隻能這麽做。之前我還想給他點麵子,所以沒告sù家裏他騷擾我的事,但人的忍耐程dù是有限的。”
然而陳羽和馬小筠都沒想到的是,又過了一日,第三天一大早,網絡上竟然出現了兩人在一起的照片。照片的鏡頭是頭一天陳羽接馬小筠下班,並把她送回家,有的角度看起來二人頗有些親密。
“敗家陳抱馬小筠大腿,想借馬氏之手翻騷?”“陳羽傍上馬氏千金,相城還能起死回生?”“不靠爹但能靠女人,細數業界靠女人上位的軟飯男”……
簡直可笑。
陳羽剛剛看到那些新聞沒一會兒就接到了馬小筠的電話:“陳羽,真的真的很抱歉,今天開始你不用來接我了,剛才我已經向家裏解釋過,家裏給我安排了保鏢。黃萬裏做得太過分了,不知道那些消息你有沒有看到……”
“剛看到了。”
“對不起……”
“又不是你的錯,道什麽歉啊。”陳羽笑,“既然有保鏢那我也放心了。”
馬小筠說:“我不會再給黃萬裏麵子,哪怕將會影響到家族生意。我大姐說這種人的這種行為不能姑息――要是我早一點對家裏說反而不會造成你這邊的麻煩,說來說去還是我的問題。如果他還騷擾你的話,你盡管告sù我哦,我一定會教訓他的,這次再也不手軟了。”
黃萬裏騷擾她就算了,卻竟然人跟蹤陳羽的車,編造假新聞誹謗陳羽,行為已經惡劣得讓人不能接受。
馬小筠意識到自己之前想得太過天真,現在分外後悔牽連了陳羽。
“我沒關係,重要的是你那邊。看起來,真用不著我出場保護公主了。”陳羽笑起來,“你有很好的家人,以後遇到任何事情別對他們隱瞞。理解、支持你的家人永遠是比外人堅強百倍千倍的後盾。”
“我會的。另外我還是想對你說,如果有一天你後悔了,如果那一天我還沒有喜歡別人,請你一定要來找我。陳羽,你是很棒的人,我就是喜歡你。”
陳羽“哈哈哈”地笑:“好,我記得,如果真有那一天,請你一定不要嫌棄我,我美麗的公主殿下。”
馬小筠也甜美地笑起來:“不管你來不來找我,我都要祝你幸福。”
陳羽真誠地感謝電話那頭的人,他溫柔地對她說:“謝謝,你是好女人,你也一定會遇到你的真命天子,說不定就在明天。”
馬小筠“嘿嘿”地道:“那麽我們要一起獲得幸福。”
幸福,談何容易。
“好。”男人的聲音像四月的陽光,讓她不忍舍棄。可是最後他們仍舊說了“拜拜”,緣分也從未開始過。
這天晚上李純熙沒有和陳羽聯係,睡覺的時候陳羽才意識到,他搬出來的前幾晚上實則李純熙都有和他聯係。或者是短短的一條短信,或者是一通對話,可是今晚什麽都沒有。
是因為李純熙看到他的那些新聞?
但李純熙混跡娛樂圈那麽多年,這種新聞他難道不清楚有幾分真幾分假?
還是現在仍舊在拍戲?忙起來的時候那個人有時候會忙到大半夜家都不回。
或者,是上一次的感冒還沒好?昨晚也隻是一個“晚安”的信息。
要打過去嗎?隻是關心一下姓李的感冒情況。
前幾天一點也不想理睬李純熙的心情這兩天淡了不少。陳羽知道對方的為難,雖然內心深處又很想把那個人拖出來打一頓,但真要他打,他還下不了的手。
陳羽拿著電話,猶豫了片刻,最後“靠”地罵了一聲“你他媽是不是男人!”而後撥通了李純熙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兒後接起來,那頭卻是一道陌生的聲音:“不好意思,熙哥在拍戲,現在沒法接您電話,一會兒我讓他給您回複吧。”
“不用了,”果真還在忙。陳羽很是隨意地問了句,“他的感冒好了沒?”
“他、沒事呢。”對方說,“好多啦。”
頓的那一下又是什麽意思?
