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也就死了,當時的人沒什麽法律意識,也沒想過報警之類的,而且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也是這草鬼婆自己找的,她死前所說的那些話自然也沒人會當真。
可是就在草鬼婆下葬後的第七天,怪事開始發生了,蛇頭穀裏的村民身上出現了奇怪的凸痕,就像有東西在皮下麵爬一樣。得了這種病的人就出去找大夫,可是離村後不久,那些人就開始全身劇痛,而隻要退回村裏,這劇痛便立刻消失。
根據試圖出村的人口述,那感覺就好像有好多東西要從身體裏鑽出來一樣,從身體裏往外疼。
得病的村民不敢出去,就隻能讓沒病的人出去請大夫回來,可是請來的大夫不但沒瞧出病因,反而自己都染上了怪病。有人動過刀子,割開了皮膚凸痕,想看看下麵到底有什麽東西,可是皮下麵什麽都沒有。
人們被怪病嚇壞了,那些沒病的人就想逃走,可是還沒等他們開始離開,全村幾乎在一夜之間全都染上了怪病,沒有人能離開村子。從那以後,村裏的人沒人再敢出去的,而維係蛇頭穀與外界聯係的,就隻有最初打死草鬼婆出村的那些年輕人。
老頭講到這便閉上了眼睛,然後不斷輕搖著頭,我也剛好趁這個機會插嘴問了句:那個草鬼婆,跟您老是什麽關係?我聽五哥叫你老黑。
她是我姑,親姑,她死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她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著呢。老頭回答道。
那麽說來,五哥你也就是被那些早年逃出村的人請回來的嘍?我問魏武。
魏武點了點頭說:準確來說,是那些人的後人,就是死在快遞公司裏的那個業務員請我過來的。他本來是不該進村來的,我也沒想到他隻是進來了不到一個小時,身上就中了蠱,而且這穀裏對手機的影響很大,在這裏待一段時間,手機就徹底壞了,根本打不了電話。我當時還真不知道這蠱這麽凶,我在縣裏堅持了幾個小時都沒事,可是他還沒等往回返就
魏武沒有繼續往下說,但講到這裏,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也已經非常清楚了。
村裏人的怪病是從老黑頭的姑姑死後開始傳開的,而且他姑姑還是個懂得下蠱的草鬼婆,這其中的關聯已經顯而易見了。
你姑姑的墳就在這蛇頭穀裏吧?我問老黑頭。
老頭點頭說:在村後的,過了樹林就是村裏的墳場。從建了村到現在,隻要村裏有人去世,就都埋在那裏,村裏的長輩們說,這些人的鬼魂不會害咱們,隻會庇佑活人過好日子,村裏風調雨順。
不是橫死的人也不會化鬼,就算化鬼了也未必會害人,但是鬼多了陰氣就重,住在這麽個邪火重的地方,你們想不中邪蠱估計都難了。我為這老頭的無知感歎了句,然後便轉對魏武道:五哥,咱倆去墳地看看吧,也許能有發現,帶上鍬。
魏武立刻點頭答應,然後便去準備照明工具以及鐵鍬,而我則打開背包,將裏麵用來驅鬼鎮邪的工具全部準備齊全。十分鍾後,我和魏武帶好的應手的家夥,然後從村尾的小道出了村子。
村尾的方向是正西,在這個方位建墳倒還算是個明智的選擇,出了村沒走多遠,前麵就是一片柳樹林。柳樹能擋鬼,有了這片柳樹林,貌似墳地裏的鬼還真就不會滋擾到村民了,這也讓我對之前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柳樹林的麵積很大,穿過去也著實要一些時間的,我們一年走,魏武也一邊給我介紹說:這地方是進口小,肚子大,聽村裏的人說,後麵就是農田,還有地方可以養牲畜,雖然不至於致富,但是自給自足是沒什麽問題的。
你打聽這些幹什麽?該不會是真準備在這裏定居了吧?我笑著問了他一句。
魏武並沒有回答,似乎我隨口這一說還真就說對了,這哥們是真認為自己出不去了。
走出柳樹林後,前麵有一個高坡,翻過這個高坡我便看到了遠處的墓碑。為我們提供照明的就隻有魏武手上的那一盞並不算明亮的油燈,好在這穀地裏有不少積雪,雪麵反射的光使得墳地裏籠上了一層詭異的淡粉色。而隨著我們逐漸走近,一團團淡淡的陰氣也逐漸進入到了我的視線當中。
有鬼嗎?魏武問我。
我搖了搖頭說目前還沒看到,先去找草鬼婆的墳。
根據老黑頭的描述,當年他姑姑是被葬在墳地西南的一角,墓碑是用木做的,現在已經糟了,上麵刻著的字唯一能辨認出來的也隻有一個黑而已。我倆在墳地裏找了一下,很快便找了草鬼婆的墳。
老太太,我們過來想找你問點事,你要是能聽見我的話就出來跟我見個麵,你要是沒聽到,那就抱歉了,我要挖你的墳了。我在草鬼婆的墳前嘟囔著。
一連說了幾遍,墳地裏並沒有什麽反應,我便衝魏武說了聲:開挖。
魏武一點頭,然後便掄起胳膊挖下一鍬,我也在另一邊找地方開始挖墳。
冬天的土會上凍,挖起來很費力,我這邊的進度比較緩慢,不過魏武那頭卻效率奇高,隻幾分鍾的工夫,他的鍬已經挖到了棺材板。
挖墳就是搗了這草鬼婆的陰居,如果她確實化了鬼,那就沒理由不出來。我示意讓魏武繼續挖,我也一樣用力將鐵鍬戳在棺材板上,墳地裏頓時響起了鐺鐺擋的聲響。
別敲了
突然,一個老太太的聲音從地底下傳了上來,那聲音很悶,還想被什麽東西給隔住了。
魏武貌似並沒有聽到這聲音,他還在繼續挖著棺材蓋周圍的土,我趕緊過去止住他,然後仔細聽著是否還有動靜。
別敲了,好吵啊
那聲音又來了,好像就是從棺材裏麵傳出來的。
我示意魏武先退開,然後我便直接跳進墳坑裏,站在已經露出大半的棺材板上,再用手指輕輕在棺材蓋上敲打著問:你是在裏麵嗎?能出來嗎?
