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羽交了申報材料，走出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闔上，主編搓著手對莊蘅說：“哎呀莊小姐，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要是早知道蘇小姐和您認識，我們肯定不會為難她。您放心，蘇小姐的事我一定給您辦好，隻要她的水平不太差，申報什麽獎就給上什麽獎。”
莊蘅微微一笑：“要是她申報季度最佳照片呢，也給上麽？”
主編一怔，又搓著手笑：“不能吧，這次的季度最佳申報名單裏不是還有您嗎？這位蘇小姐不會那麽不識趣和您搶吧？”
“那可不一定。”莊蘅說著，示意主編把蘇星羽的申報材料打開看看。
主編打開，是一套照片和兩張申報表，一張是申請最佳新人攝影獎的，另一張果然是最佳攝影獎。
主編懵了：“這……”
莊蘅柔和開口：“我和這位蘇小姐隻是認識，談不上什麽朋友。對她的申報，你不用為難，秉公處理就好。”
主編小心覷著她的神色：“那，最佳攝影獎去掉，給她留一個最佳新人攝影獎？”其實，蘇星羽交上來的那幾張照片質量相當不錯，申報一個季度的最佳攝影獎還是很有競爭力的，和莊蘅交過來的照片不相上下，認真評選的話，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如今這樣處理，明顯是討好莊蘅了。
莊蘅不置可否，優雅地伸出手去翻看蘇星羽的照片，見她交的是替歐陽熠拍的那套劍碎繁花，還有街拍初賽的乞丐與蝴蝶，張張精品，功底不俗。
“挺好的作品，”莊蘅輕聲謂歎，“不過對於一個新人來說，鋒芒太露未必是什麽好事。既然她不久前才在鋒刃集團的街拍大賽中得過獎，這個季度就沒必要得太多了，免得得意太過，容易被捧殺。邱主編，你說呢？”
邱主編一頭冷汗，聽明白了莊蘅的意思，這是一個獎都不打算給蘇星羽留啊！
這未免也太趕盡殺絕了！
不過，既然莊蘅都這樣說了，他隻有附和：“是，是，一個新人怎麽可能獲得最佳攝影獎？那不是開玩笑嗎。至於最佳新人攝影獎？攝影界每季度湧現出的好苗子那麽多，我們應該多給別的新人機會，要大力扶持沒得過獎的新人嘛。”
莊蘅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叮囑：“如果蘇星羽再來，不管她申報什麽，都壓一壓。”
這種壓法不同於前台的拒之門外，而是收下她的作品，卻不讓她獲獎，更隱蔽也更狠毒。
邱主編連連應諾，心裏卻很不解，既然這位莊小姐要對蘇星羽痛下殺手，怎麽剛才還裝得那麽友善？這位莊小姐，真是太可怕了。
莊蘅交代完畢，拎起自己的愛馬仕鉑金包，款步走出《光影界》大樓。
上了自己的白色豪車，莊蘅輕輕地揉了揉太陽穴，問：“剛剛蘇星羽出來後，往哪個方向去了？”
副駕上，一個男人回答：“小姐，她上了92路公交車，往雲端集團的方向去了。”
“那邊也是鋒刃集團的方向。”莊蘅的聲調有些冷，“確定是雲端？”
“是雲端，我們的人看見她進了雲端大樓。”
“很好，繼續派人盯緊。”莊蘅說。
副駕上的男人應了一聲是，猶豫了一下，問莊蘅：“那她從雲端集團出來以後，還要繼續盯梢嗎？您知道，前幾次我們派出去盯梢的人，都是在入夜時分她要回家時失蹤的，從此再也沒回來過。我們已經折損了好幾個精銳了，您看……”
莊蘅沉默了片刻，才說：“算了，既然有人存心不想讓我們知道她住在哪，就不用盯了。阿龍，你確定她已經和蘇家斷絕關係了嗎？”
“是，”副駕上那個叫阿龍的男人說，“私家偵探回報，前段時間蘇星羽和蘇家簽了斷絕親子關係的文書，這其中好像還牽涉到陳家的一場逼婚。不過偵探去陳家調查，什麽也沒調查出來，那邊的人守口如瓶，對這件事諱莫如深。”
莊蘅又輕輕揉了揉額角：“你覺得，她身後的勢力……是歐陽熠的可能性大，還是，陸時鋒？”
阿龍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這個實在難以定論。”
“是啊，”莊蘅笑了，姣美的容顏如一朵冰做的蓮花，隱隱透著冷意，“歐陽熠和陸時鋒都有這樣的能力，能保護她不被其他人追蹤調查，所有的線索追到一定程度全都斷了，可我就不信……逼不出她的狐狸尾巴來。”自從上次在鋒刃集團碰麵，她已經暗中調查蘇星羽有好些時候了，但，能查到的隻是蘇星羽和歐陽熠、陸時鋒都可能有曖.昧關係，她身後的靠山到底是兩人中的哪個，毫無頭緒。
阿龍安慰她：“不會是陸少的，陸少潔身自好，這麽多年從未有緋聞。反倒是歐陽熠，出了名的浪蕩，很可能養了個蘇星羽那樣的情.人。”
莊蘅輕歎：“或許吧，但我不求證一下心裏總不踏實。”
一個能自由進入陸時鋒辦公室、享有特權的女人，讓她怎麽能安心？
更可怕的是，就像阿龍說的，陸少這麽多年來潔身自好，如果真對哪個女人動了感情，那該是何其可怕的事。
莊蘅光是想一想就覺得滿心的疼痛，她冷笑一聲：“從今天開始，凡是有蘇星羽參加的活動你們都盡全力阻撓，她不是很能裝嗎？出入坐公交車，不管辦什麽事也不行使特權，我倒要看看她能裝到什麽時候，在接連的挫折下，能一直忍住不暴露幕後的金主？”
“小姐英明。”阿龍說。
於是，當次月的《光影界》雜誌發刊，蘇星羽翻遍雜誌也沒看見自己的攝影作品。
所有的季度獎項都公布，最佳攝影獎給了莊蘅的《海天鷗色》，最佳新人攝影獎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男生。
蘇星羽瞪著那兩張照片很久，很生氣，怎麽會這樣，她覺得那兩張照片都沒有自己拍的好啊！
她打電話去問《光影界》雜誌社，評選標準是什麽？
對方當然不可能和她說實話，三言兩語就打發了。
“一群混蛋！”蘇星羽特別不高興，氣得在家裏撕了雜誌。
陸時鋒推門進來：“怎麽了？”
