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應了西的三條大律,催著他要說法。西這才說明緣由。
原來他在柳易死而複生的材料中發現當初為他醫治的大夫名叫倪一刀,此人乃杏林怪傑,善開刀醫病,尤喜治各路疑難雜症,活人無數。
而按照卷宗上所述的病情,西推算柳易左肋應該有一道刀疤。
青兒跳著腳吵道:“也就是說隻要張文遠身上沒有刀疤,他就是假冒的!”
說完也不等西回話就衝到門口把肖二喚來,說明前因後果,要他去查張文遠身上的傷情。
西看著她的急躁樣子無可奈何地一笑,補充道:“刀疤在左肋,至少兩寸長,一定是舊傷,且極為明顯。”
四天後,肖二查得張文遠全身上下並無任何疤痕,三人議定暫時按兵不動,多搜集些罪證再一並告發。
這當然是西的主張,按青兒的意思當時就要告。
西認為柳易現在是李太尉女婿,而李家這位嫡女的合離令李門相當一段時間內顏麵盡失,直到三年前嫁得探花郎才挽回些聲譽。
現在李家就算得知柳易是假冒的,也隻能死保。畢竟這位大姑奶奶再出點什麽狀況,李家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而刀疤這種東西畢竟不算鐵證,是隨時想有就能有的,至於新舊則不好說。李氏的妹妹李妃、或者李妃所生的八皇子要是在皇上麵前撒個嬌,傷不是舊的也是舊的!
青兒明白西的顧慮是對的。隆昌國的事隻要一沾上權力二字黑白就不論了,也隻好暫且忍耐,等時機成熟一並算總賬。
青兒出發前請肖二把卷宗還了回去。居然從始至終未被發現。
這回青兒仍是跟著汪倫出外辦案,上回科考弊案二人處得很是融洽,都很開心又能湊在一起就伴兒。
他們一行隻有五人,除汪陸二人外,還有肖二、一名評事和汪倫的小廝。
說來燕門不過十天路程,算是個甜活兒。
青兒到此才不得不承認西的說法,李萬堅並沒有成心和她作對。她從汪倫嘴裏得知六位寺直全部派了下去。中都一個沒剩。
他們一路上說說笑笑來到燕州,青兒本以為還像上次一樣走走過場就好,卻不想這次的案子卻十分棘手。
此行出使的燕州平縣匪患橫行。連殺了兩名縣令,新任黃縣令到任半個月時向大理寺呈報公文,希望大理寺派人來此勘察。
可大理寺前陣子傾全力忙著主持隆昌國頭號大案――科考弊案,連在外埠辦了一半差的寺直都抽調回中都。更不可能再往出派人了。
不想此次等汪陸二人到了這裏。才赫然發現這位黃縣令已經失蹤了整整四天!
這一下汪倫和青兒傻了眼,馬上向大理寺、燕州牧劉權發文書說明此事,青兒也依約給西去了一封信說明情況。
汪倫見事情如此危機自然不敢怠慢,帶著青兒火速勘察起來。
這一查之下才發現另一件可怕的問題,原來失蹤的不止是黃縣令,還有很多卷宗也隨之失蹤了!
黃縣令生死不明,卷宗又殘缺不全,二人這時才嗅出了危險的味道。
汪倫多少有些經驗。商議要一起搬出縣衙,青兒什麽也不摸門兒。當然唯命是從。
二人向縣丞推說衙門風水不好,連死二名縣令,現在黃縣令又鬧失蹤,太過晦氣。
以此為借口一行五人從縣衙搬出,喬裝住進了一間不大起眼的中檔客棧。
汪陸二人一邊查看縣衙裏留下來的部分卷宗,一邊焦急地等大理寺和燕州牧的消息。
沒想到最先等來的卻是西的家書,信中要青兒火速搬離縣衙,與肖二同屋居住,不得單獨行動。
又再三囑咐青兒萬不可涉案過深,一切隻聽命汪倫行事。
青兒看罷撇了撇嘴,揚著書信向肖二無奈地說:“你說他這麽瞎操心有什麽用?隔著這麽遠,就算他想到什麽也晚了,真是個不省心的!”
肖二卻認真地說:“恕屬下多嘴,狀元公為了大人的安全要我們同住,雖說是套間,能有這樣心胸的男子世間少有,大人應該珍惜!依我看現下黃縣令失蹤,大人不防也來個失蹤,我護你回中都狀元公伯父家才是正經。”
青兒卻放不下柳易的事,她扮成女人住到西的伯父家,就連肖二也見不到了,還提什麽給雲娘報仇?
再說張文遠是太尉府的人,這麽大的婁子也不能全交給西一人扛著啊!
要為雲娘報仇的是她,這個禍也隻能她一個人來闖!
她現在隻後悔給西寫了那麽一封信,那天她實在是嚇慌了才如實寫的,現在想來真是不該。
何必讓西大老遠地為她揪心?他又是個病殃子!
青兒自此打定主意,此後隻報喜不報憂,再也不多寫一句危險的話。
正這時,汪倫的小廝過來有請。
二人一進門,汪倫就興奮地拿著手中的三頁紙展給青兒:“快看我找到了什麽!這是黃縣令手抄的紙片,好巧不巧夾在那本卷宗裏,可能正是這樣才得以漏網的。”
青兒拿過來一看是三張都快磨破了的舊紙,上麵滿是一列列的人名,有的人名下還劃了線。
這是什麽東西?
汪倫兩眼閃著興奮地光芒,臉上地神情則半是歡喜、半是忿恨。
他突然欲言又止,不滿地看了肖二幾眼,又回頭向青兒使了個眼色。
肖二見狀正要退出去,卻被青兒攔下了。她向汪倫笑道:
“肖二是我最信任的人,什麽話都不用避他。況且咱們倆現在身處險境,兩條性命全賴他一人守著,沒什麽可回避的。”
汪倫微微愣了下神,隨即也不由一笑,繼續興奮地說道:“你還記得被殺的第一任縣令剿匪立功,受了朝廷的賞。這件事你不覺得有些古怪嗎?”
青兒深深地點了兩下點頭,她也早就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兒。
王縣令當時聯合駐軍一同剿匪三百餘人,可僅僅十幾天後,成群的土匪就衝入縣衙大肆砍殺報仇。匪首斬下王縣令的頭顱,高懸於縣衙大門之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