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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古臉上一惱,俯身一張嘴便在蘇可的臉上脖頸間湊了湊,蘇可驚慌的推著他,推著推著,她突然想到什麽,手伸到男人光潔的背上一摸,男人沒有搞清楚她的意圖,隻是以為她屈服了,錯當良人,行那不可描述之事,心裏更是沒了一分警惕。
蘇可摸著他光滑的背脊和坦蕩的前胸,這……這哪裏有傷口?
他不是林旭!
這時,她腦子驀地醒悟過來,林旭去了州縣,又怎麽會在這裏?
她咬緊下唇,這秘密而又恐怖的冷冷的一摸,嚇得她魂不附體,屏聲靜氣,動也不動地躺在那裏。半響男子要扒下她最後的衣物,她緊緊護住顫聲問道:“你是何人?”
男人背脊一僵,喘了喘粗氣道:“小娘子可真是薄情,轉眼就將我忘了,我可是想你想的睡不著呢。”
蘇可的嘴唇哆嗦著,想說話,可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臉上恐怖得一點血色也沒有,隻有兩眼不住地閃動,“你……你是吳公子?”
“嗬,不然你還以為是你的小情郎不成?”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
“當然知道,小娘子寂寞了,我來給小娘子解解饞,可是錯了?”
“你若不趕緊下去,休怪我翻臉叫人,到時候大家都不好看!”蘇可沉聲嗬斥道:“我本就花名在外,一個殘破之身,死不足惜,可是吳公子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前程?林夫人把你叫來可是讓你自毀前程的?”
“這……”
看吳古猶豫了,蘇可繼續道:“如果林夫人娘家真的有錢有勢,又何須讓你大老遠過來跟著老爺拜師學藝呢,如果你此番在我這裏壞盡名聲,林老爺如何看你?”
“如何看我,你不過是個侍妾而已,姐夫還能對我痛下殺手不成?”
“對,我隻是個侍妾,可我也是個懷有身孕的侍妾,我若出了什麽事情,而且現在是我的宅院裏,林老爺回來,你覺得他會如何處理呢?他老年得子,你覺得他會輕饒了你?”
“什麽?你有身孕了?”
“不信,你可以出去打聽打聽!“
吳古這下呆楞了,臉色刷白,他前後估量了一下後果後,慌忙撿了衣衫胡亂套上,又匆匆離開蘇可的宅院。
蘇可經過這麽一陣驚嚇,本就蒼白的臉此刻更是血色全無,她躺在床上,隻覺下腹隱隱有些疼痛,怕是心緒不穩,動了胎氣,她掙紮著起身,將一盆水潑在辰婢身上道:“快……快去叫大夫。”
辰婢悠悠轉醒,看到小姐轟然倒在地上,大驚失色,將她拖到床上後,她都急哭了,慌慌張張就點了燈,叫外麵看院子的家仆去找大夫。
第二日林老爺回來,聽說昨晚蘇可無緣無故動了胎氣,又看到吳古一直低著頭,心裏已經猜到了七八分,吳古的為人貪婪好色,不務正業,這一點他是清楚的,他悠悠看了一眼吳古並未說什麽,轉身去看了蘇可。
好在孩子並無大礙,隻是蘇可需要靜養,林老爺加派了武夫給她看著院子,又特意命人在她小院裏開了小灶,隻要她想吃什麽,就做什麽,噓寒問暖,可謂嗬護備至。
就這樣養了幾日身體後,林老爺看著林旭也對蘇可淡了念想,尋思著給他找門親事,這日林老爺出門訪友,蘇可的宅院裏突然傳來她在院子裏摔倒的消息,據說當時就見了紅,人也暈過去了,正在書房借酒澆愁的林旭一聽,立刻奔往蘇可的院子,見她院子空無一人,他心下奇怪,進了屋才看到辰婢倒在地上,而蘇可也是倒在床上昏迷不醒,他一時驚慌,酒勁又上來了,昏昏沉沉中隻覺屋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特別的香,他也沒去在意,隻管一個勁兒的搖晃蘇可,見她不醒,又拉開她的被子,可這一拉,壞了……
蘇可竟然未著一縷,褥被下白花花一片!
他立刻看得新潮澎湃,就在他走神的瞬間,突覺腦後勺被誰重重一擊,他便雙眼一黑倒了下去!
等他再次醒來時,林府已經鬧翻了天,說是他接著酒後壯膽將有孕在身的蘇可輕薄了,又說是蘇可耐不住寂寞,紅杏出牆,總之各執一詞,而林老爺更是當場氣暈過去!
後來便有了將蘇可浸豬籠的事情。
蘇可淡淡的回憶完,任鳶飛算是了解了個八九不離十,想來本來在一起的一對苦命鴛鴦,卻遭到這樣的迫害,她心底為蘇可深深歎了口氣!