好多了?好多才有個怪。
然而過了一會兒,陳羽差不多已經開始做夢的時候,那個人卻回了他的電話。
青年沒什麽廢話,一開口就問:“那些新聞的事是真的嗎?”
“你覺得呢?”陳羽反問。
“我不知道。”李純熙的嗓子依舊啞,陳羽還聽到他捂著嘴似乎是轉到別的方向咳了一聲,“如果她真的和你交往,她真的能帶給你比我給你的更多……”
陳羽打斷了李純熙的話:“你不是說過讓我別忘jì我是你的嗎,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自信了李純熙?”
李純熙也不知道。
也許是黑夜讓人心慌意亂,也許是生病讓他變得軟弱,也許在陳羽的麵前他原本就從來沒有自信過。
他久久不回答,陳羽低聲問:“你為什麽這麽擔心我和馬小筠在一起,隻是因為我在你這裏身負巨債,你不想做賠本生意,還是別的什麽?李純熙。如果你真的這麽擔心我和別人在一起,那你明確地告sù我、讓我發誓,這輩子我都不會去找別人。”
那頭的人似乎有些吃驚,說了一個“你”,而後停了下來,半晌,陳羽終於聽到那邊的人慢慢地、慢慢地對自己說:“你發誓,陳羽,發誓這輩子你都不能離開我,永遠受我束縛,用你的一輩子――來還你欠我的債。”
“我發誓,這輩子我陳羽都不再有別人,永遠不會離開李純熙,我發誓我會用一生的時間去還我欠他地債。”陳羽定定發誓,聲音沉著冷靜沒有一絲猶豫。說完接著問,“那你呢?你的決心,你的行動呢?”
“見麵的時候我會告sù你的。”青年說,“我會站在你的麵前親自告sù你。”
“什麽時候見麵。”
“很快。”他說。
這一刻陳羽已經明白。他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
李純熙沒有告sù他他喜歡他。但他也不再需要那個人說出口。
他隻需要看到李純熙的行動,否則說得再多都沒有用。
陳羽並不知道李純熙早就下定的那場決心。
他也不知道,就在這一晚,李純熙比他所想更快地和李冉麵對麵地坐在了一起。
李純熙回到家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他之前在電話中告sù李冉有事和她談,讓她等他。
當他推開門的時候,他的姐姐果真還坐在客廳裏。但穿著緊身超短裙的女人翹著腿,沒有看電視,也沒有做別的,就隻是坐在沙發上望著開門進來的人。
茶幾上的煙灰缸裏扔了些煙頭,看來是抽了一晚的煙。
“你要和我說什麽?”李純熙還未走近,李冉便抬頭問他。
兩姐弟,長得很像,但作為女子李冉比李純熙多了無數分的妖嬈,加上會保養會打扮,說她比李純熙小也絕對能騙到所有人。
他一步步走過來,低頭望著她的烈焰紅唇,看看那一缸煙頭,微微地皺了皺眉:“不是說了少抽一些煙?對心心和念念都不好。”
“我在我兒子麵前沒抽。”李冉不在意地拍拍身邊的沙發:“拍了一天戲也累了吧,今天感冒好點沒?”
“嗯,”李純熙在他姐姐旁邊坐下來,抽走了她指縫間還沒點的香煙,望著她那張他熟悉卻又不再那麽熟悉的臉:“今天去看霄勉了?”
小的時候天天月月都在一起,然而哪一年開始,就總是幾年才能見一次麵,平時杳無音信,每一次見麵都越發的讓人感到陌生。
這一次李冉回來也隻是因為她在新聞裏看到羅霄勉差點死了,她回來看看他,卻連他們的女兒、羅智心的雙胞胎妹妹李嘉念都沒帶回來。
李純熙總是覺得李冉離自己越來越遠,有時候他甚至快想不起來年少時候她的樣子。
李純熙這麽問,李冉便隨意地聳了一下肩:“看了,看了他和他那個情夫。”
“……你帶著念念回來吧,這幾天你在心心真的很開心,哪怕他根本不記得你長什麽樣子,但隻有你是他的媽媽,對他來說任何人都替代不了你。而且我也常常擔心你和念念。”
“這就是你今晚要對我說的話?”李冉笑了笑,“應該不是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