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鐵衣心中一軟。
“寒鬆,拿壺新水來!”
寒鬆偷偷撇了撇嘴,掏出另一隻水壺遞了過去。
寒鐵衣擔心車體晃動,會嗆到她。
便將她拉到自己身邊,打開蓋子,輕輕喂她喝。
她一連喝了好多口,終於將那飽嗝壓了下去。
這才鬆了一口氣,恨恨地看向寒鬆。
卻忽然,一塊方帕掩上了她的嘴唇。
她轉過頭,見寒鐵衣正細心地幫她擦拭唇邊的水漬。
那動作極輕柔,像是在嗬護一件珍寶。
她悄悄地看了他一眼。
恍然覺得,若不是他弑殺又喜怒無常,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男人。
擦完水漬後,寒鐵衣又將她的手抬起。
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為她擦淨之前爬下陡坡時沾上的汙跡。
其他人卻尷尬極了。
這等情況,作為下人,是要回避的。
可是小小一輛馬車,能避向哪裏?
寒鬆寒柏尤其不適。
眼睛既不敢看向軍侯夫婦,也不忍看向對麵耳根通紅的小桔。
索性,三人很有默契地一起盯著地麵,默默不語。
寒鐵衣擦完之後,將方帕放入上衣襟中。
大手撫上她的臉龐摩挲了兩下。
“好了?”
江暮雪臉上一紅,點了點頭。
又突然起身,坐了回去。
“侯爺,馬車窄小,小女擔心擠著您。”
寒鐵衣心中冷哼,有求於我,又叫相公又牽手。
一旦如願,立馬聲聲“侯爺”,還要退避三舍。
狡猾的丫頭!
“小姐餓了吧?”
小桔見日頭已近中午,從包裹中拿出紅豆餅遞給她。
那是江暮雪的最愛,隻有京都城南的邵記餅鋪有賣。
鋪子門前日日長隊。
掌櫃也於許久前立下規矩,不論何人有何官職特權,都要排隊。
而且一次最多隻能買兩袋。
這一袋八個,是昨天府兵排了一個時辰才買到的。
寒鬆聞到一陣酥油的香味,立刻看了過去。
“夫人在吃什麽好東西,怎麽不給侯爺嚐嚐?”
江暮雪瞪了他一眼,將手中的餅遞給寒鐵衣。
殷勤笑道:“侯爺,您嚐嚐這個!”
寒鐵衣不喜歡吃甜食,搖了搖頭。
江暮雪剛剛吃下一個巨大的白梨,也吃不下,便遞給了小桔。
“侯爺不吃,還有其他人呢!”
寒鬆急道。
“其他人?”
江暮雪算是看明白了。
什麽軍侯想吃,分明就是他自己餓了饞了!
她叫小桔將盛紅豆餅的袋子拿了出來,捧在自己手中。
緩緩打開,用手扇了扇,頓時車內都飄起了餅香。
“據說邵記餅鋪的紅豆餅之所以好吃,是因為要將麵粉加上雞蛋和酥油,反複揉上至少三個時辰,再層層鋪上幹後複濕的紅棗泥和醃製半年的蜜紅豆,外層刷上乳豬油,放在火中烘烤而成!”
她看著寒鬆眼饞的樣子,嘴角輕笑。
“難怪百姓傳聞,寧王府、太尉府和國公府的人都去排隊呢!如此美味,誰不想多吃上一口!寒鬆大人說的是,小女不能隻顧自己和侯爺,還要想想其他人。”
她從口袋中又拿出一個,向他的方向遞了過去。
寒鬆滿懷期待地起身迎接。
他從小就愛吃這類東西,且今日因為伺候侯爺沐浴更衣,早飯沒吃上幾口。
又趕了一上午的車,正是餓極之時,一聞這味道便覺得受不了。
他剛要接住,江暮雪卻將手向右一偏,直接遞給了寒柏。
“寒柏大人辛苦了,嚐嚐這個!”
她又拿出了一塊,寒鬆手伸在半空。
她卻側身遞給了小桔。
“傻丫頭,多吃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