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鳶飛心裏一驚,目光緊鎖著他,有些黯然,如果一個女人,努力了很久都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結果,那麽,那個男人的心裏一定已經有了別人。
元是非,把茶當酒一般不痛不癢的大口喝著,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難過還是失落,隻是慘然道:“她叫範魚。”
他握著茶杯,感受著冰冷的瓷器,語氣平靜的說:“我今日的醫術都是拜她所賜,是她讓我看遍醫書,你無法體會,一朵鮮花在你手中慢慢枯萎,而你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任鳶飛睜大雙眼,心底掀起一陣潮湧,難道……難道她過世了?突如其來的猜想,讓任鳶飛似乎陷入了冰窖,全身冰冷,她麻木的看著元是非,心底的震撼難以形容!要知道,任何一個死人在活人心目中的位置都是難以取代的,等待著秦若素的便不隻是一堵心牆而已,那是一個任她如何努力都無法逾越的鴻溝!
那代表著她幾乎沒有任何機會。
還沒出手,就已經輸了。
那段深埋的感情似乎耗盡了他所有的時光,他閉上眼,睫毛輕顫。
如果那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如今他似水流年的說出來,想必心中的傷痛已經撫平,隻是有些遺憾成就了終身的羈絆,讓他難以釋懷。
元是非良久睜開眼,眸中的波動已經平息,他似乎想在任鳶飛麵前表現得堅強一些,眼睛一眨不眨的道:“她叫範魚,是個極品大盜。”說道這裏他忍不住笑了笑,“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江城。我一路奔波趕到江城,剛趕上城門關閉的時刻,騎了兩天馬又累又餓,眼看天又要下雨,大半夜我還沒找到客棧落腳,運氣真是糟透了,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的,下一刻,我牽著馬走進一條巷道,就被蒙麵的她橫空打劫了!夜黑風高,她從天而降,一把比月亮還要光亮的大砍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對我燦然一笑道:“公子,你別怕。”
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我腦子是懵的,半天才反應過來,我可能遇上劫匪了。(當然這也不能怪我反應遲鈍,畢竟行走江湖多年,這種事情,我也是頭一次遇到,沒什麽經驗!)
後來我一度覺得經驗這個東西十分重要!
她看到我在脫衣服,一臉嫌棄的道:“我隻是劫財,不是劫色!”
然而我隻是想表達,我身無分文,不然也不至於流落街頭!
她把我全身都摸了個遍,然後感慨,比她還窮!
她扔給我兩個饅頭,將我的馬匹牽走了!(不要問我為什麽沒有追上去,我就是覺得,一個女子能夠淪落到打劫的地步,想必真的十分需要幫助,盡管,我看起來比她更需要幫助……)
後來我去了縣衙,縣太爺的少公子以前和我一起逛過青樓,我們是酒肉朋友,他十分熱情的收留了我。
後來,他告訴我他們鎮上最近來了一個女盜賊,十分凶悍,他的家一個月就被盜了十三次,十分猖獗!
他痛哭流涕的說,那女賊偷東西,完全就是看心情,她心情好,就去光顧他一下!哪怕隻是偷到一條褲子,她也不會空手而回!他都要崩潰了!
看著昔日燈火輝煌,如今卻家徒四壁的他,我十分同情。
說著他拿出了那個女盜賊的畫像,看著蒙著臉的女賊就是今晚打劫我的那個女子,身段,衣服,眼神都是一個樣子,我也是一臉崩潰。
少公子抱著我哭了一會兒,才說出他真正讓我來的目的。
用官方的語言來表達就是:就是演出戲,讓我混在女賊的身邊,套出她偷走的東西!然後擒拿她!
非官方表達就是:色誘!
我惶恐,但是點了點頭,這種為名除害的事情於我而言,當然是不容推辭的,然後真實的目的是,我似乎對那個女賊一見鍾情了,我想再見到她。
於是,第二天,這個計劃便開始實施了。
當晚,我們故意放出風,說是李員外要納一房小妾,子時將會差人將大批聘禮送到某某院子裏,我們便埋伏在院子裏等著女賊的出現!
就在我們都打瞌睡的時候,一陣輕風掠過,我猛地驚醒,醒來就看到女賊大包小包的將珠寶扛在了肩頭,見我突兀的看著她,她淡定的看了我一眼,問道:“要手,還是要雙眼,選一個?”
我嚇得雙腿發軟,一把跪下,抱住她的大腿,言詞懇切道:“帶我一起走吧!我要餓死了!”
(當然這是裝得,我拿出了爐火純青的演技!)
見我灰頭土臉,營養不良的樣子,她猶豫了一下,問道:“你要當強盜?”
