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慢慢地適應了周圍的環境,等了一會,習麟不出所料地出現在了我的麵前,他的手裏還拿著一個沾血的麵具。
“你把他幹掉了?”我連忙指著麵具問。
“讓他跑了。”習麟有些不爽地說道。
“跑了?沒搞錯吧?他不就是一個普通人嗎?你怎麽可能讓他跑了?你難道不是陰差嗎?”我連珠炮一樣地問道。
“普通人?他哪普通?”習麟反問道。
他還真就被他給問住了。
從始至終我都沒有見到那個小醜麵具後麵的人到底是什麽樣子。我隻是聽到了他的聲音而已。他究竟是不是二十年前的那個拍攝死亡錄像的瘋子我更無從知曉,而且最後在視頻裏自殺的那個大夫又是怎麽回事這也是個謎。就衝這家夥製造的這些謎團,他就已經很不一般了,而且被習麟這一問,我也開始去想為什麽他可以支配那些被他殺死的鬼魂了。
“該不會他也是陰差吧?”我問。
“不是,不過這地方確實不對勁,範破是有準備的,不過不是為了我。”習麟一邊說一邊開啟了靈道出口,然後轉身走了進去。
當我也從靈道裏出來之後,整個樹林的情況也發生了些許的變化。剛剛還籠罩在樹林的霧氣已經散去了,抬頭向上也可以看到天上的月亮和星星,看來我是真的被困在這樹林裏一整個白天。
還多虧了旅館那個胖女人告sù了我範破的名字,也多虧了我在出發之前給習麟打了個電話,不然我剛剛可能就死掉了,這次再死恐怕就沒機會活了。
想到這,我也對習麟道了聲謝,而習麟也和平常一樣省去了所有的禮貌、寒暄。隻把注意力放在了走出樹林這件事上。
我在這林子裏迷路了一整天,雖然現在霧散了,但讓我自己找到走出去的路我確實心裏沒有底。習麟好像也不是很擅長在林中找路,我們走了好長時間也沒能走出去,中間也明顯出現了原地兜圈子的情況,不過每隔一會就有一個怪模怪樣的人在我們麵前晃悠,而且替我們指引著方向,看來是習麟放出了他的百鬼跟班在整個樹林裏探路。並幫我們找出口。
持續轉了大概有一個小時後,我倆終於走出了樹林,來到了山中的小道上,接下來我就知道該如何走回那間旅館了。
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來了,我也再次開口問道:“你是怎麽找到這來的,我是說,找到這片樹林。”
“我收到你留言就過來了。這地方的氣氛對我來說實在不能再熟悉了,我倒是很奇怪為什麽你會中這種圈套。”習麟繼續著他一貫的讓人不爽的說話方式。
不過我並沒有辦法反駁他,我確實犯了個極其愚蠢的錯誤,所以我隻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並承認道:“我確實夠笨的,竟然沒發現這地方在陰陽界以西。話說你見到旅館裏那女人了吧?她是人是鬼?”
“是鬼!我問了她一些事,她都如實說了。”習麟道。
這就對了,不需要習麟再多做解釋我也明白他為什麽會找過來了,我雖然有陰陽眼,但在陰陽界內想要分辨出人和鬼對我來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那些鬼維持著死時的模樣。而對於習麟來說情況就完全不同了,他已經在這種地方生活了太多年了,誰是人誰是鬼他一眼就看得出,而且鬼都怕他,他對鬼下命令,鬼肯定有問必答,他會找到那片樹林裏來找我顯然是從旅館的鬼老板娘那裏問出了線索。
“她沒跟你說範破的事?”我問。
“隻說了一點,不過意義不大,她隻是受範破的驅使而已。另外她看出你身後開著鬼門,覺得你的存zài對她來說是個威脅,所以才讓你去那林子。”習麟解釋道。
“果然,我也覺得應該是這麽回事,那小醜麵具的男人是怎麽回事?”我繼續問道。
習麟看了下手裏的小醜麵具,“你是說這個?”
