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休息的時候,周子蔚再一次翻開了微信朋友圈,秦思昊連個屁都沒放,讓她十分失望。.最快更新訪問:щщщ.79XS.сОΜ 。依稀記得,每年在她生日來臨的前一天,秦思昊都已經把屬於她的禮物準備妥當,第二天,睜開眼睛,她一定能看到秦思昊給她準備的禮物。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蛋糕,周子蔚都非常滿足。
周子蔚走到拐角的休息處坐下,無神地打量著身旁的一盆鳳尾蕉。汪楚虹走了過來,在她的對麵坐下,純淨的微笑。周子蔚欠欠身,回以一個微笑。
“到公司有些日子了,感覺怎樣。”汪楚虹首先開腔。
周子蔚初來的時候,不知道什麽是理財經理,但過了些日子,才明白,她的職位不過是冠上了“經理”二字,實際就是個保險推銷員。周子蔚說道:“還好,剛開始覺得有些吃力,現在已經慢慢習慣了。”
汪楚虹隻是隨便搭訕,未必是真的要和她細致聊天。汪楚虹不說話,周子蔚也不說話,兩個人冷了一會兒場。
“欸,那個高彩雲,她怎樣了?”汪楚虹問道。
周子蔚愣了一下,說道:“她什麽怎樣了?”
“你不知道?”汪楚虹似乎感到訝異。
“啊,我知道什麽?沒明白。”周子蔚被汪楚虹問得‘迷’糊了起來。
汪楚虹問:“你和高彩雲什麽關係?”
周子蔚說:“我們就是在駕校認識的朋友。高姐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她想起早晨時候高彩雲支支吾吾的,加問了汪楚虹一句。
“哦,知道了。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汪楚虹並沒有回答她。
汪楚虹離開之後,周子蔚也轉頭回到了辦公室裏。同事們大都在午休,隻有範可樂在“咯嘣咯嘣”的嚼著薯片。周子蔚拖過椅子,坐到了範可樂的旁邊。還沒開始說話,範可樂拿起薯片問道:“蔚蔚姐,你來兩片兒。”
周子蔚搖搖手,說道:“我不吃,中午吃的很飽了。”
範可樂一邊嚼著薯片一片說道:“你每天中午跟吃貓食兒一樣,還叫著飽,不是要活活氣死我這麽心寬體胖的人麽。真羨慕你,生了兩個孩子身材還這麽好,你看看我,沒結婚都有遊泳圈了。”範可樂說著,捏住腰身上的脂肪晃了晃。
周子蔚和範可樂打趣了一小會兒,切入正題道:“範範,你是怎麽來的公司?”
“我啊,在招聘網站上投了一大堆的簡曆,麵試了好些個地方都沒通過,後來這個咱們公司的HR給我打的電話讓我過來麵試,然後我就過來了。麵試過後,經理和我說全勤有保底還有五險一金,我三個月沒上班人窮誌短馬瘦‘毛’長,就屈服在公司的‘淫’威之下了。”範可樂隨口又問了句,“蔚蔚姐,你是怎麽來的。”
周子蔚沒回答她,接著問道:“你麵試進來的時候簡單不?”
“簡單,就隨便問問,我回答的什麽我都忘了。哦,問我為什麽來保險公司,我說是你們打電話叫我來的,然後跟我說‘公司能打電話叫你來,證明你有實力’,我哪裏有什麽實力啊,狗屁不通,從來沒接觸過。反正啊,誰想進來誰就能進來,你看咱們部‘門’,為什麽招不滿人,還不是因為大家都不願意進來啊,不到落魄,鬼才會來。”
周子蔚心裏一陣難受。她以為進保險公司很難,自己能進來還是托了高彩雲的關係走了後‘門’。經過範可樂這麽一說,她頓時覺得她的工作失去了光彩。她問:“要是有人介紹了你進來,這個人能落得什麽好處?”
“保險課程白聽啦,沒聽說做保險的人先要給自己買一份保險,先讓自己身邊的親戚朋友都買上,最好是讓一些人進入公司,你介紹人進來,你就是他的代理人,還可以‘抽’他的成。怎麽,你想介紹人進來?”
