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載著林溪回去的後半段路程幾乎很少再說話,又加上堵車,致使林楓的心情異常煩躁。
林楓以為,他和唐琪之間,是一個再也回不去的曾經,成為永遠的定格,然而命運似乎和他開了一個離奇的玩笑。
回到家中,林楓安頓妥當了林溪,把原莉莉的車鑰匙和林雨涵的接送卡交給了她,說:“涵涵下午三點半鍾放學,你到時候接她回來吧。”
“哥,你不會是把我接過來就不管我了吧,我忽然感覺上了你的當。”
林楓從錢包裏掏出一遝錢,遞到了林溪的手上,“你是要我管你,還是它管你呢?”
林溪對錢直接無視,臉上帶著嘲弄和戲謔的表情,忽然眉頭大展,“我覺得,呃,還是它比哥親一些!”
林楓用手指頭在林溪的額頭彈了一下,說:“看來你真的是從小窮怕了,哥在你的心裏連錢都不如了呢。”
林溪嘻嘻一笑,“不是誰都會有一個土豪的親人,就好比我倆。我有個有錢的哥哥,你有一個有錢的妹妹嗎,有嗎有嗎有嗎!”
林楓撇撇嘴,撂下一句“女大不中留”離開了家。
林楓鑽進了車子裏,啟動車子打開空調後,給小念回了一個電話。
“小念,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怎麽,擔心了還是害怕了?楓哥,你心裏到底有沒有她,要是沒,就和她說清楚,不要讓她自己去折磨自己。”小念從來沒有這般地斥責過林楓。
林楓一時語塞。
他的心裏到底有沒有唐琪?唐琪在他的心裏處於怎樣的地位?他很難回答。初開始的時候,唐琪隻不過是過是一個可以讓他排遣寂寞,打發無聊時間的人,久而久之,就慢慢地變成一種心疼。
“我心裏大概是有她的,你信麽。”
“信與不信,與我何幹?若你心裏有她,至少也去看她一眼。”
“她在哪?”
“在家。”
林楓掛了電話,躺在車靠背上,猶疑著自己該不該去看看唐琪。最終,他還是發動車子,駛入了S小區。
當林楓從包裏掏出唐琪家門鑰匙的時候,依然還在猶豫。他彷徨了十幾秒鍾,打開了唐琪的家門。
唐琪躺在床上微閉著眼睛。她的臉上還有淚痕,顯然是剛哭過一場。林楓輕輕坐在床上,看著唐琪,歎了一口氣。
若是唐琪知道,小念在二十分鍾之前給林楓打過一通電話,說了她的事情,不知道作何感想。
若是林楓知道,小念在十分鍾之前給給唐琪打過一通電話,告訴她林楓要來,又不知道作何感想。
可惜,唐琪知道小念給林楓打了電話,而林楓卻不知道小念也給唐琪打了電話。
唐琪聽到歎息聲,微微睜開雙眼,瞥了林楓一眼,又把眼睛閉上,別過了頭去,眼淚又刷刷地落下。
“寶寶……”
“誰是你的寶寶,再也不是你的寶寶了……”唐琪開始飲泣,如同受了莫大的委屈。
林楓把唐琪的臉別了過來,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別生氣了好麽,你知道的,我有太多的迫不得已。”
唐琪扁了扁嘴巴,用手勾住了躺在一側的林楓的脖子,往他的身上一趴,把頭埋在了他的胸前,委屈地撒嬌:“你也就瞅準了我好哄好騙,才要這麽欺負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對不起,對不起,再也不會不心疼你了。”
“誰稀罕你的心疼,你心疼又能怎樣。我從來沒想讓你娶我,但也不想被你當作垃圾一樣丟掉。這種滋味,這種感覺,你不會懂的。”唐琪說話有幾分的嬌縱,又有幾分的傷感。
林楓饒是鐵石心腸,被如此一說,也感到自己好生對不起唐琪,不斷頻頻親吻著唐琪的淚珠,嘴裏一個勁的說著“對不起”。
不管怎樣,鍥而不舍地去對一個女孩應承,尚不是林楓的一般作為,但對於唐琪,他倒是能夠耐得住性子。終究,唐琪不過是想吐槽一下自己的內心的痛苦與空虛,不多時,還是止住了眼淚。
所有的感情敵不過朝夕相伴,所有的朝夕相伴敵不過抵死纏綿。
山窮水複,歲月輪轉,花前月下難割舍,相逢不過一晌貪歡。
與林楓的身心俱疲不同,秦思昊近日可以算得上是身心俱佳。
自秦母來了之後,周子蔚似乎是變了一個人,若是用得上一個賢妻良母來誇讚她都不為過。周子蔚總是和婆婆搶著去把家務事兒給做好,婆婆看在眼裏,喜在心裏,連連讚歎,祖上積德,先人庇佑,不光有孝子賢孫,連媳婦兒進了家門也一樣被浸潤得有條有理,算是得了最好的福蔭了。
晚間,秦思昊悠閑的坐在沙發上,麵前一雙兒女膝下承歡,慈母坐在一側看著肥皂劇,妻子在收拾著剛剛狼藉的餐桌。
“蔚蔚,給我倒杯水吧。”秦思昊玩著手遊,頭也不抬地說道。
周子蔚正想發脾氣,但介於秦母在旁,還是憋了回去,細聲說道:“沒看見我正忙著呢。”
秦母順手在秦思昊肩膀上砸了一下,“大懶蟲,一點都不懂得心疼女人,你媳婦兒一晚上都沒閑著,你坐著和地主老財似的,誰該伺候你的呀。”秦母雖是這樣說著,還是站起身拿起杯子,給秦思昊倒了一杯水端放在了麵前。
秦思昊抬頭笑著對秦母說道:“謝謝媽,還是媽媽最疼我了!”
