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不想去的,可不知為何,晚上睡覺時一閉上眼睛就全是蘇星琪尋死覓活的樣子。
陸時鋒問她:“怎麽了,看你翻來覆去的。”
她低聲歎口氣,把劉美芝來電話的事情對他說了。
陸時鋒把她擁在懷裏,低頭吻了吻她的發絲,她一頭如絲如緞上長發上帶著隱隱的香氣,讓他流連不已。“如果想去就去,”他說,“讓司機陪著你一起,再帶幾個保鏢,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
她有些詫異:“你同意我去?”
“當然,”他說,“我不喜歡你在我麵前不專心。”
這個理由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就見他的手扯開她的睡衣,又開始了不安分的動作……
第二天,她挑了身輕便簡單的衣衫和長褲,帶著司機和保鏢去蘇家。
自從和蘇家人斷絕關係後,這是她第一次回來。抬頭,望著記憶中的那座青灰色石砌建築和上麵歲月斑駁的痕跡,她不禁有些感慨,到底是它真的變破敗了,還是從前就一直這樣,隻是她從未留意過?
按了好幾遍門鈴才有人應。
劉美芝打開門,望見她身後的司機和保鏢愣了一下,隨即怒氣衝衝地對她說:“蘇星羽,你這什麽意思?回來就回來,還帶那麽多人幹嘛?存心讓琪琪看到你現在混得有多風光,故意刺激她是不是?你的心腸真是太歹毒了!”
蘇星羽冷笑一聲,不慍不火:“歹毒的是你,劉姨。我怎麽知道蘇星琪是真的出了狀況,還是你們故意騙我過來?實話告訴你吧,這幾個保鏢就是專程來保護我的,如果我要進去,他們必須跟著一起進,否則,我現在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說著,作勢轉身要離開。
劉美芝急了:“你別走!”
狠狠瞪了她好幾眼,然而,顧及到女兒的安危要緊,終究放棄和蘇星羽慪氣,隻退讓地說:“你們都進來吧。”
蘇星羽這才帶著人走進去。
客廳裏很昏暗,窗外一株老榆樹遮住了光線,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沒人修剪。
蘇忠孝一個人坐在古舊的沙發上,肩膀垮著,神色很頹敗。
蘇星羽站住了,有那麽一瞬間,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父親”,盡管他們已經脫離了父女關係,但無論如何,她身上流淌著的一半血液都來自他。
他也看見了她,枯澀的眼睛裏閃過許多複雜的神色,有憎恨,有厭惡,也有愧疚,又後悔,甚至還有幾許羨慕……
種種種種,不一而足。
還是她先開口:“蘇先生。”陌生而疏離的稱呼。
蘇忠孝的身體像觸了電似的抖了抖,動了動嘴唇,好不容易說:“去看看你妹妹吧。”
她微怔,這個時候他承認蘇星琪是她妹妹了?也就是變相承認她是這個家的一員?可惜,這樣的承認來得太晚了,她已經不需要了。“蘇星琪不是我妹妹,”她的嗓音有些冷淡,一字字告訴蘇忠孝,“蘇先生,請你以後別再口誤了。”
“星羽,你怎麽可以這麽絕情?”蘇忠孝痛心疾首。
“是啊星羽,”一旁的劉美芝也幫腔,“我們供你吃供你穿,好不容易把你供出來了,如今你和陸少在一起攀上高枝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蘇星羽冷冷瞥他們一眼,當初是誰把她趕出去的?他們似乎忘了。
“從小到大,我的吃穿用度真沒花多少錢,”蘇星羽皮笑肉不笑,和他們清算,“你們兩個隨隨便便賣掉我媽幾件首飾就什麽都有了,當初外公家破產清算,可沒把我媽的那份財產算進去,嫁妝,加上她平時自己賺的錢,養我一個綽綽有餘,真要算起來,你們還得倒找我錢。”
她的一番話說得蘇忠孝劉美芝兩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半晌,蘇忠孝喃喃地說:“星羽,你太絕情了……”
“自己做了初一,就不要怪別人做十五,”蘇星羽根本不把他的抱怨放在心上,隻催促,“麻煩你們快點帶路,讓我去看蘇星琪,早點看了她了卻你們一樁事,也了卻我一樁事。這樣互相指責有意思嗎?”
蘇忠孝長歎一口氣,低聲懇求:“你一定要好好勸你妹妹,讓她千萬別想不開。”
劉美芝也說:“跟我來,星羽,你一定要好好勸勸她啊……”
蘇星羽默不作聲地跟在劉美芝身後,看來,蘇星琪是真的情況不大好,否則這兩個沾沾自得不可一世的人根本不可能向她低頭。
劉美芝走的那條路她認得,就是通往蘇星琪從小到大閨房的那條路。還沒走到閨房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乒乒乓乓的砸東西聲,還有一個女人聲嘶力竭的哭喊和咒罵,嗓音沙啞變調,幾乎就聽不出來到底在咒罵什麽。
到了門口。
劉美芝拿鑰匙打開門,一見裏麵的情景就撲上去:“琪琪,琪琪你又發火了琪琪?琪琪我的乖女兒,你可千萬別嚇媽媽,別傷害自己啊……聽見沒有?……哎喲喂,我的好女兒啊,這可叫我該怎麽辦啊……”死死抱住蘇星琪就哭起來。
而蘇星琪,披頭散發,在她懷裏瘋狂掙紮著,就像瘋了一般。
蘇星羽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記憶中的那個妹妹,總是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出門去散個步都要化好半天妝的那種。可如今呢?頭發不知道幾天沒洗了,油膩膩的全都凝結在一起,身上穿著一件髒兮兮皺巴巴的睡衣,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房間裏一片狼藉,被褥,各種化妝品,食品飲料丟得到處都是,隱隱散發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難聞氣味。
蘇星羽掩了掩鼻子,一臉嫌惡:“蘇星琪,你怎麽就把自己弄成了這樣?”
蘇星琪原本還在和劉美芝哭鬧,聽她開口,才意識到房間裏還存在著另一個人,她一抬頭,就看見蘇星羽幹幹淨淨地站在她麵前,一身高檔定製的優雅時裝,身後跟著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鏢,個個都恭恭敬敬。
她隻覺得有破天蓋地的酸液倒進了心裏,抓起手邊一個空玻璃瓶就朝蘇星羽砸去:“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好笑嗎?!你給我滾!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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