“對!就是拿刀打算殺我的那個。”我道。
“你不知道嗎?我隻是把他嚇跑了,其他的都不知道。”習麟一邊說一邊將那小醜麵具遞給我。估餘叼劃。
習麟的回答也在情理之中,之前我跟他留言時隻說了我正在調查一樁可能是鬼附身殺人的案子,然後重點提到了範破,至於凶手的特征我並沒有跟習麟進行詳細的描述,所以我在接過那麵具之後也把更詳細的情況跟習麟說了一遍。
習麟聽得非常認真,他的臉上雖然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但我卻能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殺意。
或許是這段時間跟習麟交情變深了,讓我忽略了這小子除了陰差之外還有另一個身份,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幫一個女鬼殺人複仇,而這種事對他來說就是家常便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習麟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連環殺手。
不過我並不打算去阻撓習麟,相反,如果我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地方我還會盡全力相助,因為那個麵具男確實不應該繼續留在人間,隻不過在習麟把那小子帶走之前我必須要問清楚整件事的原委。
很快,山中的那間旅館遠遠出現在了前方,旅館開著燈,看起來並不陰森,無論誰來看都不會把它跟鬼、凶宅什麽的聯係到一起。
我們剛到旅館的門口,那胖老板娘立刻迎了出來,並且唯唯諾諾地衝著習麟行禮、問好,同時她也偷偷地往我這邊瞄,並且時不時地朝我身後看。
“你在找你老公吧?”我問道。
胖女人僵硬地笑著點了點頭。
“他死了!”我直截了當地回答道。
“死……死了?怎麽……”她的話隻問到了一半就停住了,接著她的目光便集中在了旅館外麵的小路上。
我連忙回頭看了眼,之前給我引路的那個瘦男人竟然也從那條路上走了回來,隻不過他走路的速度很慢,同時還用手扶著自己的腦袋。他的脖子上、身上全是血,尤其是斷頭留下的那處傷口實在太過醒目了,任誰都看得出這個人不可能是活人。
“老頭子!”胖女人呼喊了一句便急匆匆跑出了旅館,然後幫忙扶著老頭的腦袋,將他攙扶回了旅館之中。
在回來之後她衝習麟打了個招呼,說是要去幫她老公縫一下腦袋,待會她就回來。
習麟點頭應允了,並讓她安排一下旅館的廚師去弄點吃的過來。
這個可以有,我在樹林裏被困了一天了,肚子早就餓了,不管這鬼旅館裏做的東西是不是人吃的,我想我都可以把他們弄來的食物吃得一幹二淨,畢竟我的身體有相當一部分是妖,所以我也算是個半人半鬼吧。
我就在大廳裏等了十來分鍾,那胖女人和她的老公一起走了出來,旅館裏的工人也給我做了兩盤炒麵,我一邊吃也一邊詢問起了關於這家旅館的情況。有習麟在這裏,那胖女人也不敢對我們有任何的隱瞞,她一五一十地把她自己所知道的一qiē全都講述了一遍。
十八年前,胖女人來到了這座山中的旅館,當時這旅館並沒有現在這樣的規模,隻是一個山裏的木製小屋,而她來這邊也不是想旅遊,而是來自殺的。
她的老公在外麵養了小三,事情敗露後,他老公不但沒有認錯的意思,反而把小三帶到家裏逼宮,胖女人一怒之下離開了家。之後她越想越氣憤,於是一怒之下她趁夜回到家裏用刀子捅死了她老公和小三,然後連夜逃出來準備自殺了結一qiē。
她是這麽打算的,也是這麽做的,可當她在旅館裏上吊之後,旅館內的一個工人衝進來把她救了下來,這個救她的人就是她現在的老公,也就是之前被砍掉腦袋的瘦男人。
胖女人在被救之後把自己的遭遇講給了瘦男人聽,可是瘦男人並沒有對她進行任何的安慰,隻是一個勁的歎氣。起初胖女人以為這瘦男人也有相似的經曆,可是幾天之後她想離開這旅館去自首的時候,她突然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走出這座山,一道公路出口她就會被太陽灼傷,那種疼痛幾乎讓她全身都散了架。
無奈之下她隻能回到旅館去找瘦男人詢問原因,瘦男人再次重重歎著氣,然後帶著胖女人去了旅館後身的小樹林,在樹林裏有一個墳包,瘦男人告sù她那墳包裏埋著的屍體就是她的,那天自殺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胖女人這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鬼,而她也從瘦男人那裏得知,在這座山裏死去的人都會被困在這裏,有的外表看起來更像人,所以就在旅館裏常住或是在這裏做工,而那些樣子古怪的則藏在樹林裏不敢出來見人。
因為胖女人的樣子看起來就跟活人沒有任何差別,所以從那之後她就在留在旅館裏做起了這裏工人,而在做工期間,胖女人也漸漸地熟悉了旅館內外的一qiē,周圍誰是活人誰是和她一樣被困在山裏的鬼她也全都弄清楚了,而在眾多的人裏,有一個人是最特別,因為他總是在臉上帶著一個麵具,一個小醜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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