周子蔚錯愕,她窮思苦想,才明白自己是被高彩雲賣了還叫著高彩雲的好,人心複雜,自己活了這麽多年,竟然沒有把“人心險惡”揣摩明白,她本該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的,她也應該懂得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處的,她更應該知道“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的,而且,還是喜歡搬‘弄’是非的高彩雲。她在這一分鍾發誓,以後再也不要輕信別人。
範可樂盯著愣神的周子蔚,咕噥道:“蔚蔚姐有點魔怔啊。”然而,周子蔚隻抱以苦笑。
周子蔚把椅子挪回自己的位置上,呆呆的半天不動。她是一個很容易對別人好的人,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人不負她,她絕不負人。但她也會有一點睚眥必報的心‘性’,隻是在多年來秦思昊的嗬護下,沒再直麵過社會,所以慢慢退化了與人相處的本領。
下午,講師專‘門’為他們進行授課,周子蔚一直犯困,打不起‘精’神,明天還會不會留在這裏已經成了她心裏的未知數,她看著投影儀上的餅狀圖,眼皮打架,不知不覺打了個長盹,直到講師把她喊醒,問她上班睡覺是怎麽回事。周子蔚才勉勉強強地坐直身體。她懶得回答,直說自己沒休息好,很困。
講師很不滿意地離開,沒過多大會兒,後勤人員小姚過來喊周子蔚,說陸經理有請去辦公室一趟。同事們紛紛為周子蔚出謀劃策,說講師一定是去了陸建業辦公室告了她的黑狀,如果陸建業問責,大家都說她生病了。就連她平時討厭的黎簡和鄭光華都十分熱心。周子蔚忽然有些感動,她第一次感到了同事間的溫暖,但她還是氣勢滂沱的說道:“兄弟們都放心吧,我要去上戰場了!”
洪蜀‘挺’身而起,說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範可樂一拍‘胸’脯,威風凜凜:“嗯,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周子蔚笑著說道。
劉‘玉’章作撚須狀,搖頭晃腦說道:“也別那麽消極,不是多大的過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鄭光華抹了一把油頭,笑道:“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一時間,辦公室成了賽詩會現場,黎簡憋了好一會兒,開口說道:“他們說的,就是本宮的意思,蔚蔚,你盡管去吧,我們是你堅強的後盾。”
周子蔚豪邁說道:“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說完,她捏著蘭‘花’指,把頭一擺,雙膝並攏,腰隨腳動,走著京劇裏‘花’旦的經典台步,嫋娜離去。
周子蔚走到了陸建業辦公室‘門’口,整理了一下衣服。她因為昨晚聽了秦思昊的話,今天穿了黑‘色’七分‘褲’,黑‘色’涼鞋,上身的短袖圓領襯衫有些土氣,不自覺拉了一下衣角,這才輕輕叩開了陸建業的‘門’。
陸建業笑的時候,兩眼角現出勻稱的魚尾紋,聲音依然還是有溫和的味道,“小周,感覺工作怎樣。”
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周子蔚知道,一般領導說話之前,都會研磨一下,由淺入深。她雖有心理準備,但此刻還是低下了頭,小聲回答道:“‘挺’好,就是長時間沒工作,接受知識有些吃力。”
陸建業說道:“哦,各個講師對你的評價都還不錯,說你接受能力‘挺’強的。我感覺你的態度也‘挺’不錯。”
終於來了!饒是再有耐心的陸建業,也不會容忍下屬偷‘奸’耍滑,看來,真的要拿她開刀,殺一儆百,殺‘雞’儆猴了。周子蔚想到這兒,覺得自己一定會被領導拿來當反麵教材了,也罷,幹脆抖擻抖擻‘精’神,走也要走得好看一些。
周子蔚坐直身體,回答道:“我剛拿到駕本,這段日子起得太早,家裏有兩個孩子需要伺‘弄’,晚上擠出來一點時間學習保險知識,‘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陸建業的聲音依然不溫不火:“哦,年輕人應該多注意休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要累壞了身體。”
“謝謝領導關心!”周子蔚自己都覺得自己說話有些‘陰’陽怪氣,她已決定破罐子破摔,臨走之時,也要撕掉陸建業偽善的嘴臉。
陸建業沒有聽出來她的情緒,轉而說道:“小周,今天是你的生日,對吧。”
“嗯!是的。”周子蔚心裏冷笑,在我生日這一天,拿我開刀,看來才是最具說服力的吧。
陸建業彎下身子,從辦公桌內側拿過來一個‘精’致的盒子,遞到了周子蔚的麵前,說道:“這是公司送給你的,祝你生日快樂。”
“送給我的?”周子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陸建業,到底玩的是哪一出?
“嗯,送給你的!”陸建業看著發愣的周子蔚,繼續說道,“公司文化體製,要讓每個員工都有家的感覺,我們都是家人,人事部都有生日記錄,誰過生日的時候,公司都會準備一份小禮品,禮品不貴,祝你生日快樂。”
周子蔚一陣臉紅,她瞬間覺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勉力笑著,說道:“謝謝領導關心。”
陸建業兩手‘交’錯,語氣溫婉:“不客氣。我們來談談工作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