任鳶飛走出牢門時,告訴蘇可,“林老爺已經過世了,你的案子,我會向大人求情寬限處理,盡早為你找到脫身的線索。”
蘇可跪在地上,目光閃爍道:“此生,何德何能,讓官媒如此幫助,倘若有朝一日能夠活著出去,官媒的大恩大德必傾心相報。”
“言重了,你既有孕在身,就好好休息,旁的不用操心。”
說完,任鳶飛大步離去。
晚上,司徒君來到紅葉小築喝酒,任鳶飛談及蘇可的事情,問道:“不知大人近來,調查得如何了?”
司徒君微微皺眉,抬眼看著憔悴的任鳶飛道:“你有多久未曾好好休息了?”
任鳶飛眸光一滯,有些窘迫的道:“三,三天吧。”
司徒君拉了她的手放在掌心,輕言道:“她的事兒,我自會處理,今晚你好好休息。”
任鳶飛猶豫了一下,抬頭看他,他的眸子烏黑漆亮,臉上隱約有些憔悴,她有一瞬間的失神,一雙熟悉的大掌覆蓋在她手上,有力的手指鉗著她的手背,灼熱而溫暖。司徒君的黑眸近在咫尺,她可以從那雙清亮瞳仁中看見麵色蒼白的自己。
任鳶飛莫名的有些心虛,匆匆別開目光,道:“蘇可已經將她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她淪落至斯,我想應該是大夫人陷害的,按照她的口述這個大夫人並不簡單。”
“你就那麽相信她?”,司徒君泠然看著她,“你知不知道這兩日師爺收集的證據都是衝著林旭和蘇可的?幾乎無懈可擊。”
任鳶飛眨了眨眼,後知後覺的問道:“所以……你讓我別管,是因為害怕最後受到欺騙的那個人是我?”
司徒君見她這般模樣,臉上閃過一絲遲疑,沒有接話,而是伸手替她撣去發間的一朵花蕊,然後指腹又滑到了她的臉頰,輕輕摩挲,明明夜晚很涼,她卻覺得胸口又燥又熱,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大概有些緊張,她聽到自己尾音都有些發顫,良久他忽地笑了,“是啊,你總是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
司徒君便是這樣的一個男人,他總是希望站在她的前方,把她所有的苦難都抗下,給她一個最好的盛世天下。
任鳶飛難得老臉紅臉了紅,隨後她清醒過來道:“師爺究竟發現了什麽證據?你們這是要定罪了?”
司徒君貼著她唇瓣的手漸漸收回,看著她沉吟道:“昨日傳出林老爺過世的消息,他臥床多日死了倒也不足為奇,可師爺前去吊唁時,發現林老爺的棺材竟然是紫檀木。”
“紫檀木?”任鳶飛也是吃了一驚,林府當真好生闊綽!
“不錯,這種紫檀木,類似犀角色,微有芳香,深沉古雅,有光澤美麗的回紋和條紋。因為十分罕見都是用於雕刻藝術權杖之類的物件,還沒聽說誰用來做棺槨。”
“那也隻能說明林府富可敵國,有什麽好奇怪的呢?而且,這種木頭鮮少有人見過,道不出名堂的眾多,師爺怎麽識得?”
“你都能識得,師爺識得有什麽稀奇?”
“我識得那是因為早年我把父親送給母親的紫檀綰發釵給折斷了,被吊打了三天,不識得才蹊蹺。”,說道此處,任鳶飛老臉一抽,往事不堪回首。
“先不論師爺怎麽識得的,這案子的緊要之處就在這裏。”
“難道這案子和紫檀木有什麽關係?”任鳶飛有點懵,傻傻的看著司徒君。
“原本林府入殮用紫檀木確實無可厚非,可師爺好奇之下一打聽才知道林老爺身前是早就為自己準備好棺槨的,那麽林夫人為何臨時不惜花重金也要換掉棺材呢?”
“對啊,如果真如蘇可所言,林夫人覬覦林家財產已久,怎麽會舍得下血本在一口棺材上呢?”任鳶飛咬了咬下唇,思考了一下,道:“但是這樣不也是有些欲蓋彌彰嗎?難道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紫檀木不僅實用價值很高,還有一定的藥效,很多良方裏麵就有紫檀,師爺也是想到這一層,細細一查才知道,原來林夫人之所以這麽講究,是因為林老爺屍體已經有些味道了,紫檀可以防腐,甚至可以驅蟲,師爺一時好奇這紫檀裝著的屍體究竟有沒有效果,便趁著林夫人不在的時候偷偷掀開了棺蓋,這一看,師爺便發現了問題。”
“師爺……他……他發現了什麽?”,任鳶飛五官繃得緊緊的,神色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