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腳心想最可怕的就是這路流i氓i無i產i者!沒有牽掛,沒有顧忌,再加上不要臉,一紙文書根本無法轄製!現在她也有點認同彩兒的觀點,這個張生根本是個禍害!
隻是犯法的事,終究……
這時彩兒取來紙筆,大腳一時也想不出其它招數,又不敢耽擱,隻得硬著頭皮用水將張生潑醒。
張生驚恐地看著大腳,掙紮著想把嘴裏的繡鞋吐出來,卻被大腳在肋條上又補了兩下,疼得縮緊身子再不敢動一下。
大腳一把提起張生的領子,鄙夷地說:“就你這慫樣,也敢出來欺負人?癩皮狗!看你一眼我一天都吃不下飯,惡心死人!告訴你,姑奶奶以後就住在這兒,你有本事再來,我見一次打一次,有本事你盡管來,看我不廢了你!”
說罷用腳踩在他的背上,將繩子解開,一手把他的左臂別在背後,疼得張生嗚嗚亂哼。大腳聽他哼出聲,又在後背補了一腳,低喝:“別出聲!”
這一腳隻把張生踢得左臂差點扭折了,他卻咬住嘴唇不敢再叫,隻嘩嘩流淚不止。
大腳見彩兒已輔開紙,蘸好墨,便扭著張生的左臂,把他押到條案上,大腳說一句,張生寫一句。
才寫了三句,張生的眼淚、鼻涕就把認罪書給染髒了。大腳看見皺皺眉,將張生左臂輕輕向上一提,把他痛得差點背過氣去。
大腳厭惡地說道:“髒死了!你怎麽那麽惡心,哪來的那麽多鼻涕?這麽大個人不會擦鼻涕?再把紙弄髒,我剁了你的手指頭,直接寫血書。”
張生聞言渾身瑟瑟發抖,嘴裏塞著鞋出不來聲,隻用兩眼可憐巴巴地盯著雲娘討饒。雲娘動了動嘴唇,看了大腳一眼,終於什麽也沒說,把臉別向床內側不再看他們。
大腳歪了歪嘴,又緊緊手,說道:“快,弄幹淨了趕緊寫!”
張生痛得脖子上、臉上青筋直蹦,卻不敢出聲,隻憋得一張臉紅得發紫,鼻子上還垂著老長的一串晶瑩剔透的大鼻涕,可憐他那一張俊臉此時卻變得不堪入目。
他左手被大腳扭著,隻得用右手的袖子抹鼻涕,看得大腳真犯惡心,卻不敢錯眼珠放鬆警惕,見他擦得差不多了,又押他去寫認罪書。
這回張生不用大腳再念,刷刷刷一揮而就。大腳看了看,倒是龍飛鳳舞寫的很是瀟灑,隻是草書她一個字也不認得。隻得交與彩兒從頭到尾細細讀了一遍,卻是滿篇的之乎者也!
大腳怕張生不老實,成心寫得深奧,好在裏邊做文章,留下後患。尋思著雲娘雖讀得懂,卻太過心善,不見得能查出破綻。
越想越不放心,又喝罵著讓張生用最淺白的語句重寫一張,聽彩兒逐字讀過這版大白話的才放心,令他按上了手印,又重新把張生綁了。
大腳和彩兒一起,將張生用被子卷上好捆,好在他身材瘦小,包裹倒不是很紮眼。
大腳負了張生,掂量一下總共也不過一百出頭的斤數,比柴禾輕多了,輕輕鬆鬆隨著彩兒走到後院門。果然如彩兒所說,遇到門上的婆子正在收錦緞,見是彩兒和大腳問也沒問,就把大腳放了出去。
大腳背著被子卷沿著上回出城的路一直向城外方向走,少時到了一片荒墳,將張生放出來,解開繩索,取出繡鞋。
那張生拔腿就跑,被大腳一腳踹在後背上,吃了個狗吃屎。
本來打一個無力回手的人很難狠下心,可大腳一想到他剛才幹的那些下作事兒,就把一切惻隱之心都滅了。
張生趴在地上,滿臉的淚水,對大腳哭訴道:“好姐姐,你不知道內情!聽我……”
“叫誰姐姐呢?敢占我的便宜?”
說著掄圓了給了張生一個嘴巴,立時鮮血順著嘴角淌了下來。
“我錯了,是姑奶奶!姑奶奶饒命!”張生捂著腦袋,偷眼看大腳沒繼續發威,又繼續說道:“姑奶奶別被雲娘柔弱的外表所蒙蔽,因為她想讓相好的去做官,自己好當官太太,就不顧我的死活,設計讓她男人偷了我的魚符去考功名,而我則從良民一下變作賤籍!我的命好苦啊,我現在不過是向她討回公道!我才是受害者……”
大腳不知他說的真假,看他還喋喋不休的,不由破口大罵:
“公道?冤有頭債有主,她男人偷了你的東西,你有本事就找那男人報仇去,沒本事就認慫。你倒好,不敢找仇人報仇,卻轉而欺負更弱小的雲娘!我就恨你這路踢寡婦門,挖絕戶墳的下流坯子,現在還腆著臉說你要公道,你也配!”
大腳越說越氣,看張生那欺軟怕硬的慫樣更加憎惡。上來就是一腳,踢在他的大腳上,把張生隻踢得一溜跟頭。
張生坐在地上,雙手抱著大腿叫道:“姑奶奶別打,姑奶奶輕點兒!姑奶奶你不知道,是雲娘那個婊-子先勾引我的!她的金主已經四十多了,兩三個月也來不了一回。那賤貨放蕩慣了,怎麽熬得住,是她看上我年青漂亮,又會讀書識字,能哄著她吟詩彈琴,她自願倒貼錢給我的!”
大腳聽到這裏,也不禁在心裏打了個問號,可一想到剛才的情形,自己是親耳聽到的還有能錯?
冷哼一聲:“她既自願,為什麽哭成那樣,你又何必要挾?我在屋外聽得真真的,你當我是聾子?還是傻子?”
“她那是演給你看的!她知道媽媽懷疑了她,把姑奶奶安排在這裏監視她。她怕出簍子,才和彩兒一起做戲騙你!”
大腳這才確認張生的確在扯謊!雲娘和彩兒以為自己是傻子,怎麽可能做戲給傻子看?
想到此不由心下大怒!他居然敢把自己當傻子,當麵撤這麽沒水平的謊言,而自己竟差點信了!一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也不再和他說話,抿著嘴,咬著牙亂打亂踢起來。
這一頓好打!
打了半晌,雖沒弄折他的腿,看張生的樣子一時半會也動不了,八成要在墳地裏呆上一宿了!
大腳看情形也不敢再打,怕當真傷了人,威嚇道:
“這是第一次,我手下留情,最好別讓我再見到你。若以後還敢搗蛋,我可就沒這麽客氣了!下次再來卸胳膊,再下次卸大腿,我說話算話!這宿你正好在這墳地好好找找,尋個可心的地方知會我一聲,以後也好去得安心!”
張生被打得泥一樣癱在地上,勉強地動了動腦袋,幅度極小,也看不出是點頭,還是搖頭,蚊子哼哼似的說:“不……不,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