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裏滿滿全是九文帶來的上等貨,青兒不由歎了口氣。
她躺在厚厚的貂皮褥子上,摸著極富手感的皮毛,突然反省自己對九文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可是九文的情義,讓她無以為報,還是堵死的好。
青兒自下午和西見過麵,得知賜婚的事取消後,整個心都定了下來。
至於西是誰的兒子,從來不是她的問題,就是乞丐的兒子又何妨?反正西隻是西而已!
當然,這樣也有現成的好處,西終於可以擺脫金華公主了。
想到這裏,青兒不由彎了彎嘴角,美滋滋地床上伸了個大懶腰,卻猛得閃了腰。
梁上有人!
開什麽國際大玩笑,這可是天牢!所有看守全瞎了不成?
青兒呆呆地注視著房頂,用手捂著嘴沒敢叫出聲,因為這位梁上君子居然穿的是乞丐的衣服!
她眯眼看了半天,確認此人正是冷風!
青兒欣喜地向他招了招手,卻又馬上後悔了,她不希望冷風救她,她在這裏並不危險,可劫天牢就太過挑戰了!
冷風點點頭,揚手之間,一坨東西從天上飛了下來。
青兒的心髒瞬間停擺,下意識一把掀起毛毯,把那東西捂在下邊。
緊接著她嗖地一下跳起身,幾個箭步竄到欄杆前,伸著脖子左右看了半天,確認無人發覺,這才暗暗籲了一口氣。
這時。等她再望向房頂,梁上卻早沒了人影。
青兒的心“砰砰”狂跳不止,她抖開大棉被。將整個人連頭帶尾地蒙了進去,隻留出一條小縫兒進光。
她火速打開包裹,裏邊是五封信。
青兒隨手抽出一封,隻見封皮上赫然寫著“於勤賢弟親啟”的字樣。
她的手不由一抖,沒想到竟是張相的私信!
青兒一目十行粗粗掃過這五封信,不由大駭,這哪裏是五封信。分明是張於勤的催命符!
其中,有四封是十六年前的舊信,時間在七月至九月之間。落款全是一個叫趙克的人。
青兒在吏部時,整過他的卷宗,知道他那時任刑部尚書,如今已然病故。
而這四封信。正是趙、張二人密謀策劃崔氏謀逆案的死證!
從字裏行間可以推斷出。這兩位親家翁聯手陷害崔相,由趙克對崔氏父子嚴刑逼供,屈打成招,張相則負責聯絡豪門貴族一起彈劾崔氏。
除這四封外,還有一封是崔守逸寫的,也就是雲娘的父親!
這封信沒有信頭,字跡潦草,信紙上還有斑斑血跡。信的內容是揭發趙、張二人密謀陷害崔氏一家的情形。似乎是倉促間寫就的,卻不知是寫給哪位的。
青兒草草看完這五封信。不待細想,先將五張信瓤折好,貼身藏在裹胸內。又將五個信封折好,用布包好藏在床下的雜草堆裏。
東西藏好,他這才放了心,慢慢開始琢磨這件離奇的事。
這樣的東西為什麽張相沒有銷毀?信怎麽會落到冷風手中?冷風如何知道她關在天牢?此事與丐幫有什麽牽涉?
一連串的問題,向青兒心頭湧來。
她不明白,如今她身陷囹圄,冷風為什麽不把信交給西,而要特特地犯險跑來給她?
既然冷風的輕功如此厲害,幹嗎不直給皇上?
……
青兒越想腦袋越亂,好像所有問題都絞在一起,絞成了個死疙瘩,堵在腦袋裏根本轉不動了。
隨後,她想著想著,就這麽想著了。
睜眼已是天亮,青兒心虛地瞟房頂了眼,暗想要是被冷風看到她酣睡的樣子,不知會不會噴出一口老血?
沒多久九文到,居然又帶來許多事物。
青兒細看,居然和昨天沒有重樣的,也難為他想得出這些名目。
青兒不想要,卻推托不出去,隻得由他。
九文手下正搬家當的功夫,西也來了。
西皺著眉看了看熱鬧地牢房,不以為然的說:“你們還真要長治久安啊,不過一兩天就出去了。”
青兒聽他話中有話,不由微愣,張相的死證在她裹胸內藏著,西又拿到了什麽?難道還有得力的證據?
礙於人多眼雜,她也不便多問。
少時仆人們收拾好東西,魚貫而出,牢裏隻剩下他們三人。
九文環視一周,滿意地笑道:“這回差不多了,總算能將就著住了。”
青兒撇了下嘴角,笑道:“要真這麽做牢,隻怕天下的人都忙著去犯法了。”
九文一瞪眼:“你可犯法了?人家為你忙了半天,居然連個謝字全無,好不叫人心寒!”
青兒知他耍寶,正待要哄,卻見西遞給九文一隻布囊。
九文無所畏地打開布囊一看,忽然驚呼一聲,抓住西的胳膊問:“哪兒來的?”
西用手指在唇上比了個一字:“噓!”
九文見狀招呼一聲,散退所有仆人。
青兒也伸頭湊過去細看,布囊中是一隻鏢,她一眼就認出,這是涼州東瀛刺客用的那種毒鏢。
“小心,不要刺破了手!”青兒喊到。
“無妨,已經處理幹淨了。”
西小聲解釋道:
“沐州前陣子鬧浪人,四五個東瀛人四處惹事,州衙逮住他們,本想過堂冠個罪名轟出沐州。不想大刑一動,他們竟招出幾件命案。這中間倒有四五件牽涉中都的懸案,因此將這幾個東瀛人又押來中都過堂。
那陣子我正忙先王的喪事,沒顧上過問此事。昨晚恰有公文涉及此事,我突然想到九皇子兩年前的遇刺案,殺手也是東瀛人,便連夜派人查問。不想其中一人知情,如今已經招認了。”
九文急道:“誰主使的?”
西不語,隻在九文手心寫了個“張”字,說道:
“估計今明兩天,刑部的折子就能遞進宮了,所以我說青兒也不過再待一兩天而已。”
九文的表情可沒西那麽輕鬆,黑著一張臉冷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說:
“我真是瞎了眼,沒想到是他!我還以為……唉!”
青兒見事情是這麽個走勢,快步走到牆旮旯,背身取出那五封信,回來交到西的手上,悄聲說:
“這裏還有更刺激的,不如一起引爆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