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蔚困意正濃,但聽了秦思昊的話之後,不覺打了一個激靈,一下睡意全無。
“咱媽同意了?”
秦思昊說道:“嗯,下午的時候,我和她提了這事兒,她有點兒不情願,讓我問問你的意思。我告訴我媽了,這就是你的意思,她還誇你了。”
周子蔚心裏大為不快,這樣的事情,秦思昊非但沒有經過她的同意,甚至連提前商量一下都沒有,竟然還妄自胡說這是她的意思。母子倆已經商量好,那就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何必再告訴她。盡管周子蔚十分不情願,因為她自有她的擔心,但她還是應道:“就按你的意思辦吧。”
“蔚蔚,還需要麻煩你個事情。”
秦思昊說話的時候把胳膊放在了周子蔚的脖子下麵。至少有半個月,秦思昊沒有摟過她,現在忽然摟住了她的脖子,她竟感到有些不自在了。
“嗯,說。”周子蔚簡單地回應。
秦思昊吞咽了一口唾沫,咳咳了兩聲,說道:“明天早晨,你直接跟媽說,就說接她過去是你的意思,逗她老人家開心一下。”
“你不是已經說過了麽,我再說不是多此一舉麽。”
“你是這個家裏的女主人,什麽事情都是你說了算,這個事情當然還得你批準了才行,你要說讓她老人家去,那才可以,你要是不同意的話,我也會遵照你的意思,就是她老人家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唉!”
“麻煩不麻煩啊,一起過去就一起過去好了,大費周章的幹什麽啊。”
“我說跟你說完全不一樣,我是兒子,養她理所應當,你是媳婦兒,你要是主動說讓她去,就代表是你主動願意的,還顯得你孝順呢。”秦思昊說道。
“讓我去說,是你的意思,還是她的意思。”
秦思昊道:“當然是我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就你自己說去!”
秦思昊支吾了一會兒,終於吐口說道:“是媽的意思,開始不就跟你說了麽,她讓我問問你的意思,說隻有你同意了她才能去,你要是沒答應她就死活不去,我跟她說,你已經答應了,她相信倒是相信的,但還需要,女王陛下您和她老人家親自說一下。”
周子蔚心裏窩著火,又不便發出來,一來因為秦思昊父親剛剛過世,要照顧到他的心情;二來,兒媳婦伺候婆婆本也無可厚非。但她覺得,婆婆現在五十四歲,身體硬朗,還不需要她的照顧,放眼城裏,五十多歲還要天天打卡上班,哪能頤養天年呢。若真是婆婆臥床不起,她自不會推卸作為兒媳應盡的責任。
秦思昊見周子蔚久不說話,接著說道:“老婆啊,其實我挺能理解媽的想法的,她嘴上說不想過去,但還是願意跟我們在一起的,你想啊,她要是去了,你不是也減輕一些負擔了麽,平時生活上她照應著,還幫著接送孩子,你可有得福享嘍,沒事的時候逛逛街,做做SPA什麽的,我呀,就是讓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秦思昊說完了話,摩挲著周子蔚的臉頰,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周子蔚有一絲絲心動,“行了,說就說唄,不就是說句話麽,我明天直接跟她說‘媽,跟我們一起把破家扔了走吧’,這樣說行了吧。”
“這可不行,態度呢,一定要真誠,要顯得畢恭畢敬。咱媽啊開始一定會推說不去,但你這個時候就一定要拿出你的誠意來,這樣既顯得你有孝心,咱媽又會覺得有麵子。老婆大人啊,辛苦你了哦!”
“行了行了,不需要你教,剛剛逗你玩的。”周子蔚覺得這樣去演戲真的很累,不想再搭理秦思昊,裝作打了個哈欠說道,“我困了,明天醒了再說吧。”
“嘿,老婆,這個可不能現學現賣,咱們一定要商量好了,老頭剛去世,我媽現在比較敏感,萬一到時候說錯了……欸,蔚蔚,老婆大人,女王陛下。好吧,這麽快就睡著了。”
周子蔚今夜呼嚕打得特別響!
