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李澈的皮相是極好的。
他氣質高貴出塵,麵孔溫潤如玉,長發束冠,發似墨玉肌膚細致如瓷,即便見過各種形色美男的秦婠,也不由被他的皮相迷了眼。
但她很快就回了神,倒不是因為她視美色於無物,而是她看到了李澈唇邊的那抹笑。
明明是如傳說中一般溫潤親善的笑容,可秦婠卻從中瞧出幾分凶狠來,仿佛是惡獸化成了人,即便偽裝的再無害,也讓人從骨子裏,感受到一抹寒意來。
通俗點講,這人像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離著還有三丈遠時,秦婠便帶著紅苕福身行禮:“臣女(奴婢)見過太子殿下。”
李澈緩步上前,薄唇微微揚起,伸手虛扶,語聲清冽又富含柔意:“你與孤之間,不必如此多禮。”
聽得這話紅苕一臉笑意,而身為當事人的秦婠卻從腳底升起了一絲涼意。
她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又福了一福,這才起身。
李澈的目光落在她麵上,微微一笑,收了手。
他來到亭中涼亭坐下,長身似山臥水,優雅有度:“秦小姐請坐。”
“謝太子殿下。”秦婠心中有鬼,如今見李澈並不如傳言中的那般溫潤無害,更是有些提心吊膽。
她戰戰兢兢的繞過李澈身旁的石凳,坐在了與他相隔了一凳的位置上。
李澈所坐的位置,乃是之前秦婠的,麵前正放著半杯茶盞,一瞧便是有人用過的。
然而李澈卻好似未見,徑直端起麵前的茶盞飲了一口。
周遭的人都驚呆了,小全子更是如此,主子實際上是個什麽性格,他比任何人都知曉。
莫說是讓主子飲別人飲剩的茶水,就是穿在身上的衣衫被旁人摸過,主子也會立刻換下。
小全子在心中呐喊尖叫,穩了穩了,太子府終於要有女主子了!
李澈放下茶盞,抬眸看向秦婠,隻見她粉唇微張,滿目驚訝,卻無一絲羞意,倒是她旁邊的丫鬟,羞的好似無臉見人。
李澈在心頭冷哼一聲,是了,能做出那般事情的女子,又豈會因為這點小事而羞澀,
李澈從秦婠麵上收回目光,擺了擺手:“都退下吧。”
原本在涼亭外候著的宮女太監,霎時間退了個幹幹靜靜,小全子躬身後退兩步,見紅苕一動不動得杵在那,不由怨她沒有眼力勁,當下開口道:“廚房另備了些點心,還勞煩紅苕隨雜家前去取些。”
紅苕與小全子在昨日是打過交道的,隻不過那時是紅苕受了原主的吩咐,將小全子引開,她用的借口也是取東西。
如今聽得小全子的話,紅苕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心裏暗斥自己沒有眼力勁兒,急急忙忙隨著小全子退下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個幹淨,李澈這才重新看向秦婠道:“秦姑娘可知孤今日喚你前來,所謂何事?”
秦婠頭皮有些發麻,擺出了一副無辜模樣,飛快的看了李澈一眼,然後低下頭低聲道:“聽全公公所言,說是殿下欲送給皇後娘娘的血玉鐲失竊,有人說是臣女所竊,故而殿下今日喚臣女前來詢問。”
李澈看著她的模樣,隻覺傳言果然不可信,眼前這人,哪裏是個驕縱愚蠢的秦三小姐,這分明是一個膽大妄為,又極會做戲之人。
他微微斂眉,做出了一副苦惱模樣:“那血玉鐲是孤千辛萬苦才尋來的,可謂是價值連城,而且此物有些特殊,一旦戴上之後便無法取下,若要驗秦姑娘是否為偷盜之人,其實也容易。”
“隻是不管如何,秦姑娘目前都是侯府嫡女,若孤帶眾人麵前驗之,定會損了侯府及秦姑娘臉麵,孤思來想去,此事還是私下進行較好,秦姑娘以為呢?”
她以為?
她怎麽以為?
她還能怎麽以為?
若不是這個朝代沒有竊聽器,秦婠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她身上安了一個,否則,昨日在她與紅苕在馬車上的話,他怎麽會知道的一清二楚?
神TM價值連城、一旦戴上就無法取下!
這人,瞧著麵冠如玉、溫潤有禮,其實是個實打實的黑心狼!
最最可惡的是,他的身份擺在那,無論她怎麽狡辯,隻要她腕間有著血玉鐲,他就能栽贓陷害給她!
秦婠深深吸了口氣,不死心的開口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貴,進出身邊都有仆從侍衛相隨,臣女手無縛雞之力,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竊取那血玉鐲?”
“手無縛雞之力?”
李澈的黑色眸子靜靜的看著她,唇邊露出一聲輕笑,意有所指淡淡道:“秦姑娘有沒有縛雞之力,你我都很清楚不是麽?”
“咳咳咳!”
秦婠被他這話,嚇得被自己的口水嗆著,連咳了好幾聲,這才緩過來。
再抬頭時,麵上已是紅豔豔的一片,不知是羞的,還是被嗆的。
行吧,論騷,她騷不過他。
話,幾乎已經攤開在了明麵上說,秦婠紅了臉,目光撇向了一旁,以手掩唇輕咳一聲道:“不管殿下信與不信,昨日也是臣女第一次行那般之事。”
聽了這話,李澈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料到她竟然這般輕易的就承認了一般。
他收斂了目光,淡淡道:“是麽?那秦姑娘還真是天賦異稟。”
秦婠腦袋一抽,回了一句:“太子殿下亦是。”
這話一出,李澈的目光便是一頓,整個人也僵硬了一下。
一時之間,空氣似乎都凝固了,秦婠咬了下唇,心中懊惱非常,她的腦子到底是有幾個坑,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罷了罷了,人設已然已經崩了,葷段子已經走了兩個來回,他都沒跟她裝什麽和善可親,她也沒必要佯裝不知。
秦婠破罐子破摔,抬眸看向李澈,正色道:“殿下日理萬機,著實沒必要同臣女打什麽啞謎,血玉鐲臣女確實有,但這血玉鐲是不是殿下所丟的那一隻,殿下與臣女都心知肚明。”
李澈聞言微微挑眉,收了麵上笑意,輕哼一聲:“你膽子倒是大。”
“臣女不敢。”
秦婠嘴上說著不敢,麵上卻沒有多少不敢的模樣,隻略略垂眸低聲道:“且不說殿下如今拿捏著臣女的短處,就說殿下是君,臣女是民,能為殿下所用是臣女的福分,殿下有何吩咐直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