周子蔚忽然一陣心疼。果然是親媽懂得疼親生的孩子,若是自己母親在這兒,就算是再推,也不忍心她獨自在房間裏忙活。倒是秦母,嘴裏對她讚歎心疼,但不過是和她客套罷了,誰都懂得去誇別人。縱然是剛剛打了秦思昊一下,又看似罵了他一頓,不還是把水給倒在了他的麵前了麽。
看著母慈子孝,周子蔚忽然覺得,在這個家裏,她的身份忽然轉變成了一個外人。家裏的開支看似個小事,但自從婆婆來了之後,秦思昊一聲招呼不打,生活費全部交給了秦母打理,秦母隻字未提過,她也裝著糊塗,反正都是一些生活開支的費用,她懶得計較。但久而久之,她的心裏的疙瘩越擰越大。
周子蔚躲在廚房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按住自己的脾氣,不可以無理取鬧。“啪嗒”一聲脆響,一隻盤子摔了下來。
“蔚蔚,沒事兒吧,要不要我過去幫忙啊?”秦母在客廳裏問了一聲。
“媽,沒事兒,手上洗潔精太滑了,沒抓住就掉了。”周子蔚說話的時候,反而覺得有些歉疚了。
客廳裏的婆婆隻是“哦”了一聲就不再有任何回應了。其實不是手滑,是這隻盤子的一個缺口劃到了周子蔚的手上,晚間吃飯的時候周子蔚還注意過這隻盤子的缺口了。刷好了碗筷,周子蔚覺得手指有些痛,低頭淺看,右手的拇指肚被盤子缺口劃破了,被水泡得胖白。
周子蔚“唉”了一聲,心裏一陣難過:若是自己母親在這兒,一定會衝進廚房,先上下看看她有沒有受傷,但婆婆不過是一句關心,沒心沒肺的秦思昊卻連一個屁都沒放。
就是這樣,好像沒有任何人得罪過周子蔚,但她的心情瞬間從晚上的恰如其分變成了現在的陰晴不定。她收拾好之後,一聲不響的洗了澡,對秦母說了聲“媽,我有些不舒服,先睡了”,秦母認真看著電視回了一句“哦,一會兒孩子我來給他們洗澡啊”之後,就進了房間。
周子蔚躺在床上,給媽媽發了一條微信。
“媽媽,我想你了。”
沒隔一分鍾,周母電話打過來了。
“蔚蔚啊,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
周子蔚覺得好笑,每次自己說想媽媽的時候,周母總是一個電話打過來,第一句總是問她是不是生病了。但笑過之餘,又有幾分傷感,“媽,我就是想你了,給你發個消息,誰知道你會立即把電話打來了呀。”
“聽你的聲音,狀態不是很好,蔚蔚,你怎麽了?”周母關切地問道。
周子蔚覺得母親真是一個細心的人,一個電話就知道他的狀態不好,周子蔚承認,自己大姨媽來的時候確實有些煩躁,加上聲音有氣無力,難免會讓母親擔心。她振作了一下精神,說道:“我就是閑著沒事兒,在床上躺著睡覺呢,你別七想八想的,我好好的都被你給咒壞了。”
母女倆聊了一會兒之後,周子蔚掛了電話,心情瞬間好了許多。
秦思昊進房間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大概是因為他晚上心情極好,說了幾句討好的話之後,秦思昊開始對她動手動腳。
“老實一點兒,趕緊睡覺吧。”
“老婆,好久都沒有……嘿嘿,今晚上我們倆做做功課吧。”秦思昊說話的時候,在周子蔚身上胡亂的親著。
“門神當道,你確定要摸黑闖紅燈了?”周子蔚沒好氣地說道。
秦思昊從周子蔚身上爬下來,泄氣地說道:“掃興,你大姨媽什麽時候又來了呀。”
秦思昊忘了她的日子,這還尚屬於首次,周子蔚有些沮喪,不再理會他,一個人沉沉地睡著了。
是夜,周子蔚被秦母房間裏女兒秦倩倩的哭聲猛然驚醒,她一骨碌爬起來跑到了秦母的房間門口,急切地問道:“媽,倩倩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