我死命點頭,並忽悠道:“我會洗衣做飯,劈材,捶胸……喔不,捶背,捏腿,跳舞,唱歌,識字,人長的帥,暖床……”
我不知道她聽進去了什麽,她原本想抽離的腿,突然不動了,隻是將肩頭的包袱丟給我:“還愣著幹什麽?”
我欣喜若狂的扛起包袱,豪邁的跟著她去幹大事業了!(後來我猜想,她估計是聽到我識字,就決心帶著我,因為她大字不識一個,她覺得那是恥辱,她覺得那會阻礙她事業的發展!)
我跟著她風風火火的跑了大半夜,原以為她會帶我去她的老巢,沒想到她把我帶到了城外的一個山洞!
更讓我吃驚的是,山洞裏住著一群孩子!
大的有十來歲的,小的有三四歲的,看起來是孤兒,但每個孩子卻穿的幹凈整齊。
山洞裏有床鋪,床上鋪著獸皮,有飯桌,桌上有水壺,野果,還有一間用木門隔開的小單間,洞壁上掛著一些獸骨,弓箭,甚至長矛。
什麽都好,就是有些潮濕。
孩子們見到女賊都跟看到親娘似得,跑過來親昵,看到我則像看到猩猩似得,讓我自尊心一度嚴重受損。
甚至懷疑他們欣賞事物的眼光。
女賊告訴我,夏天他們就住在山洞裏乘涼,冬天就住在山上的茅草屋裏,她是老大,負責出去謀財,這些孩子留在山裏偶而去打些野獸和采取野果,日子過得倒也十分充實。
由於山洞位置有限,晚上,我隻好和她擠在一個床上。
山間風大,她關了木門,她似乎剛從河裏洗了澡回來,單薄的衣物有些貼身,身形曼妙,瑩瑩燭火下,一頭如墨的黑發散在身後,紫色絲線將一束小發懸在耳側,她輕微晗首,又拿了一床被褥出來,扔給我我的一瞬間,她眼波流轉,帶動的風吹落了她墨般黑的頭發,幾縷發絲散在她飽滿光潔的額頭上,讓原本清雅的臉一下子變的妖嬈。
我看的癡了,對上我不懷好意的雙眼,她局促了一下,立刻熄了蠟燭。
一片漆黑中,她摸上木床,不料卻摸到了我的……
我哼了一聲,她淡定的爬進去,在裏麵躺好後,她翻過身去,背對著我。
床板太硬,擱得我全身都疼,我睡不著,轉身去看她,這木床也不怎麽結實,我轉個身就“咯吱咯吱”的響起來,她就是睡著也被我驚醒了!
她一臉防備的看著我,出聲問道:“你不睡覺,想幹什麽?”
我側身看她,鼻息間皆是她身上若有若無的女兒香,好整以暇,心生蕩漾,道:“我叫元九,你叫什麽?”
她雙手抱胸,這個姿勢讓她本就豐潤的胸部,呼之欲出,加之夜晚她穿的單薄,若隱若現的弧度與輪廓,讓我情不自禁就燥熱了。
我呼吸渾濁,艱難的移開目光,遏製心中齷齪的想法。
她見我呼吸困難,湊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狐疑道:“有些燙,可是哪裏不舒服?”
我雙頰緋紅,連連氣喘,心虛道:“局部有些不適應,過兩天就好了。”
見她還在思考局部是什麽,我立刻轉開話題問:“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
“範魚,魚兒的魚。”
她語氣平淡的說。
“範魚,這名字很美。”我由衷的讚歎。
“那有什麽用,我又不會寫。”她輕輕的歎口氣,語氣有些調侃。
我吃了一驚,後來才知道她從未念過書,從小就是孤兒,幹的都是偷雞摸狗的事情。
她說比起去賣身,她覺得這個更適合她,這好歹是個事業,比起伺候男人,她覺得高尚多了。
雖然我並沒有覺得這個更高尚,可也沒有立刻否決她。
讓我毛骨悚然胡是:她現在正在慢慢壯大隊伍,暗中培養接班人!
她說,“等他們長大,我就創建個神偷會或者聖盜教,怎麽樣?”
見我一臉慘白,她哈哈哈大笑,“逗你玩呢。”
笑完,她挑眉看著我:“你不是會捶背嗎,來給我按按。”
我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翻身而起,她趴在木板上,悠閑的閉著眼睛,聲音糯糯的傳來:“啊……啊,輕點……輕點,啊……對,對就是那裏,舒服……啊,舒服……”
“阿……重點……啊,太重了!”
“對,輕一點,不夠,再輕一點,對,……慢慢的……用點勁兒……啊……啊,好舒服啊……”
我一邊捶背,一邊憋紅了臉,這聲音……這台詞……怎麽聽著有些古怪呢?
“別分心……用力……啊,爽啊……”
身下的木板被我搖得“咯吱”作響。
麵對如此詭異的場麵,我的腦袋已經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想些什麽,才覺得自己是個正常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