當當當,從棺材裏麵立刻傳出了三聲回應聲,緊接著那老太太又說:蛇神會降災的,蛇神會降災的
別跟我提蛇神了,你能出來嗎?我有話問你。我對著棺材大聲喊著。
蛇神會降災的!蛇神會
老太太似乎是聽不見說話似的,還在棺材裏麵蛇神蛇神的磨嘰。
我忍不了了,索性拿起鍬來照準著棺材蓋子用力一戳。我基本上是把全身的力氣都用上來,再加上棺材的木料也不是什麽高級貨,鍬頭哢嚓一下在棺材蓋子上戳出了一個大縫子,一股濃黑的陰氣就像龍卷風一樣呼地一下從棺材裏噴了出來,而且瞬間就沒了影。
那陰氣來的著實凶猛,我根本都沒來得及反應,結果被陰氣衝得一下子坐在了棺材蓋上。
魏武趕緊跑過來問:兄弟,啥情況?你的腦袋。
我腦袋?
頭發、眼眉。魏武皺著眉頭指著我的臉說。
我伸手在眉毛上一摸,冰冰涼,原來我的眉毛上竟結出了一層霜,我又摸了下上頭,頭發也一樣都快被凍上了!而這時候,我的身上也感覺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好像骨頭都要被凍住了一樣。
我想再開口,但嘴巴根本不聽使喚,我想要出去,但全身都不能動了。
魏武也看出我情況不對,他趕忙探身下來抓住我的胳膊,然後再一用力,把我整個人從墳坑裏給拽了出去。
剛一出墳坑,我僵住的身體也立刻又能動了。
我猛眨了兩下眼睛,又吞了個下唾沫,然後趕忙回頭去看向墳坑裏的棺材,從被我挖開的棺材縫裏,有百十多條手指粗細的黑蛇正不斷地爬出來,並鋪滿了整個棺材蓋。
蛇神降災了我不禁嘟囔了一句。
你看見什麽了?魏武問。
蛇!在棺材蓋子上全是小蛇!我一邊說一邊站起來,然後摸出鎮鬼符丟進墳坑裏,口中則念起流火二字訣。呼的一下,符紙在棺材蓋上炸成一個大火團,棺蓋上的蛇一下子就被燒成了灰。但緊接著,從被我戳出的棺材縫裏馬上又爬出新的蛇,似乎永遠沒有止境一樣。
啊!
突然,魏武喊了一聲,緊接著他便單膝跪在了地上,兩隻手痛苦地抓著胸口。
五哥,怎麽了?我趕忙過去扶他。
魏武並沒有回答我,而是三下五除二地將上身的衣服脫了個精光,我這才發現原本盤在他身上的那些凸痕現在變得異常的活躍,他身上的皮不斷地鼓起大包來,好像有什麽東西要破了皮往出鑽。
這情形也讓我想起了死在快遞店裏那個男的,魏武怕是要爆炸了!
我完全不清楚該怎麽應對這個局麵,一丁點思路都沒有,我能做的也就是把紙符扔在魏武身邊,然後用咒開光,可是這些一點用都沒有,魏武疼得幹脆躺在了地上,他身上鼓起的包也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黑婆子!給我出來,要不我燒了你的墳!我沒有招了,隻能衝著墳地裏大聲喊著威脅那草鬼婆。
草鬼婆根本沒理會我,而魏武這時也徹底停止了掙紮,更沒有了聲音。我低頭看了下,他躺在那裏不動了,好像是疼暈過去了,從他身上鼓起的大包已經連成了一片,讓他看起來就像個人皮氣球。
他已經到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