清晨。第一縷陽光升起的時候,第三輪雞鳴的時候,幾聲犬吠響起的時候,周子蔚強撐著身體起了床,她必須要趕在秦母起床之前,因為秦母最看不慣睡懶覺的人。
等周子蔚穿好衣服起了床,發現秦母已經起床拾掇家務了。
“媽,起得這麽早啊。”周子蔚對著秦母打了個招呼。
秦母正在淘米準備煮粥,沒抬頭說道:“還早啊,都快六點鍾了。”
周子蔚無奈地笑了笑,蹲下身來,幫著剝玉米。
“媽,今天我們就回去了,你跟我們一起過去吧。”
“蔚蔚啊,我去了不是給你們添麻煩麽,我在家裏習慣了,哪兒也不去了。”
“媽,你去了怎麽會是添麻煩呢,我一個人帶倆孩子有時候也忙不過來,平時有個什麽事情都不敢出門的,你要是去了,我也輕鬆一點兒。”
秦母停止了淘米,看著周子蔚,笑臉盈盈,“那你要是真需要我的話,我就過去幫襯幫襯你,你們也是,平時不會攢錢,都出去了那麽多年,也沒有什麽存款,日子省一點兒過,我家昊昊那麽會掙錢,總歸一年能剩下來不少的。我去了,別的忙幫不上,但是會替你們省些錢呢。”
周子蔚臉色忽然變得難看,她擔心被秦母看到,又趕緊勉強笑道:“是啊,我們年輕人,有時候真的不知道錢都花到哪兒去了呢。”
周子蔚雖然這麽說,但心裏極度委屈,秦母的話,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大抵的意思,不過是秦思昊會賺錢,她會花錢,這種無聲的譴責,比直接一巴掌打在她臉上還要難受。想想平日裏自己省吃儉用,出門擠公交連坐計程車都舍不得。別人家的老婆每年季節更替都會買上新衣服,但自己家櫃子裏基本上都是換季便宜購買的衣服,還要怎麽省錢呢。
秦母或是感覺自己剛剛的話有些不對,補充道:“蔚蔚啊,你別多想,我不是說你啊,我家兒媳婦我知道,會過日子,隻是現在年輕人啊,都不懂得怎麽計劃罷了。”
周子蔚笑了笑,“媽,我沒多想,你呀,就放心的過去吧,以後家裏的財政大權,讓思昊交給你,這樣我也省心了,我最不懂得計劃了。”
周子蔚說這句話,本意是想討個秦母歡喜,關於財政大權,周子蔚才是家裏的女主人,她料想秦母也能懂得分寸。果然,秦母的回答也讓她十分滿意:“我才不要掌管你們家的財政大權呢,我出門要是帶三百塊錢,都會覺得渾身不自在呢。”
“那可是同意去了哦。”周子蔚說道。
“好,好,好,我拗不過你們兩個孩子。”秦母一臉的欣慰。
“媽,你去收拾收拾你的東西吧,我來做飯吧。”
秦母放下手中的活計,把濕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邊解著圍裙邊說:“那行,我去收拾一下,其實也沒什麽可收拾的,零七八碎的東西我都裝箱了,也就幾件衣服。我去跟你們伯伯大娘嬸子們打個招呼,我這一走,家裏都得靠他們照應著呢。”
秦母離開以後,周子蔚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上了“賊船”,這以後,是福是禍,她無從知曉,但她心裏已經知道,以後和婆婆同在一個屋簷下,若不小心應對,天長日久,必生波瀾。從此以後,恐怕要收起脾氣,小心翼翼的生活了。
回程路上,秦思昊開著車,周子蔚坐在副駕上,秦母帶著秦豆豆和秦倩倩坐在後排。秦母和秦思昊一路上誇著周子蔚,周子蔚沒有太多的話,若是讓她時時恭維,她是做不到了,最後,隻能通過裝睡來打發漫長的行程了。此時此刻,她徹底明白,她已經被秦思昊夥同秦母一起,把她進行了道德綁架,若是從此表現的不好,後果是什麽,她再也不敢想象了。
……
林楓和原莉莉頭天一晚上互不理睬,到了上午的十點多鍾,兩個人氣鼓鼓地,各自收拾著東西,隻等著一會兒出門回老家辦理離婚。林雨涵獨自坐在沙發上,把玩具扔得遍地都是,嘟囔著嘴巴,顯得很不開心。此時的兩個人,哪裏還有心情去管一個孩子,委屈便委屈吧,過些時間,自然會接受現實。
隔了一會兒,原莉莉忽然自臥室裏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害怕的叫著,緊隨她身後的還有一隻黃蜂。
“啊——林楓,快,蜂子,快幫我打。”原莉莉一頭紮在林楓的懷裏,嚇得哇哇亂叫。
林楓揮舞著雙手,把黃蜂趕走了。
“連黃蜂都說不好了,還瘋子,你老公我……呃,才是瘋子。”林楓話說到最後,聲音一下落了下去。即將離婚了,怎麽還可以自稱別人的老公呢,他忽然有一些隱隱作痛。
林楓摟著瑟瑟發抖的原莉莉,拍了拍她的肩膀,“欸,莉莉,要不我們,不離了吧。”
“討厭,我怎麽鑽到你懷裏了!”原莉莉故作委屈地說道:“憑什麽,你說離就離,你說不離就不離。”
林楓深情地看著原莉莉的眼睛,原莉莉起初還裝作鎮定,但後來慢慢的軟了下來,因為林楓又不經過她的允許,用嘴巴封住了她的唇。很久之後,林楓把她擁在懷裏,溫柔地說了一句話。
“就憑我,依然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